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覺得自己來張府就是個錯誤。
一直到從張府逃出來他才算是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以後打定主意堅決不主動進入張府,那純粹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回到家中,卻沒見了人,周勝和秦氏都出門去了,奇怪的是周敏居然也不在家,周毅記得她並不是喜歡到處走的人,更何況在家這麼暖和還跑出去干啥?
周毅不管這些,回到自己的書房里面去繼續寫東西,現在他不僅僅要寫《三國演義》,還要寫《紅樓夢》,任務很是繁重,不過《三國演義》已經接近尾聲,桌子上用一個很大的木箱子裝著這些稿子,他打算過年這段時間就把這本書寫完交給張青。
整個一天時間都沒見人,到快吃晚飯的時候大家才回來,帶回了整整一馬車的年貨,看著他們上下忙碌的樣子,周毅不由得有些好笑。想必他們已經有很長的時間過年沒有這樣熱鬧了吧?那也好,今年就讓大家都開開心心地熱鬧幾年。可惜的是,這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多好看的花炮,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過年的熱情,正所謂不知者便是如此,在見不到美麗的煙花之前就不去想那些熱鬧,就好像周毅還沒做出炒制底料的暖鍋之前大家對于清淡的湯水依舊有著濃厚的興趣一樣。
周毅也很向往,在這大宋朝過年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但是在一起準備過年之前,周毅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那就是對剛剛成立的勝利合作社的股東們進行第一次的利潤分紅,這件事情很重要。
按照周毅的習慣重要的事情都會通過張青的《青報》進行對外公布,其實周毅已經有將張青的那個作坊買下來專門制作成報刊公司的打算,但是現在還沒有像好怎麼合作比較好,毫無疑問張青的報紙甚至是生計都是周毅拉動起來的,如果周毅想要買下這個作坊應該不是很困難,問題就在于買下來之後怎麼運作,張青應該處于什麼樣的位置,這些都要考慮清楚。
原本初十對外公布銷售數據的,但是這一次是特殊,不僅僅是臨近年關,更主要的是這是勝利合作社交出的第一份答卷,拿到現在來舉行可以穩定人心,讓大家更加堅定地跟著合作社的步伐前進。
于是,在接近年關的時候,《青報》發行了本年的最後一次,上面不僅僅能夠看到兩個回目的《三國演義》最新故事,而且還通報了臘月二十五在勝利合作社進行第一次勝利合作社股東分紅的事情。
整個勝利合作社的資本運作,包括工廠里面購買材料和人員工資,以及其他的資源消耗,周毅都已經做好了賬目,厚厚的一大本,繁雜卻清晰,這是他作為商人的本領。
勝利合作社自從召開了成立大會之後,周毅就將這個院子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外面之前用來接待客人喝茶的地方被周毅修改成了接待室,用于接待合作洽談,後面書房和臥房用不到,直接被周毅粗暴地拆除,重新建造了一座寬敞別致的會議室,用石頭打磨的橢圓形會議桌足以容納兩百人。
總而言之,周毅按照一個公司地址的標準對這個地方進行了嚴格的要求,同時也是這麼做的,假設現在有石灰水泥的話,周毅甚至不介意建造一座高樓大廈。
約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對于發錢這種事情任何人都會很積極的,臘月二十五一大清早,周毅就穿戴整齊拿著賬本等候著各位的到來。而大約到卯時一刻,二十三名股東就已經全部到齊了,門外听著十幾輛馬車,各種小廝兒佔了半條街道。勝利合作社門口掛出鮮紅的橫幅,上書「勝利合作社第一次股東分紅大會」。
將各位都引進會議室,大家一瞬間就被那一長巨大的桌子給震驚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桌子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周毅自己坐了一頭的主位,其他的二十二人每一邊十二人分別坐在他的兩側,為各位奉上香茗,周毅宣布會議開始。
「今天召開這個會,主要的目的就是分發紅利,我在勝利合作社召開的時候就向你們承諾過的,這是合作社成立的根本,永遠都不會動搖。」
