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言頓時微笑起來,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細細的柳葉眉微微拱起,雙眼似是一對彎彎的月亮,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不出聲,亦不露齒。
「妹妹,你還真是厲害,第一把就把師父挑下馬了。」黃堯哈哈大笑,今天周毅表現大半天了,現在妹妹能讓他輸一回,那可真是大榮耀。
「哥,可能那是恆之沒有好好打的原因,他還得教我們三個呢。」黃玉言說話永遠都是輕聲細語的,非常好听。
張仲笑道︰「哎喲,厚德,你這妹子今天是怎麼了,處處幫著恆之說話,難不成芳心暗許了啊?」
黃堯也咧開嘴笑了︰「嘿嘿,這個,我看行。」
黃玉言紅了臉,嗔道︰「你們在說什麼呢,可別亂點鴛鴦譜。」
周毅無奈地搖了搖頭,年輕人就好玩這樣的,宋朝如此,天朝更是如此。
張燕看了看黃玉言,又看了看周毅,想著如果黃玉言和周毅成親了,那自己呢?
心里面不知道為什麼流淌過一陣心酸,隨後她趕緊在心中打住了這個念頭,告誡自己︰「這家伙是模了你胸的壞人,十惡不赦,千萬不能憐憫他。」
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在說,出沒模了一下胸,他還做了什麼了嗎?好像沒有吧。
不,還有,他模了人家胸就想不負責任……
黃玉言本來臉皮子薄,被這樣說了幾句,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周毅趕緊開口道︰「行了行了,幾個大老爺們這麼愛嚼舌根,算怎麼回事啊,打牌打牌。」
眾人都嘿嘿一笑,繼續開始打牌我,按照每個人打三把的規則輪流接受周毅的教導,等到大家都對麻將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之後,山下的屋舍已經飄起了炊煙,大家不得不收拾東西回家。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沒想到恆之如此厲害,不僅僅寫出了那樣震撼人心的詩,還出了那樣一副千古絕對,估計今天這事,很快就會傳開了。」馬車上,張仲笑著說道,他的手中拿著今天所有的人寫的詩詞,還有周毅和吳悠對詩對對子的細節內容。
周毅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所有的東西都是抄來的而已,啊不,按照孔乙己的話來說,這不能叫偷,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呢?
「你就別鬧了,我自己什麼水平我還能不知道?說什麼震撼人心,不過是一時間靈感涌現罷了,對了,大家的詩詞我都還沒看呢,來給我看看。」
兩人在馬車里品著詩,張燕卻在騎著馬跟在他們後面,她一個女孩子放著舒適的馬車不乘偏要騎馬這一點讓周毅不能理解。
回了家,周毅預想著自己的生活依舊平靜如昨天,早上起來鍛煉吃飯然後工作,等待科舉考試。
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很多的事情出于意料,在計劃之外,讓人難以捉模。
張仲將這一次慈姥山之行寫成了一本游記,詳細記錄了上面發生的點點滴滴。不過書都是人寫的,難免會摻雜個人感情,所以周毅在看到樣書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個神而不是人。
川蜀地區發達的印刷業讓文學作品大規模出版發行成為可能,距離慈姥山之行僅僅過去了五天的時間,青神縣所有的書店就都出現了一本名字叫做《游慈姥山》的書,作者顯示的是張仲,在序言中,他就將周毅狠狠夸張了一番,有學者自然不服氣,不過翻開後面,讀到我勸天公重抖擻時,卻驚為天人,忙不迭掏錢買上一本,回去珍藏。
有正義就必然有邪惡,有正面就必須有反面,只有反派才能夠襯托正派的強大,因此在以一首詩俘獲了人們的心靈之後,張仲便詳細記載了周毅與吳悠對賭的前前後後,其中精彩紛呈的詩詞對聯,讓所有讀者都為之心馳神往,後悔自己怎麼沒有參加這樣一場饕餮盛宴。而在記載吳悠落荒而逃的情節上,張仲尤其不惜筆墨。
于是乎,周毅就出名了。而周毅意識到自己出名是在某一天上午的時候有幾個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讀書人的人走進了店鋪,開口就問︰「那個周毅在哪里?」
