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說的話讓百姓們十分激動,看來這是遇上好官了啊。盡管這個好官不是管理百姓的,但是百姓們卻好不吝嗇自己的掌聲。
自從階級誕生以來,官和民就是矛盾體,見到官員被整,老百姓總歸是高興的。
唐武怡一時語結,隨後說道︰「大人,昨天沒上衙門值班是我們的不對,今天我們只不過是來遲了點,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周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了看唐武怡身上的官服,笑道︰「哈哈,原來本官還以為這里是沒人的呢,看來本官估計錯誤啊,好吧好吧,算是本官錯了,按照規定,兩天無故曠工,都罰兩個月的俸祿,好了好了,進來吧。」
「你……」唐武怡想著後面還有幾十號兄弟跟著自己混,打算先把這事情揭過去,以後有的是時間來修理這個上司,沒想到這家伙依舊不依不饒。
「不要欺人太甚。」
周毅哈哈大笑,隨後慢悠悠地念道︰「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鑽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月兌慢騰騰千層錦套頭。
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台柳。
我也會圍棋,會蹴踘,會打圍,會插科,會歌舞,會吹彈,會咽作,會吟詩,會雙陸。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癥候,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我就是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你威脅上司,罪加一等,加罰兩個月俸祿。」
叫好聲和歡呼聲經久不息,周毅看那唐武怡一張臉已經漲成豬肝色。知道洗刷得是時候了,便轉身進衙門里去,道︰「好了,這是對你們兩天無故曠工的懲罰,從今以後希望你們各司其職,進來工作吧。」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管在什麼位置,追求的基本上也都是一個錢字,而恰好周毅現在就卡在他們的錢這上面。並且用錢來實施對他們的出發,讓他們不得不服軟,惹毛了我分分鐘扣你俸祿,讓你喝西北風去!
周毅進門去了,唐武怡就好好像是一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還有那些個職位比較低的,如今不僅僅俸祿被周毅扣下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其實周毅也很想跟這些人搞好關系,但是很無奈,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這樣的賤人,他們為了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總會想方設法做些不著邊際的事情。周毅不知道他的上一任有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在自己手上,他是絕對不會容忍這些事情的再一次發生的。
大家都進到院子里面去,一群人看到周毅帶來的那些人赤著上身,露出壯碩的身體,這一溜兒排開。從他們面前走過,可需要很大的勇氣。
這是周毅故意為之,只是在向他們展現出自己的武力而已。
果然,到了大堂里面,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這一次算是遇到有備而來的硬茬了。
周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笑容可掬,道︰「各位不要緊張,以後大家都還要在這里共事的,關系緩和一點多好。昨天我來沒看到人,今天總算是見著了,那就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本官周毅,字恆之,戊戌年狀元,眉州青神縣人,初到貴寶地,希望以後大家多多關照。」
大家心中都苦笑不已,只能依照自己的官職做了自我介紹,周毅說道︰「我也知道,其實安撫司衙門事情不多,特別是不打仗的時候,只有發餉銀的時候大家會忙一點,我也不多強求你們,只要以後做到令行禁止,那本官就很滿意了。對了,唐大人,昨天我將帳本帶回去看了看,今天給帶過來了,交給你保管吧。」
唐武怡心中一驚,將擺在桌子上的帳本捧在手中,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最上面那本成色很新,顯然不是從這里帶回去的,他抬頭看向周毅,周毅也看向他,說道︰「看來唐大人對自己的職責還是挺熟悉的,一眼就看到多出來一本,這本是我隨便弄的,還請你指點指點。」
「不敢不敢。」唐武怡一邊回答一邊月復誹,這麼新我都看不出來當我是瞎子。
周毅又說了一些話,然後吩咐大家去做自己的事情,住的地方隨意安排,反正衙門里面這些屋子是已經被佔領了。
大家都如蒙大赦,剛開始他們以為周毅會做出什麼大動作來,卻沒想到這就算完了,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能跟周毅和平共處了,罰俸祿佔居所這事情還沒跟他算賬呢。
且說這唐武怡,周毅讓他去拿帳本的時候他還心中狐疑,仔細觀察周毅的面貌,發覺並不像是察覺到什麼貓膩的樣子,他這才送了一口氣,然後帶著東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首先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周毅的那本新帳本,一看之下,震驚地無以復加,感覺到口干舌燥,咽唾沫都覺得費勁。
翻完了帳本,在這最後一頁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下不為例。
他總算是明白了,這新上任的小狀元,還是手下留情了啊。
收拾好心情,他卻依舊翻開周毅做的帳本,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不時自嘲地笑一笑,原來,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帳本,卻是漏洞百出。
如此記賬指法,簡直就是官員的噩夢!
