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甜蜜往事
我和阿蘭並排走著,她顯得很興奮,仿佛她見到了多年不見的知己。一路有說有笑,什麼開心和不開心的她都對我說。不知怎麼的,平時話很多的我,這時卻很少說話,只听她說,仿佛她有很多話要說似的。我只是感覺到她只是我同學或朋友,平平常常。正因為我是這樣想,心中就產生了一種不太隨便的感覺。不是說阿蘭如何的不好,只是那時在學校我沒特別注意她。現在想起來,她當時也很優秀的,各方面都不比鴿兒並差。但當時我只想著鴿兒,就忽約她了。現在見到,我說不上是高興,也說不上是不高興。
也許是由于看到阿蘭,我又想起我那難忘的初中時光。那時我們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雖然「青年男子誰個不善鐘情,妙齡少女誰個不善懷春?」但大多懂得談戀愛是特別影響學習的。可在上初二的時候,我們班上還真的好上了一對,而且還偷吃了禁果。兩人成績一直都不好,可感情上難舍難分。他們經常在星期天和晚自習後出去約會,有時膽也夠大的,不上晚自習就出去約會。後來,他們的事被班主任老師知道了,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了他們,那天下午,他們就離開學校,再也沒有回學校了……
從此,再也沒人敢在學校談戀了。但我還算是膽大,偷偷地愛著鴿兒。我們誰也沒有表白,但只要細心的人都看得出。現在想來,我還有點害怕,如果我喜歡的不是鴿兒,或者她沒有一個當鎮長的父親,也許我們也會像那對同學一樣。但不知道阿蘭當時看出我們沒有,她是否知道這事。我問道︰「阿蘭,你知道鴿兒在哪兒麼?」
阿蘭笑了說︰「你不說我還真把她忘了,好像是從畢業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也不知道她現在哪兒?哎,林其,你今天怎麼突然問起她來了?」
我笑了笑,忙說︰「今天看到你來了,當時在班就你和她最漂亮嘛,所以見到你就想起她。」
不知是阿蘭真不不明白怎麼突然問起鴿兒,還是知道是啥原因而有意在裝糊涂。她說︰「你呀,還是像當年讀書時一樣,老是說些讓人發笑的話。你們男人呀,就記得長得漂亮的女孩子。」
仿佛這時,我不是和阿蘭走在大街上,而是和我心愛的鴿兒走在學校外面的那條綠蔭道上。我們看春天一抹綠意消融在大地上,聆听著鳥兒的歡唱,對未來充滿著希望與夢想。我們更像兩片白雲,飄呀飄,飄浮在那時的幸福和憧憬里。
不知多少夜,我望著窗外月光明朗的夜空,回憶那些過去,很懷念從前的自己,總想念著心中的鴿兒。風吹著甜蜜的往事,翻閱著流年的記憶,剎那間的喜怒哀樂彌漫心底,時間仿佛回到當初的軌跡。在那些時光里,總有一些人進入我的生活,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可是,那些沒有進入我生活中的人,卻偶爾走在一起,她們注定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嗎?
