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先鋒目眥盡裂、仗刀而前,皮小將弓響三聲,箭如流星……
倆人怒喝著縱馬前沖,拼了!
那山魈面目掙獰,鐵甲戰袍閃爍著異樣的青詭色彩,甲下隱約露出稜角分明、像猛獸般充盈著爆炸力量的筋肌。
看得甘、皮兩人沖上前來,山魈仰頭長嘯,舉斧要砍。哪知還是皮三定的「曳雷刺」來得快,「撲、撲、撲」三聲脆響,那鬼額頭、咽喉和前心已是各中一箭。
山魈巨大的身形一晃,還未來得及叫出聲來,甘林的赤駿驃騎馬已沖到眼前。
也是甘先鋒馬快刀利,兩馬一挫鐙,借著沖力,手舉刀落,一陣裂甲破革之聲伴著串串火星,鬼魈的大腦袋已被齊齊砍下,骨碌碌滾出一丈多遠。頸項中一股污血噴出四尺多高……
皮三定隨後趕到,飛起一腳,將鬼魈尚在抖動的殘軀踢落馬下!
兩人的配合行雲流水,干淨、利落,嘎 脆!
「好!」
甘林大喊一聲,勒著馬在空地上兜了大半圈才收住前沖之力。赤駿馬鼻孔大張,呼哧呼哧地噴著熱氣,剛才高節奏的斬殺無疑也讓它有些緊張。
此刻,三定已點起火把,正俯身看著地下一動也不動的鬼魈︰「嘿嘿,死得還挺瓷實!」
俺就是當世的鐘馗!
甘林收刀入鞘,皮三定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兩人相對而視,哈哈大笑……
忽然,三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順著他的目光所向,甘林也驚呆了。只見地上那無頭鬼魈竟抽搐著腿腳,雙手撐地站了起來,扭動著冒血的殘軀鑽進黑黝黝的樹洞,片刻間沒了蹤影!
「啊!」甘林張著大嘴,直愣愣地瞅著,半天沒反應過來。三定瞪著大眼楮,一捅甘林︰「哥啊,什麼情況?!」
「噢!」甘林打了個激凌,刷地抽出橫刀︰「狗∼日的,追!」
三定舉著火把在前,甘林在後,兩人縱馬沖入獸口般大張的樹洞……
洞內又黑又濕,陣陣腐臭沖鼻,馬蹄踏過,撲啦啦驚起一群蝙蝠,嘰嘰叫著打臉而逃。前方一點亮光如豆,飛馳過去,越來越亮,越來越寬敞。
一陣清新的山風吹面,兩騎片刻間已沖出洞口,呵,洞後卻是別有洞天!
目光所及處,造化將五重山錯落安放,松樹灌木披著「簑衣」,冷看人追鬼,它也淡定自若;薄霧從山坳里升起,彌漫開來,好像是山在悠閑地吸著煙;近處,一排高大的槐樹在風中靜立,掛掛槐花送出淡雅的香氣。
看著眼前的景象,甘林感到腦袋有點發飄,剛才誅鬼殺魈的經歷如夢如幻,竟顯得那麼不真實。直到一聲怪叫從前方傳來,才猛然把他驚醒。靠,剛才的那一切相當真實!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那排槐樹後面,一條山間小道曲曲彎彎盤向雲霧繚繞的山巔,那無頭之鬼正呀呀怪叫著,搖搖晃晃順著小道向上跑去。
甘林順手一抄,從得勝勾掛著的陶壇中抓出枚注滿桐油的鵝蛋,略微一瞄,扔了過去。在後世,甘林可是籃球場上的一把好手,三分線外遠投,屢屢得分。現在扔蛋,手法不同,原理卻想通,精準度絕對沒有問題。
果然,「油蛋」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曲線,「撲哧」一聲輕響,正中那鬼脖頸。那鬼魈肚腔中「哎呀」一聲,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甘林沖三定一努嘴︰「點了!」
三定看了看角度,從走獸壺中取出一支長箭,簇頭就著火把點了,再將尾羽在嘴里抿了抿。隨後瞄也不瞄,張弓搭箭,斜沖著前方天空就放了出去……
大箭帶著火光,直上雲霄,卻在極高處掉頭而下,直直地沖著地上扎了下來,不偏不倚,正中那魈脖頸,一頭鑽了進去
「嗷」地一聲慘叫之後,那無頭鬼魈甲縫中突然竄出橘紅色的火苗,翻騰的濃煙瞬間包裹了全身。緊接著「砰」地一聲,那鬼突然暴縮三尺,從鎧甲下鑽出一人,僅及常人之跨。「啊啊」怪叫著,連躥帶蹦,雙手不停撲打著身上的火苗。
甘林哈哈一笑︰「原來是個侏儒!」
「什麼豬乳?」皮三定沒見過如此奇人,借著火光看那人模樣至少也有三、四十歲,完全是個大人,個頭卻怎麼還不到烏騅馬的肚皮?
