老萬看見少年眸中放出堅定且充滿希望的目光,哈哈長笑,道︰「明天做你該做的事,我也會做我該做的事!」說完之後,消失不見。
蔣天羽望空四拜,退出神鏡。
當夜,蔣天羽在山洞中布下隱身結界,將人們籠罩在內,外界完全無法探查到洞內有人。然後他靜息凝神,以待來日。
林放這些天被關在地牢中,雖然不見天日,但沒受折磨。是以每日苦練原功,所以功力也是更上層樓。整個晚上,她就守在少年身邊,借著點點星屑微光,仔仔細細地看著少年勻淨光潔的面頰。
「就這樣看著他,哪怕直到永遠,也不會厭煩吧?」林放想。
這一夜,過得真快!
天色微亮,蔣天羽睜開眼楮,見林放斜倚在自己身邊,睡得正香。少年拍拍她,林放在睡夢中驚醒,猛地看到少年,忽然一下子把他緊緊抱住,久久不願松開。
蔣天羽在她耳畔低語道︰「我需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不想听。」林放語氣顫抖,反而把蔣天羽抱得更緊!因為她怕即將听到的,是少年和她說的最後的話。
「你必須听!」蔣天羽加重語氣道。
少年用原能包裹住聲音,只傳到林放耳朵里。
「我布下的這個結界,你和風族人只要在結界中,可以保你們不會被人發現。結界需要以少量靈力維持,我現在告訴你維持這個結界的方法……」
少年說過維持結界的要點所在,林放依法施為,試過幾次之後,少年點頭道︰「好的,你只要用這個方法,每天一次補充靈力,這個結界可以維持三年。」
「三年?」林放瞪大眼楮,「你若不能回來,我多活三年、少活三年,有什麼區別?我不要!」
蔣天羽看林放情緒有些激動,輕笑道︰「有備無患嘛!放心啦,我一定沒事的,我保證!」
「拉鉤!」林放撅著嘴巴,把如姜芽般的小指伸到蔣天羽面前。
少年無奈,只好也伸出小指,和林放勾在一起。兩人拇指相對,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要變,誰就是,大笨蛋!」
念完,二人相對一笑,腦門頂在一起。林放看著少年,眼楮中像是在笑,卻又含了淚花。
蔣天羽道︰「還有,我把本門煉體術傳你。你每日練習,估計用三年時光,縱然不能達到中層境界,但身體強度應當可以穿過白瘴了。」
林放一听此言,驚道︰「你!你什麼意思!?剛剛拉過勾,你答應我不會有事的!」
蔣天羽沒有拾她話頭,開始一字一句,傳給林放「星辰煉體術」。
林放捂住耳朵,哭道︰「我不听!我不要听!你剛剛拉過勾的……」
蔣天羽一把攥住林放雙腕,眼楮盯著她,表情嚴肅。
「看著我,你看著我!」
林放睜開迷離的淚眼,怯生生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她忽然有一種感覺,她感覺馬上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你剛剛拉過勾的……」林放垂淚輕道。
「答應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如果我回不來,你也一定要回到紅泥島,告訴他們這里的一切!然後把煉體術教給大家,練好原功,再回來給我報仇!」到此時,少年只有用「報仇」來刺激林放,好教她有求生的動力。
林放目光閃爍,漸漸收住淚水。蔣天羽見她情緒稍穩,于是鄭重其事,將煉體術傳授給她。林放記心頗佳,少年說過兩遍,已能成誦。蔣天羽又隨口問她幾句,都能對答。于是少年點點頭,道聲「保重!」人已經消失在洞中。
林放本來抓著他手臂,蔣天羽忽然消失,她一下重心不穩,撲倒在地,一時間情難自持,只有嚶嚶抽泣。
他終于還是狠心走了……
蔣天羽狠下心腸,空遁來到孤帆堡萬米左右。把神鏡拿在手中,御空而前!
門衛發現少年凌空飛來,向內一聲傳報,奎多海從堡中迎出。
兩人見面,假意客套親近。奎多海見少年孤身一人前來,林放並不在身邊。心中暗道︰「等把你小子收拾了,諒那個毛丫頭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蔣天羽道︰「神鏡在我手中,我師姐在哪?」
奎多海道︰「端木姑娘由門巴領主親自看押,如想領人,隨我來。」說罷,奎多海把身一縱,向鏡海飛去,蔣天羽緊隨其後。哪怕門巴在地獄等著,少年也要闖上一闖!
