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偶遇阿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公司里的銷售情況不是很好，我采取了很多措施，銷售科的人也盡了全力，仍不見好轉。
我也苦苦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我們公司生產的健身器存在問題麼？也不會吧，產品是經過認證合格的。現在，人們生活質量提高了，吃不愁穿不愁，每天不是坐辦公室就是坐在麻將室，運動少，身體大都在不停地發胖，以前那叫發福，是官相是福相。現在卻恰恰相反，長胖了難看，長胖了病多，長胖了三高也出來了。
在城里，地價如金，好多人們活動的場地都被房子佔了，房子在城市就是「無孔不入」，一些活動場地，也被房子吞食了，人們只能走進健身場所健身，想讓每天吃進的脂肪消耗一些，想讓自己的身體健康一點。有錢的家庭，也購買了健身器，自己在家里健身，不受時間限制，有空就鍛煉一下。按理說健身器是現代人生活的必備品，銷售不成問，怎麼銷售情況不是很好呢？
在一次討論會上，銷售科的老王說︰「我們公司的健身器落伍了，要是回去十年，那肯定是最先進的，這種設計也許是人家早就淘汰的產品，我們卻撿來生產，是不是有點兒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哪個還買呢？再說，國外先進的健身器也打入了內地，中國人有一種崇洋的消費心里，我想這也算是滯銷的原因之一吧。」
我听後沒出聲，又示意小李說說自己的看法，她說︰「我說呀，剛才老王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我們沒有加大宣傳力度，你看電視上天天播的從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包括兒童用品，女人用品，翻來覆去的播，像一個老得瘋瘋癲癲的老太婆一樣，嘮叨來嘮叨去，不管你喜歡听也不好，不喜歡听也罷，久而久之，他這產品就讓你听熟了，就在你心中產生了一種記憶。最後你想買也好不想買也好，都認為這產品真如廣告宣傳那樣好。其實，真正買來後才知道，哪有宣傳的好呀！由此，我是說宣傳重要，只有通過宣傳才能讓消費者了解我們的產品，只有他們了解了，他們才能買我們的產品。」
雖然，大家說得都有道理，都有各種理由說明責任不在他們，而是在于產品和宣傳的問題。我听後，感到一種很大的失望，他們說的健身器落伍和國外先進的健身器打入了內地，我也明白，也是這個理。至于宣傳問題，我更是清楚，公司里從來沒有去電視或報紙等媒體上宣傳過，因為那得要錢。媒體是什麼，是面向大眾的東西，要在那些媒體上打廣告，不拿錢去堆行麼？華華公司才好大一個企業，還能和全國十強二十強甚至百強千強企業相比麼？人家財大氣粗，有錢能使鬼推磨，拿來了錢要人家怎麼宣讀就怎麼宣傳，有錢就是大哥。如果還請一個大名星來做形象代理人，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但我還是極力避開他們說的各種原因，我作為銷售科長，對他們說的也心知肚明，但不能說出來，我只能給他們鼓鼓氣。我說︰「你們剛才說的都有道理，我也理解你們的心情。既然我們是公司的銷售人員，要從我們自身去找原因，我還是那句子話，天下只有不去辦的事，沒有辦不成的事。」
听我這樣一說，他們都不再發言了。
隨後，我又調整了一下情緒，用給他們打氣加油的語氣說︰「你們想想，公司為什麼要設立我們這個銷售科，為什麼還專門要我們來干這個工作呢？證明公司生產的產品需要我們銷售出去，只有產品銷售了才有收入，有收入公司才能發展，你們說對不對？」
這時，有人說︰「不是我們沒努力工作，是我們努了力而效果不好。」
又有人說︰「對，我們是費了好多精力，付出了成倍的勞動，收到的卻是別人的不理解，公司領導的不滿意，這工作我不干了，我想換個工作。」
我這下生氣了，大氣說︰「難道我們公司的產品就這樣壓在倉庫里，幾年後去作廢品賣不成？這些話你們怎麼不對李總說去？他是個實在的人，不看過程只看結果，你說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他信麼？他只看你能銷售多少產品出去，為公司收回多少錢，錢，你們懂麼？」
小李卻說︰「林科長，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們是搞銷售，啥叫銷售，是先要去宣傳、推銷，最後一步才是售，售還有售後服務，我們公司有麼？電視上沒有廣告，媒體上沒有宣傳，健身場所沒有去，你說我們怎麼去售，不可能我們拿到大街上去擺地攤賣吧？」
我一听她這麼說更生氣了，在這個銷售科，到底我是科長還是她是科長，在安排事情時，她是只當耳邊風，在做事時她也總是三心二意。那些我一直沒有追究，可她卻得寸進尺，現在不光是在我面前這樣，就是有時在公司李總那兒也敢說三道四。我沒有直接批評她，只是說︰「我想，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些可能就是我們下一步要加強的工作。關鍵是現在，我們必需完成公司下達給我們的銷售任務，不管再難，都得完成，我還是那個規定，完不成的扣工資，超額完成的按比例給獎金。」
我也親自跑出去，對本市內的各大健身場所作了調查，在本市範圍內，只有50%的健身場所在用我們公司的產品，而另外50%是國內國外的所謂先進產品，我在心里納悶，要怎樣才能扭轉這一局面呢。
我回到賓館，為這一路調查中發現的情況，根據市場怎麼能扭轉這個銷售不景氣的局面呢？我泡上一杯茶，苦苦的思考了好一陣，仿佛覺得頭腦里很亂，簡單地說是一片空白。產品要適合這個時代，那是最根本的，而作為銷售人員，怎麼才能找到一個突破口呢？