「噢,天生的矮子,也是可憐人。看樣子這家伙靠著那身裝扮不知嚇跑了多少人,那柄大斧沒準也是木頭削的!」甘林笑道。
那侏儒此刻已拍滅了身上的火苗,揮舞著雙手叫喊著,沿著小道向山頭跑得飛快。
山風漸起,吹散了山中的濃霧,借著月色,甘林這時才看清楚小道兩邊的景象。卻見懸崖夾峙,相蹙如鉗,巨澗貫于中,澗隨山轉,而小道出于深澗之上,羊腸一般,循山勢逶迤直達峰頂。
隨著侏儒尖利的叫喊聲在山澗中回蕩,遙見峰頂千丈峭壁之上,突然出現小小的一團紅光,隨即渾厚低沉的號角聲響起。紅光再一晃,峰頂立即亮起無數火把,將小道照得如白晝一般。
峰頂之上,竟赫然出現一道極堅固的柵門,柵門之後,是座巨大的箭樓,一座飛橋斜伸至對面山谷之中,這正是甘林望遠鏡中所見。
一陣急促的銅鑼聲後,箭樓和飛橋上立即出現了許多拿刀持槍的吐番兵士。與此同時,柵門後面的垛洞里,也有一排排兵士正手持弓弩,瞄著山腳,作勢欲射。在火把光映照下,短粗的箭簇閃著冰冷的寒光。
皮三定高興地一咧大嘴︰「哥啊,羊村到 !」
甘林笑著用馬鞭搗一下三定的大肚子︰「下次再敢偷看小爺的書,還讓那獒泚你」……
侏儒此時已大叫著跑到峰頂柵門之下,仰臉沖著上面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麼。一只吊欄從箭樓上放下,將矮子拽了上去。
片刻功夫,峰頂忽然飛出來幾塊大石頭,沖著甘、皮兩人所在的位置砸了過來。
吐番人的「石炮」威力雖大,下落速度卻慢,甘林和皮三定並不驚惶,只仰頭望著,看準了落點,略略移動數步,便輕易地避開了。
甘林拉著三定,背貼崖壁而立,目視峰頂︰「三定,可知如何去放火?」
「待會殺將進去,一路只管扔蛋、放火箭!」皮三定眼中閃著興奮的光。
甘林從背囊中取出瓶「綠牛」,擰開蓋先自灌了一口,隨手遞給三定︰「你看那柵門如此險要,不要說咱兩人,就是帶上兩萬人馬,有一個算一個,怕也休想活著沖進去!」
皮三定接過「綠牛」,沖甘林一拱手︰「但听將軍吩咐!」
三定身上有很多可愛之處,辦起正事來角色轉換很快,算得其中之一……甘林很喜歡這一點。在後世,上班時有無數人管著,回家後排名甚至還在松獅之後,現在有了小跟班,還如此懂事……
嗯,當領導的感覺,爽!
甘林眯著眼看了看三定,撫著胸前的狐狸尾︰「嘿嘿,咱們這次可全得靠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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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調整為每天兩更後,壓力較以前更大了。原來一更三千六七百字或四千字,現在兩更,每更大約二千六七百字,合起來約五千字上下。每更基本上各是一個獨立、完整的故事。要查更多的資料,有的民族風俗還十分奇特,原來從未听說過。還要涉及大量的古代戰爭知識,剛一看以為自己知道,真正要寫才知道要想真實還原本來風貌,要下很大的苦功夫。
這其中有壓力,也有樂趣,只是希望能不辜負大家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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