能遇到這樣的上司,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看來,如果不想方設法將他拖下水,大家的好日子就真的算是到頭了。
可是要用什麼法子將他拖下水才好?要不要直接用錢來砸,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官為了什麼?不就是那個身份,還有大把的黃金白銀麼?
周毅今天的心情很好,好到走路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輕了二兩,春天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十分舒服。
事情似乎解決了,至少名面上如此,周毅早早地就摟著唐歡睡下了,卻沒有行房,昨天晚上沒睡實在是太累,再折騰恐怕就會吃不消了
雖然沒事,但是上衙門點卯這程序還是不能省的,因此第二天早上照舊起得很早,去到安撫司衙門。今天他終于看到,有官員已經比他早到了,見了他之後都恭恭敬敬地行禮。這年紀輕輕的上司,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們已經見識過了。
本以為今天又是無聊的一天,但是就在中午準備走人的時候,周毅卻接到了從京城發來的緊急文書,大宋向遼國宣戰了!
這個消息讓周毅始料未及,他知道自己現在到邊境來當官,總有一天會面對戰爭,所以他想訓練出一支強大的軍隊來,幫助大宋收復失地,重振天威。但是他沒有想到,戰爭來得這麼快,這麼急,僅僅是到任三天的時間,戰爭的消息就傳進了他的耳朵!
從京城發來的文書上,周毅了解了這場戰爭開始的來龍去脈。
宣和元年、金天輔三年正月,金使李善慶等到達宋都城開封。
為表示友好,宋授以李善慶等金使臣以宋官職,並賜給俸祿。
金使在開封居住了十多天,宋君臣經過商議,決定采納趙良嗣的意見,聯金以攻遼,收復燕雲失地。
另決定以趙有開、馬政等為使者,持詔書禮物,與李善慶等一起渡海向金報聘,以與金結好,共同攻遼。
趙有開等與李善慶離開開封剛到登州,趙有開突然病死。
這時,有諜報說,契丹已割讓遼東地給金,封金為東懷王,因此金表示願與遼通好。
于是宋廷急詔馬政等停止前進,只派呼慶攜登州地方政府的牒文送李善慶返回金國。
與此同時,宋朝廷上又傳來諜報,謂遼天祚帝一副亡國之君的相貌,遼亡國指日可待。
為了解遼帝的情況,童貫推薦善畫而精相術的陳堯臣隨帶二名畫學生使遼。
陳堯臣等繪了天祚帝的畫像回來,向徽宗報告說,天祚帝看上去根本不象君主,以相法而言,已死到臨頭……現在正是急速出兵攻遼的大好時機。
徽宗听後大喜,決定不等與金聯合,單獨向遼進攻,收復燕雲之地。
趙佶的這個出兵理由簡直讓周毅哭笑不得,居然只不過是因為遼國的皇帝長得不像皇帝,就覺得現在是出兵攻遼的大好時機,這種鬼話居然也能信,看來這趙佶能夠把北宋給玩死,也不是沒有這個本事的啊。
文書里,趙佶吩咐周毅,作為真定府的安撫使,配合東邊的定州,和右邊的代州,同時為前線的戰爭提供必要的物資援助,協助人員調脾。
代州與遼國接壤的地區依次是黃嵬山,土墱寨,雁門山,西陘寨,屋山,茹月寨,大石寨,麻古寨,瓶形寨,泰戲山。
遼國與真定府接壤的地方就簡單多了,兩者直接就位于大茂山和常山的南北兩側。當時周毅看地圖看到這個常山的時候心中還在想趙子龍是不是就是這地方的人。
定州與遼國接壤的地方也有七八處之多,相比于這兩個鄰居,周毅覺得自己幸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