回想這些年來我所經歷的這些事情,好像是夢一般。曲折的故事,動人的情節。不過,夢終會有醒來的一天。倒不如早些醒來,夢醒之後或許會有些許悲傷,或許會些許難過。記憶好似一根悠然縴細的長線,平平靜靜的上演著所注定的一切,連接著舊時或溫暖或悲傷的畫面,前行在荊棘滿路的未來中。
阿蘭發現我沒心思听她說話,而在沉思著什麼,她呆愣愣地看著我,問道︰「林其,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猛然從想象中醒來,看著她,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沒什麼心事,只是現在公司積壓的健身器銷不出去,我又是銷售科長,所以壓力很大。」
阿蘭明白似的點了點頭,用安慰的語氣說︰「沒事的,工作上的事別太認真,慢慢來,世是沒有過不去坎。雖然我們多年不見,但今天一見,我發現你真不發展得很得好,一步登天了,成了科長。在這個崗位上,更能展示你的能力,更有你施展才華的空間。我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要有一個好的心態!」
阿蘭的這番話,讓我眼楮一亮,句句說到我的心坎上。真讓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她不再像學生時候的她了,一副害羞的樣子,從不與男同學說話,參加什麼活動也只能遠遠地站在旁邊,把自己封備在自己的世界里。今天,她長大了,她成熟了,而且能說出讓人一听就感到親切,一听便感到一種力量的話語,真是讓我敬佩。
我說︰「謝謝你,阿蘭,你這番話真的說得很好,我一定記在心里,以後要懂得適放壓力,要懂得珍惜自己。我也相信,就像你說的那樣,憑我的能力,我一定會發展得更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穿過繁華熱鬧的街道,那川流不息的車輛,那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動听誘人的音樂,讓人心曠神怡。很快,我們來到了一家高級餐廳,隨便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瓶葡萄酒,阿蘭倒上酒,遞了一杯給我,說︰「為老同學相見,我們干杯。」
「干杯!」我也舉起酒杯,「阿蘭,你是怎麼干起這健身教練的,能否給我說說。」
其實,我不是真想知道她的情況,她在我心目中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反正很平常的同學關系。再說,她上過高中,後來也考上了名牌大學。不論從哪方面講,她都是一個才女,人又長得這麼漂亮,不需問也會有人喜歡,她肯定有喜歡的人。為了營造一種氛圍,我才這麼說。
阿蘭喝下了一杯酒,深深地嘆息了一聲,還沒等她開口,我就猜到十有八九不如意,或者說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她說︰「我畢業後就進了一家公司當秘書,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又常常要受老板的氣,真是費力不討好,後來我想去找一些專業文藝團體,可就是進不去,踫了不少釘子。還好,這個天堂健身公司的老總是我爸的好朋友,就讓我去他那兒當了個健身教練,本來我是搞舞蹈的,對健身教練這東西也有一點陌生,但一學便會,真是天不隨人願呀!」
我也深有感慨,上天似乎在有意捉弄人似的,但只要努力肯定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說︰「其實,舞蹈跟健身是一碼事,舞蹈也得健身,健身也是舞蹈,也算是專業對口,祝賀你!」
我倆又喝了一杯。這一杯酒,像她找到一個知音一樣,喝得紅紅的臉上,又出現了甜的笑容。也許阿蘭天生就是一個美人長相,一笑起來就更加的迷人。尤其是喝了酒,那種潛在的充滿青春活力的美,也發揮到了極致,像一朵盛開的花,在一場春雨的浸潤後,更加的嬌艷,更加的讓人喜愛。
阿蘭又問︰「你呢,你這個大作家,現在哪兒做事呢?」
我深深地嘆息一聲,覺得愧對作家的這個稱呼,更是愧對自己當初擁有作家這個夢想。輕聲地說︰「什麼作家,當時讀書時,就是幫同學寫了幾封情書,那時誰還敢公開的談戀愛呢,大家都是沒事鬧著玩,寫呀寫的,終于對這寫作就有了興趣,大家戲稱我為作家嘛。當然,我那時不知天高地厚,想當作家也只是夢想。夢想歸夢想,可現實卻是殘酷的,當作家能這麼容易麼?我早就把那些忘得一干二淨了。現在我進了一家健身公司搞銷售,任了個什麼銷售科長。其實我也明白,什麼銷售科長,就是一個推銷員,要想干好這工作,難呀!為了生活,又不得不干。」
