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含苞欲放 第十八章 待月西廂

作者 ︰ 李小別

倆人走到教學樓下,芳雨忽然停住,宇瓊也回身欲同她道別。

「韓宇瓊,我、我想……我想,你、你……」

宇瓊見她吞吞吐吐,更覺奇怪。「林芳雨,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我想借你那本《宋詞精選》看看。」她本想說周六晚上約宇瓊出來,可不知為何話一出口卻成了上面那句。

「我以為什麼呢?明天我給你帶來。」宇瓊很爽快。

不知所措的走著,芳雨真像做錯了一件重大的事般恨死了自己的勇氣。到教室,心中亂如雜絲,無法正常上課,拿著筆在本子上亂畫著。不覺間一《臨江仙》豁然飛躍紙上,開兩字與她名字相同。

芳雨輕輕入幽夢,幻化無限深情。萍水相逢心已傾。笑言思舊事,夜觀北極星。

心如雜麻亂重重,勞累不覺傷痛。一意飛越過江東。數下表白志,無語立寒風。

周六,宇瓊早早的來到學校,去高三(八)班找林芳雨。芳雨今日來得更早,眼皮有點腫,眼楮紅紅的。宇瓊將書給他便回去。

芳雨百無聊賴的亂翻著那本《宋詞精選》,一目十行的閃過那些她早已熟知的句子。「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輦下風光,山中歲月,海上心情」……亂翻幾遍書,她的心也逐漸平靜,她告誡自己不能這個樣子。『**言*情**』可不久她的平心靜氣還是被感情的洪濤淹沒了,不免欸秋冬之緒風,但在她的心底卻始終縈繞著那個美好的向往。

中午放學,芳雨將書還給正出教室的宇瓊。一見到宇瓊,她的心就如奧運會上的跳高冠軍般「跳」的厲害。手也似觸到萬伏電源哆嗦的不由自主,她現在真的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把書交到宇瓊手里,她稍微平靜些,可地震過後的余波還在讓她難受,火山爆過後的余溫還在讓她後怕。如今,她是誰?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像莊周化作蝴蝶飛走了,又像冰山遇到暖陽融化了。她不清楚生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明白。現在的她,真的,真真的魂飛魄游了……

她思緒萬千,回到家便躺在了床上。他看到書中那封信會怎麼想呢?他能接受嗎?他會怎麼看我呢?他若不答應,自己該怎樣辦呀?想到這里,她不禁有些懊悔,但她又想到自己是真心的啊,心中的那絲後悔的滋味也就消退的不知了去向,情緒也趨于平靜。至少我還對的起自己呀,她信誓旦旦。她拿出自己最得意的衣服換上,可在型上卻真難為了她,梳了一種,覺得不滿意。又換了一種還是感到不合眼,一連換了好幾種,最後還是峰回路轉,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湊合著這樣吧,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元稹雲︰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芳雨急匆匆來到選定的地點,焦急的樣子如孤身一人被困在荒涼的小島上般。她苦苦的等待著,等待著,一有風吹草動她便以為是宇瓊來了,立刻起身觀望,眼中涌進的卻是無盡的黑色。想昔日祝英台盼梁山伯、卓君待司馬相如、杜十娘等李甲、白娘子望許宣之情也就如此。都已過去約定時間好久了,連宇瓊的影子也未捕捉到,她的心不禁有些涼了,可她還是報有很大的希望。也許他有什麼事月兌不了身吧,再等會兒,他一定會來得。她此時感到時間仿佛已經凍結。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她實在撐不下去了,淚水不覺溢出了她那失落的雙眼,突然一股怒火直涌心頭,姓韓的,你可真狠!孤單的她月兌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她失望,她傷心,她痛苦,她無助,抬頭望著夜空中閃爍的星星,淚光與星光同樣晶瑩。忽然一顆流星滑過天宇消失在地平線里。她現在多麼希望自己也變成一顆流星,就算瞬間的消逝,至少有過一次生死別離、氣貫長虹的熱戀情懷呀!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都不知怎麼進到的臥室。她將自己跌倒在床上,雙手捂面,沉痛悲苦的嗚咽起來。她哭的一點力氣也沒了,瞪著眼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與宇瓊在一起的歡快情景。想著宇瓊突奇語,舉世皆笑的幽默,他的瀟灑他的才情,無聲的淚水又將她徹底沖垮。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她茫茫然睜開眼,渾身酸軟無力,天已大亮了。她又閉上眼,只為能清醒些。她對宇瓊的恨不覺也煙消雲散了,也許他真的有事,也許他沒現,她替宇瓊辯護著。

顧不上吃飯,她一路飛馳來到學校。也沒去補假,直接去找宇瓊。她將宇瓊從班中喚出,心不禁又怦怦跳個不停,可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

「韓宇瓊,昨天我還你的那本《宋詞精選》還在這兒嗎?」

「在這兒,噢!不,昨天你還給我,接著讓落雪拿去了。」

芳雨听到此,二話沒說,轉身就跑向自己的班。她同落雪是同一個班。

宇瓊望著芳雨的背影不知所措,她今天是怎麼了?怪怪的!

芳雨跑進教室,見落雪不在,她快速的從落雪的課桌里翻出那本《宋詞精選》。打開一看,她鑄造的那顆「心」靜靜的躺在里面,看不出有什麼動過的痕跡。她不覺長長的出了口氣,將那顆「心」揣入了口袋。

「早,芳雨!」落雪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沖她婉轉的笑著。

「噢,落雪。我,我現你這里有本《宋詞精選》便拿來看看,也沒告訴你,真不好意思!」

「沒什麼,你喜歡就先拿去看吧!」落雪說。

芳雨分明感到落雪的笑容里隱藏著某種意味,莫非她已知道我的——,唉!都怪自己,她的臉不覺紅透。

「落雪,這本書你讀過嗎?」芳雨問道。

「還沒有,昨天剛從韓宇瓊那兒拿來,還沒顧上呢。」

听到這,芳雨的「烈火焚燒心」一下子少了很多痛苦。

以後的日子,芳雨的心平靜了許多,可她還是經常夢到自己與宇瓊在一起愉悅的說著笑著。她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但還是無法忘記,每當見到宇瓊,她總會心慌意亂,語無倫次。平時被同學們稱為「冷公主」、神情高傲的她,這段時間也溫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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