天上白瘴如海水般翻滾波動,下面水面卻像天空一樣平靜。水面上只映出一前一後兩條人影,往鏡海深處疾馳而去。
飛了約有百里之遙,少年感到在鏡海海底一股陰暗苦寒的原能波動盤旋不定!奎多海放慢身形,對蔣天羽道︰「老弟,隨我下水吧!」說完,他先一個猛子,扎入鏡海之中!
兩人分水向下,原能散發開,身上衣服都沒有沾濕。向下游了約有五十米遠近,蔣天羽感到有漩渦轉動。恐怕此處,就是鏡海的「海眼」了!
又往下五十余米,將將到底,漩渦已經很急。一個黑暗幽邃的巨大海眼就在漩渦底部,像一只張開的大口,吞噬掉一切生機!此處無論魚蝦還是水藻,都一無蹤跡,顯然原能波動太強,弱小生物已不能存活。
但蔣天羽發現一個奇怪現象,此處百米水深,理應漆黑一片,卻偏偏一片光明,海底的礁石貝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泥沙中星星點點,如同滿天星辰一般,放出幽幽光明。
奎多海道︰「這里水底有一種發光靈石,稱作‘星燈’。我孤帆堡上就瓖嵌的此物,提供照明,強于普通靈寶數倍。」
少年道︰「真是神奇!等事情辦完,我想帶些回去,給他們也開開眼界,成不成?」
奎多海哈哈大笑道︰「隨便你拿!一切好說!」心中卻道︰「傻小子,隨你想要什麼,只讓你高興這一時罷了!」
其實蔣天羽何嘗不是故意犯傻,好令敵人麻痹大意,一會動起手來,便能出其不意!
這兩人各懷鬼胎,攜手鑽入漩渦底部那個黑 的海眼!
這條黑黝黝的洞穴悠遠漫長,而且越走越冷,到後來鏡海水都像漿糊一般粘稠,兩人分水速度稍緩。少年只是跟在奎多海後面,也不發問,只是留心觀察四周一切。
海水又冷又稠,少年感到四周冰寒沁骨,令人不太舒服。突然身上一松,月兌離了海水。蔣天羽感到上下翻轉,整個人又向上方飛去!
奎多海道︰「這邊已經是元祖大陸背面了。」
兩人並肩飛出海眼,蔣天羽四下觀望,只能看到無盡的荒涼和黑暗。仰頭看天,點點星光映照,定定的,也不閃爍。這里的空氣極度稀薄,星光自然不會搖曳。
如果把林放在此關押,那是不成的。因為林放不通煉體術,無法長時間閉氣。只有達到端木羽的程度,才可以完全禁斷呼吸,控制體內壓力,進而生存!
元祖大陸背面雖然荒涼幽暗,但少年感到這里的原能至純至淨。雖然迥異于地球上的氣息,但若適應此地原能波動,靈修一途,自可事半功倍。
奎多海向右前方一指,少年沿手觀望,看見一座尖頂高屋,兀立于荒涼之野。這座屋子總有三十米方圓,五十米高矮。在幽幽星光映照下,顯得肅穆沉靜,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秘氣氛。
奎多海帶領蔣天羽來到高屋門前,青銅大門緊閉。門上雕出奇怪的花紋符號,兩扇銅門各有一只猙獰獸頭餃著銀環,銀環上反射出一點星光。
若蔣天羽沒有接觸過「原能結界」,可能就以為這門上的花紋符號不過裝飾而已。但他現在看來,不但這兩扇門,就連整座建築,都依照此地原能走向布置設計。而屋子本身,也有結界布列其上!尤其是這兩扇銅門,陣法結界之復雜強橫,憑自己這點道行,若想參究明白,恐怕不是一時半日之功。
奎多海輕叩門環,銀環撞擊青銅大門,發出一聲聲悶響。這些聲音都是原能震蕩激發,絕不似金石之聲!
扣過三下,里面一個蒼老卻又尖細的聲音傳出︰「進來吧。」聲音一落,青銅大門緩緩開啟,奎多海和蔣天羽一前一後,踏入石屋!
兩人進入石屋,青銅大門又緩緩關閉。少年打量四周,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頂上有漫天星光,搖搖曳曳;腳下如踏水面,蕩起層層波紋。從里邊看起來,這間石屋比外面要寬廣的多了。種種這些,都與任行空的草屋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能結界!這便是原能結界的效果!」少年心中暗嘆,同時也暗暗捏了一把汗!他不自主地模模手上鋼鐲,鋼鐲下面藏著五粒「星屑丹」。
蔣天羽暗道︰「今天能否月兌險,就要看困龍絲,和這五粒‘星屑丹’的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剛剛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就是蔣天羽?你手上拿著的,可是萬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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