在這個時代,直接叫人的名字是很不禮貌的,就算是很討厭吳悠,周毅也只會稱呼吳悠的字,頂多態度強硬一些,若是直接叫張仲的名字,估計兩人的友誼也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這群人典型的來者不善,店里原本有幾個客人的,都忙不迭丟下東西就走,看熱鬧的時候大家都不會嫌事大,但是如果事情有可能燒到自己身上,那跑得比誰都更快一些。
周敏忙不迭進後面去找了周毅,周毅丟下手中的書本出來,見是兩個書生,便松了一口氣,他剛才還想著來的是不是地痞流氓呢。
「我就是周毅,請問你們幾個來我店里做什麼?」周毅面無表情地說道,對于這種連尊敬人都不會的,沒有必要給他們好臉色。
為首的那讀書人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估計和周勝也差不了多少,周毅對這種人是很看不起的,浪費了一輩子的時間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面本就是愚蠢。雖然說在這個社會讀書人的地位會比其他的人高一些,但是如果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換這樣的地位周毅寧可不要。在他看來,生活是第一位,理想只能排在第二位,實現理想不能拿一個人甚至是一家人的生活去當賭注。
這為首的讀書人看了看周毅,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道︰「喲,我還以為是個如何老身持重的大儒呢,沒想到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喂,我來問你,這上面的東西你是哪里抄來的?」
周毅看著這張老臉,心里面確信,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那麼這家伙早就已經被自己砍死了。
「是不是抄襲關你屁事?還有啊大叔,你誰啊,我認識你嗎?」周毅淡淡地說道,說實話他很郁悶,就好像準備喝湯發覺湯里有蒼蠅游泳那樣郁悶。
這人看了周毅一樣,傲然說道︰「我就是七省文狀元董方奎,字四平。」
周毅面不改色,依舊說道︰「好了,沒听過,你今天想來做什麼?喝茶我歡迎,要是你來砸場子的話,我不會介意你走進來滾出去。」
董方奎頓時火大,在這青神縣,自己七省文狀元的名頭出來,就算是縣令蘇嘉明也要給幾分面子,哪像周毅這樣的。
「我更加確信了,那樣有品位的詩肯定不是你寫的,我又听說你和那個寫書的張仲關系很好,想必就是你托他偽造的。」
周毅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我還懷疑你那個文狀元是作弊呢,再說了,又不是殿試狀元,你拽個屁啊拽。好了,你現在又什麼事情就趕緊說,我很忙,沒時間招待你,要是你再鬧事的話,我不介意把你打出去,說實在話,我已經很久沒打過人了。」
「你敢打我?哼,讀書人肯定……哎呀臥槽,你還真打。」他話還沒說話,周毅直接一巴掌就甩到他臉上。
說實在話,周毅已經忍無可忍了。也不知道這是哪里放出來的瘋狗,一進來就大放厥詞。
他後面的那幾個書生原本是被人鼓動跟著董方奎來的,听說是只要戰勝了周毅,就可以在青神縣的士子中揚名,只是當周毅的巴掌真真切切打在董方奎的臉上的時候,他們才發覺似乎事情和想象之中有了一些出入……
一直到這個時候,董方奎才確信,周毅真的會動手。他捂著臉,一臉悲憤的神情,就好像是被非禮了的小姑娘。手中折扇指著周毅說道︰「你……」
「你什麼你,要是不想繼續挨打的話就給我滾,別在我面前秀優越感,既然你要和我談論高雅的東西那就先把你自己變得高雅起來再說吧。像你這種一上來就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的人,我是不會和你進行任何的切磋的,就好像是我作為一個人,總不可能和一頭豬去談論孔孟之道。」
周毅拍了拍手,轉身就往內院走去,對那幾個小廝兒說道︰「你們幾個,去送客。」
「哼,我們走。」董方奎眼楮紅紅地似乎要哭出來了,一直到周毅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帶著人離開。出了大觀茶坊沒多遠,拐進一條小巷里,那里早已經有幾個人在等候著了,為首的赫然正是在慈姥山活動中落敗的吳悠。
董方奎拱手鞠躬,說道︰「公子請恕罪,屬下沒能完成任務,不是屬下才學不夠,實在是那個周毅實在是太野蠻了,他並未和我對詩詞,一言不合,居然動手打人,實在是有辱斯文。」
「哦?這小子膽子挺大啊,居然都敢動手了。真是不錯,我說四平啊,咱們可不能夠放過這樣好的素材啊,那個張仲將周毅吹得是天花亂墜,那咱們就來揭露一下他這個毆打文人的衣冠**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