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席上的松竹老人倒抽口涼氣,別人察覺不到,但是乞丐老頭卻看得分明,「怎麼了?」
許久許久,松竹老人竟然抬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才苦笑道︰「我真是老了……唉,你執意不出手相幫,果然逼出武者分院的底牌來了……」
「什麼底牌?」
松竹老人注視乞丐老頭片刻,苦笑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收不回他們的心,一切就太遲了……軒轅,听我一言,一定要竭力保下他們,不然……一切都太遲了啊!」
乞丐老頭聞言挑眉,定定的注視自己的老友,「當真?」
松竹老人眼神向縱波晃了一下,「切莫錯失良機。」
乞丐老頭心思縝密,如何听不出松竹老人的意思?他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好。」
場中的觀眾十幾萬,竟有高階的結界大師隱藏其中,此刻他驚愕的站起身來,不敢置信的呆愣片刻,隨即驚呼︰「天哪,那是失傳幾百年的結界術,那是無限接近于符術的攻擊型結界術,那是……那是……」見所有人都看他,白發蒼蒼的結界大師竟然委屈的放聲大哭︰「我不知道叫什麼,師父死都沒告訴我,說這種結界術不可能有人還會,更不可能有人會用……師父啊,你錯了,有人會,也有人能用出來啊……到底叫什麼,到底叫什麼啊……」
青澤知道那叫什麼,也知道那結界術使出來會發生些什麼!
自己這個徒弟……真是讓他意外!
千米之外的驚呼邱國丈幾人听不到,他們郁悶的是為什麼一個學院的分院長跑的那麼快!
屬于青澤的地階長袍還沒有做好,此刻他穿的還是綠袍,所以鮑國鋼和邱國華才沒有發現他已經進階成為地階,這也許是天意。
而且邱國丈這個人一向自負自大,並沒有提前調查武者分院的現狀,所以這會才像無頭蒼蠅似的悶頭狂追,他漲紅著臉一言不發,他請來的幾人要麼為財,要麼為權,于是也只能一言不發的跟著。
快到武者分院時,阿香小臉滿是凝重,鼻子熱熱的,似乎馬上就會流出血來,她也只是為此微微分心而已,只見並攏的雙手倏然分開,如果高階結界師在附近,定會發現結界帶自她十指開始分裂成了十束,幾乎一個眨眼間就延伸至邱國丈的身後十丈遠的一團結界浪潮中……
無色的力量就在此時,倏然閃現銀芒,而結界的浪潮也猶如真正的浪潮般撲向邱國丈!
阿香小臉蒼白,眼神微微渙散,十指翻飛令人眼花繚亂,結「印」無數,結界束也從她指尖斷開,聚攏成浪撲向邱國丈!
因為有內力阻擋,所以結界師功力的銀芒才被擋住,若非人階高級以上的強者根本不能察覺。
如今內力撤出,銀芒乍現,恰如十縷銀線流淌于空中,只不過兩邊如餓虎撲來的浪潮卻隱藏著昂揚銳利的殺氣,似乎天都要被這股結界術分裂開來!
這才是會場那位結界大師所說的「無限接近于符術的結界術」的攻擊型結界術的真正形態!
寬厚平和的結界術似乎眨眼間化為了厲鬼,露出了猙獰獠牙!
兩方浪潮猛烈撞擊!
誰都沒看到邱國丈幾人臉上的震驚表情,若是稍微青澀的人,就是被浪潮打中時也是反應不過來的,可饒是身經百戰,幾人也被這一手攪亂了心神,傷了身體後才醒覺!
萬幸他們之中有一位地階高手,不過區區一分鐘,幾人就從浪潮堆砌碾壓中沖了出來!