聰明的阿蘭全明白了,她趕忙端起酒,又給我倒上一杯,與我踫起杯來,喝完酒後,她說︰「你搞健身器銷售,銷售情況怎樣?」
「公司里已積壓了一批產品,得想辦法銷售出去,可就是不好銷售。」
阿蘭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待會回去找一下我們天堂健身公司的老總,看他能不能幫你銷售點,我知道我們公司每年都要購一批健身器材的。」
「那就太感謝你了。」
「別,別!」阿蘭又舉起酒杯,「來,先干了酒再說。哎,我說林其,你這時就說謝謝,是不是太早了點?」
「那什麼時候謝你才是時候呢?阿蘭,沒想到你還能幫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在四處踫壁後,今天你這句話不知讓我有多高興,更不知對我是多大的鼓勵。暫不說這事能不能成,我就憑你有這份心,就萬分的感動,真的。」
阿蘭听我這麼一說,也顯得很激動,她說︰「林其,說真的,自從初中畢業後,我就去我了爸工作的縣城上高中,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許多同學我現都忘了,唯獨還記得起你那時的樣子,除了知道你愛好寫作,想當作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讓我一直記得你。」
她這麼一說,我還真為我那時有這點愛好,讓她記得了我。難怪那麼多人都想當作家,寫作雖然不值錢,但在人們的心目中,寫作是一種什麼高尚的行為,寫作人也讓人敬仰和記住。但她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著她,想讓她告訴我。
也許是酒的作用,喝了好一陣酒後,我們似乎沒有先前的那種拘束,而是變得開朗起來,也豪無故忌地說著話,反而還拉近了距離,更有一種親切感。阿蘭說︰「記得那年我們初中快畢業時,我突然看到我書包里有一封情書,我當時很吃驚,也很害怕,只偷偷地拿來家,一個人躲在被窩里看。我一連看了很多遍,那封情書寫得很好,也寫得很動情,讓我看了很動心。可一看名字黃少國寫的,我當時就想不明白,黃少國在我們上班上成績是最差的一個,也最調皮,要不上看在他父親是我們學校副校的名下,早被老師開除了,他怎麼寫得出這樣好的情書呢?那晚,我想來想去,腦子里一下想起了一個人,肯定是他幫著寫的。」
我又給她倒上一杯酒,讓她端起我們踫杯,心想能轉移她的思路,讓她說點別的。我說︰「黃少國雖然成績差點,但人還是很聰明的。哎,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如果真喜歡,我真心的祝福你們!」
阿蘭端起酒又與我踫了杯,她也豪爽地一口喝下,說︰「說真的,他是很聰明,人也長得不錯,父親又是副校長,所有的條件都沒得說的。你說,我能喜歡他麼?」
我說︰「他現在哪兒工作呢?」
阿蘭說︰「前不久,我在市里踫到過他,他現在開有一個超市,成大老板了。」
我笑了︰「那好呀,我說嘛,黃少國這小子肯定會有出息的。」
阿蘭繼續說︰「我先前還沒說完,我當時想到幫他寫這封信的人,肯定是你,對吧?」
我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下,看著阿蘭,真不好回答。
阿蘭再一次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幫他寫的。林其,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一個很講信譽的人,你們肯定有約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放心,我只是想求證我當時的猜測,都過去這麼多年,我也不會去找他的。他也不會來找我的,我根本沒機會告訴他這事的。」
我听阿蘭這麼一說,也理解這是她藏在心底這麼多年一直未解開的密,我只好如實地告訴她︰「他那封追你的情書,確實是我幫他寫的。」
我們都喝了好多酒,雖然有點醉意,但我和阿蘭腦子都還比較清醒,阿蘭回家了。我就趕回了公司,公司里的人都下班了,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無心處理一些事務,只覺得似醉非醉的,便坐在椅子上半閉著眼楮,好像什麼也沒有想,又好象什麼都在想。總之,心里在為踫到阿蘭而高興。
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阿蘭的電話,我這才想起阿蘭找她老總的事,可能就是隨口而出的,或者她已經去找過她的老總了,而那天堂健身公司的老總對我們的健身器一點不感興趣,這事可能沒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