「我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發覺我們在座的各位,有些實際上是小本經營,能夠拿出兩千貫來說已經算是對我的莫大支持了,我再次對各位表示感謝。」
「我開會向來都不喜歡說那些假話大話套話空話,咱們一切都用數據來說話,相比較于我口說無憑,它們更加能夠說服你們。」
他的話音一落,後面橫梁上就垂下來一塊很大的幕布,上面清晰的標注著各種數據,以及銷售折線圖,這對于在做的這些人來說還有些難以理解,周毅用一根木棍指著它們一點點的進行解釋。
除了沒有話筒和投影儀,這一場會議和和周毅參加的其他的會議並沒有任何區別。
解釋清楚了這張圖,也就等于是對勝利合作社最近的商業行為進行了概括和數據分析。
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發錢。
「在場的各位,包括我在內,二十三人,總共資本為四萬六千貫,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分紅的數額是一樣的,這一點相信大家不會提出什麼異議。建造廠房總共花費了五百三十貫,請工人總共花費了一百一十四貫,建造煤礦花費一萬兩千零五十六貫,總共一萬兩千七百貫。資本剩余三萬三千三百貫,這是所有的賬目,大家一起看看。」
隨著他說話,身後再一次垂下一塊幕布來,上面標注著各項開支明細,甚至還有經手人的簽名。
「剛才說了成本,咱們現在來說收入,我們的勝利牌家庭取暖系統單套的售價是十貫,截止到昨天,總共銷售出去三千一百五十二套,總價值三萬一千五百二十貫,煤球售出剛好十萬個,一個煤球兩文錢,總價為兩百貫。加起來就是三萬一千七百二十貫,扣除成本一萬兩千七百貫之後剩余一萬九千零二十貫。」
「這一萬九千零二十貫就是咱們的利潤,加上我們的原始資金剩余三萬三千三百貫,總共是五萬兩千三百二十貫,資產平均分配二十三份,每一份就是兩千兩百七十四貫七百八十二文還要多一點,我給你們兩千兩百七十四貫七百八十三文,不讓你們吃虧。當初你們每個人出了兩千貫,那這兩百多貫就是各位的利潤,現在就開始進行發放。」
眾人對于各種數據听得很是認真,這關系到他們能夠拿到多少錢,周毅關于數據的整理讓他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他們對于合作的概念其實和將錢存進錢莊是一樣的,兩千貫錢到周毅的手中,他們就不用負責任何事情了,一切都是周毅在做,而一個多月之後的今天,這兩千貫卻給了他們兩百多貫的回報,這讓大家都十分歡喜。分紅他們可能理解得不是那麼透徹,他們更喜歡將這樣的錢成為息錢。
總的來說,當初周毅募集到的資金四萬六千貫,將分紅分發出去之後,他手上依舊是這麼多錢,他做了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就什麼好處都沒有嗎?
當然不是,對于他來說,這一種商業概念的推廣遠遠不是這些錢能夠換來的,只要合作社的模式運作成熟,利潤是相當可觀的……
周毅沒有賺錢不代表蘇嘉明不能賺錢,他作為縣令,衡量他業績的一個很大的標準就是稅收,能夠收上來多少稅,稅收的結構是什麼,都在考察的範圍里面。
周毅折騰了這麼多,買地建造廠房他需要收稅,購買材料他可以收稅,開礦他雖然管不著,但是煤球他照樣也可以收稅。而對于那些工人,周毅給了那麼多的工錢,他們要花錢,貨幣進入流通,市場活躍,每一次交易,照樣能夠抽取交易稅。
他只知道稅收增多了,但是他卻意識不到這是一種工商業資本流通下的商業經濟,也就是說,商業稅的比重在逐漸上升。
會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周毅並沒有作報告的習慣,他更加喜歡用具體的數據和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且他也認為這樣做比他說什麼鼓舞人心的話要好用得多。
大家拿著兩百多貫錢高高興興地走了,在他們的概念里面,就是把錢存到周毅這里來,要比存在錢莊有更多的息錢。
周毅並不打算改變他們的想法,因為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今年的事情就算是結束了,周毅打算在明年年初的時候進行新一輪的股東調整,他相信這兩百多貫的利潤,能夠給他帶來更多人的信任,而在他看來,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