隨後，我便放開這個事不想了，去到離賓館不遠的長江邊散步。我一個人無拘無束的走在江邊，吹著江風，看著江邊的風情，愜意。天還未完全黑，太陽還在用它微弱的光普照這個大地，也許是她也在留戀這里的美景。慢慢地，夜隨著我的腳步靜靜地來了，沒有什麼突兀，如一個神秘的女子，降臨到這個人間。江堤壩上已略有些人，大都是成對的男女，我選擇了在人少的堤壩下慢步。
我就這樣沿著那個堤壩走著，走著走著，此時心中不在為那些銷售的事而發愁了，慢慢被美麗的江景所吸引，那倒映在水中的燈光，比岸上的更迷人。天已黑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大多是手牽手的男女，也有的是學生。偶爾也可以看到幾位老人隨著人流走動，逆行的只有我一個。我靜靜地走著，抱著雙手，一群群的一對對的人擦肩而過。夜漸漸的深了，我感覺到有些冷了，我把領子豎了起來，也好，冷可以讓人冷靜。
隨後，我便回到了賓館，正當我想睡覺時，我的手機響了，一個剛失戀的朋友發過來的短信。她感到好笑，她怎麼失戀了才想到我，在她與男友手牽手快樂開心時，怎麼就忘了我呢？我被一個失戀而且為此十分痛苦的女孩想起，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我輕輕地嘆氣，該怎麼安慰她呢？對她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生活總是要分分合合的，這一次的失去還會有新的收獲。還是告訴她堅持下去，總會等到他回頭的。此時，我說什麼都已顯得無力蒼白，喜歡對方就是希望對方幸福，他也在追求他自己的幸福呀！
不管我怎麼說，她都堅持說她放不下他，她就想見見他，可就是老躲著她。她打他電話，卻換號了。她想不通，他為什麼這樣討厭她，為什麼這樣絕情。我只听她說，仿佛要把她心里不愉快的事全告訴我，有這個必要麼，我不是當事人，我對你們的事我沒有興趣，因為當事者迷旁觀者輕。她再得怎麼傷心，我都不會因為她傷心而傷心的，相反我卻當話笑听。但我還是偶爾勸她幾句︰「你不要太難過了，記住︰不是你的早晚要走的，是你的就是走了也會回來的。」
她停了一下，好像一下子就平和了好多，她說︰「你說的是真的，他早晚都會回到我身邊？」
我知道這句對她管用，就當一濟良藥，再下猛點，因為猛藥治病快。我肯定地說︰「是的，你相信我這話沒錯，他早晚都會回來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這個聲音很好听，好像鴿兒的聲音，可惜不是鴿兒打來的，要是鴿兒打來的真好。在這個孤獨的夜里，我最想的就是她，在這個當我為銷售的事苦悶時，要是她給我一句鼓勵或者安慰的話，多好。因為愛的力量是無限，愛能讓一個人消沉，更讓一個人振著。鴿兒，我最愛的鴿兒，此時你在哪兒？
一會，那個朋友又打來電話，還是說這事，我不知道她是想從我這兒听到什麼話，或者只是想和我傾述傾述，人在無助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听你說說話，也是一種莫大的欣慰。我在听她說了很久時，我說︰「你應該為他高興，縱然有時候幸福不在你的身上，你也是幸福的。因為他原本就不屬于你的，你就不必強求，你就當和他相處的那一段美好時光，就是你人生的一段插曲罷了，曲終了，總要散的。或許，那個真正屬于你的還在下一個路口徘徊。」
說完，我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更是難過，用這種語氣去勸別人，可如果真正愛上一個人，能忘得了麼，能這樣灑月兌地說分手麼？像我心中的鴿兒，時時都在我眼前晃動，想忘都忘不了。生活往往會讓人不如意，愛往往會捉弄許多人，你屬于誰，誰屬于你，這需要時間來驗證。
那晚，也許是那個電話，讓我又失眠了。不知是為朋友的分手而傷感，還是為想起鴿兒而興奮。總之，就在床上翻來翻去，一時起來一時睡，折騰了我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退掉房間後，我又去一些健身場所宣傳我們公司的健身器。我先後又去了很多家健身娛樂場所，情況大致一樣，有的說先試試，有的說看看再說，有的說等請示領再定……我知道，這此都是莫寧兩可的話。當然，我這次出來，不是要銷售好多，主要是宣傳，為以後的銷售工作打好基礎，做好鋪墊。
一天中午，我從一個叫「天堂」的健身房出來，正好踫見我的同學阿蘭，她我早已忘了，不是她長得不很漂亮，也不是她學習成績不好，只是她在班上不是很特別，沒引起我的注意，盡管多年不見，但我看到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我驚喜地叫住她︰「阿蘭，你來這兒健身呀？」
阿蘭先是一愣，仿佛想不起來是誰。也難怪，我們只是初中同學，一晃又是多年不見了，又這麼突然間踫到，肯定一時想不起來。最後，在她想起是我後，笑了說︰「林其，怎麼是你呀？「我說︰「阿蘭，我可常常記起你的喲。哎，你是來這兒健身吧？」
阿蘭十分高興，笑起來跟讀書時一樣，很漂亮。她說︰「也對，也不對。對的是每天我都在這兒健身，不對的是我在這兒做健身教練呢。」
我吃驚︰「才近十年時間不見，你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健身教練了呢？」
阿蘭笑得前彎後仰，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開心，說︰「哈哈！十年了，時間還短麼？你說我什麼搖身一變，我告訴你，不是搖身變來的，我以前上大學就是學校的業余舞蹈演員嘛！「「那你為什麼不去搞舞蹈，當演員呢！」
「天不隨人願嘛！」阿蘭說，「既然老同學相見，走，現在已到吃飯時間，我們先去吃飯。」
「那好吧，不過，今天我請客。」
「隨便，你請我請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