阿香站在武者分院的防御大結界內扼腕不已,撅著小嘴氣哄哄的不言不語,連青澤跟她說話都愛答不理的。
青澤決定不慣她這個臭毛病,帶著從結界內出來的眾人進了學院大門,洗漱一番要吃飯了才听說小徒弟還在大門口「罰站」呢,老頭子這才心疼了,急急忙忙的往山下跑,他身後跟著四位導師,還有無數的弟子……
然後就看到可憐生生的小阿香,正孤孤單單的站在夕陽中,背影說不出的委屈怨念……
青澤這個心疼啊!小徒兒小小年紀就父母失蹤,哥哥又忙著充實自己南征北討,只能一個人「乖巧懂事」的獨自求學,好容易認了自己做師傅,自己卻眼睜睜看著她被罵小畜生而無動于衷,還覺得她生性殘忍頑劣,有心磋磨她……他怎麼忘了,她只是個小孩子,還不滿8歲呢!又是個女女圭女圭,嬌氣一點不是正常的嗎?自己何必這麼小心眼!徒兒不懂的,不會的,不是有自己這個師父麼,好好教就是了,斗什麼氣啊!
「乖徒兒啊……」青澤雙眼通紅的伸出雙手要摟過阿香瘦弱的小肩膀。
阿香卻在此時轉過頭來,眉眼帶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師父老頭,我找出你這個結界的陣眼了!」
青澤錯愕的愣住,雙手還維持伸出的姿勢,「什麼?」
阿香皺眉,「結界陣眼的所在啊!不是昨天師父你給我的結界書冊中記載的嗎?倒數第二章,破解結界的根本之法啊!」
破解結界的根本之法?陣眼?青澤一口氣險些上不來,「你已經看到那兒了?」不對不對,他要震驚的不是這個!「你看明白了?你找得出陣眼?」
阿香挑挑眉,用手摳了摳鼻子下面已經硬掉的血漬,不耐煩的道︰「師父老頭,你得改改你動不動就歇斯底里的習慣,你可是青澤大人了,該有的威嚴一定要立起來……還有啊,幾位師叔今天經過混戰已經很疲累了,老頭你應該讓他們輪班休息,輪班守衛,別顯得無組織無紀律……而且師父老頭,水徹師兄冷冰冰的多不討喜?你應該命令他多笑笑,你看,他又拿眼珠子瞪我了,眼楮又沒我的大,還沒我的漂亮,憑什麼瞪我?」
由原先的震驚,化為尷尬,又轉為哭笑不得,最後變為無奈扶額嘆氣,青澤覺得自己腦仁疼,看來小徒兒果然是個地地道道的女女圭女圭,非常之嘮叨……「我說徒兒,你渴不渴?」
阿香不停頓的嗯一聲,「一杯水,謝謝……師父老頭你看,玫瑰師叔的年紀不小了,你怎麼不給她來個比武招親呢?」
玫瑰一愣,隨即翻著白眼臉頰升霞的怒吼︰「關你什麼事!」
阿香小嘴吧嗒吧嗒不停,「師父老頭,不得不說,幻藤師叔純粹一妖孽來的,怎麼到現在還沒嫁出去……恩,不對,還沒成親?」
幻藤妖孽的笑著,天地失色,咬牙切齒的道︰「關、你、什、麼、事!」
阿香一轉頭對上嚴陣以待的鐵塔,「還有肌肉師叔,師父老頭,還別說,師祖就這個徒弟收的完美,太tm有武者學院的風範了!」
幻藤慢慢轉過頭去,眾人發現他雙耳微紅。
青澤笑著輕斥︰「不準說髒話!」
阿香深吸口氣,面無表情的對上溫溪,好半響又轉回青澤臉上,「師父老頭,我餓了。」
青澤哭笑不得,就要去牽阿香的手,「師父領你去……」卻見剛才還毫無懼色評論他們的小女圭女圭竟然向自己伸出了雙手……要抱!他愣住,隨即也伸手,「師父抱你去吃飯,然後休息,明天師父給你講講結界術的破解之術……」他話音未落,小徒兒已經趴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師徒二人緩緩消失與終于面前,武者分院的數百名學生將永生記住這一刻。
那一天,夕陽如血,帶領他們重生的一老一少,卻顯得那麼溫馨而平凡。
只有被所有人遺忘的溫溪,搖著扇子微笑著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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