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相傾城 第16章 009 牢獄之災

作者 ︰ 溫特森

「微臣玉乾風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清晨的御書房中,陽光透過紙窗落進殿內,她就這樣突兀而來,毫無預兆地闖入所有人的視線中。大紅色狀元袍燦爛耀眼,眉間光華柔亮。那張雋美的臉上,有著清澈如湖水般平靜的眼眸。

楚天玨抿唇輕笑,「玉大人,身體已經無礙了嗎?」

他的聲音溫和輕柔,更帶了抹難得的關懷。

寒燻迎著四道目光,淡然點頭道︰「回稟皇上,微臣已經無礙了,多謝皇上記掛。」

「那便好。」他走到她面前,遲疑片刻,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湊過頭去,湊近她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見的聲音警告她,「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

鼻端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那黃袍依舊透著淡淡涼涼的味道。他面容清俊,修長的手指帶灼熱的溫度,像是要灼傷她的肌膚,寒燻顫了顫。

「皇上……」

「听到沒有?」

他扣在她肩上的手指微微一緊。

寒燻低下頭,默不作聲。

她來就是為了盡全力幫助楚夕月逃開和親,他顯然已經洞悉了她的想法。可是,為何要事先警告她不要管?

寒燻不懂他的意圖。

「皇兄,你和玉大人在說些什麼?神神秘秘的,有奸/情不成?」楚玄燁口無遮然,眼楮死死盯著玉乾風,浮上一層陰霾。

上次初見,她肩上披著楚天玨的披風便令他懷疑了。眼下看來,她和楚天玨的關系果真非同一般。

那麼,她高中狀元也很可能是楚天玨有意安排。楚玄燁面沉如水,莫非她就是楚天玨找來為他鞏固皇位的人?

很好,楚玄燁冷笑。

他自是有辦法,令他們相互生疑。

「六皇弟,你說話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楚天玨拂袖佯裝生氣,黑眸幽深似水,狹長的鳳眸中一片冷傲,可他的手指卻依然穩穩地扣在寒燻的肩上。

提醒她不要管不該管的事,難道,他意欲保護她嗎?

不久前,他與她在今世第一次見面,他親手將披風解下,蓋在她身上,動作小心輕柔,恍若微拂過林間的風。第二次見面,就是此刻,他的指扣在她肩上,像一股無形的壓力,告誡她記住他說的話。

她不知道,人世間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的牽連。而他對她的關懷,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這些都無從探究,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骨子里的狠辣不會變。

前世,不過是她一縷的情思錯入心懷。今生,她怎能重蹈覆轍?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對他的感情,竟是這般刻骨。甚至一度沖開恨意,令她幾乎成為不忠不孝之人。

「玉大人一早進宮,不去金鑾殿直往御書房而來,怕也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告皇兄吧。」楚玄燁眯起眼楮,深邃的眼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是。」

寒燻低頭,有意拉出巨大的幅度,楚天玨的手指瞬間落空。他一怔,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轉而叫劉捷奉茶。

「玉大人有何要事,說來朕听听。」

寒燻抬眼,終于對上了楚夕月的目光。那殷勤期盼,卻又帶著無數擔憂神色的目光,與她清淺的眸色相遇。

楚夕月怔住,她明明離她這樣近,她也是為她而來。但為什麼,她會覺得她如此難以觸踫,交錯的目光,最終消散在碎了一地的晨光中。

「微臣是為公主和親一事而來的。」

「哦?」楚天玨接過劉捷手上的茶,面色立即陰沉下來,眼楮逼視著她。他一步步靠近,那瘦弱到不盈一握的身子就這樣跌入他狹長的鳳眸里,「玉大人可有想清楚了?你果真是為公主和親一事來的嗎?」

聲音依舊清淡無波,卻繃緊了怒意。

「是。」她立即回答,不卑不亢,也沒有半分猶豫。

楚文煜輕咳幾聲,如玉的面容染上了雪色蒼白,卻襯得他猶如雪花干淨。而流轉在他眉梢深處的光華,也更加濃烈逼人。

這位新科狀元,令他越發地欽佩了。

「好,朕倒想听听看你怎麼說。」

楚天玨緊握住那杯燙手的茶,正欲轉身,手腕處卻莫名傳來一道狠力,將他稍側的身子推向前。猝不及防間,他的身體已經微傾,茶水如數淋倒在寒燻的手背上,泛起一片紅腫。

寒燻雙手劇烈顫抖,疼得蹲去,她咬咬牙,未發出半點聲音。

「玉大人。」楚夕月驚慌失措,推開楚文煜迅速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眼眶一片潮熱,淚水霎時決堤,「怎麼樣?痛不痛?」

寒燻搖搖頭,虛弱道︰「不礙事。」

「怎麼會不礙事?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安慰我,你怎麼這麼傻?」她的心疼及了,像被重錘敲打,一下一下有力地落在胸口。她仰起頭,憤怒的目光直直望向楚天玨,聲音說不出的冰寒入骨,「皇上,你就算不願他人為我求情,也不必這般狠毒。那茶水還冒著滾燙的熱氣,你怎麼忍心?」

淚水劃過臉頰落到寒燻的手背上,又帶出一陣刮骨般的刺痛,她蹙眉甩,額頭涌滿了辛苦忍耐的汗水。

楚天玨,很痛快吧?

只因為我沒有照你說的做,你便狠心對我下手了,是嗎?我心里很清楚,于你而言,這只是小懲大誡,沒有殺掉我,已經是仁慈。

我很想告訴你,我心中也很痛快。起碼這些痛,又一次提醒了我,你是個怎樣的人。

你如此風光無限,高高在上,一身明亮刺目的黃袍,一頂九五至尊的金冠。你拂袖微微一動,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那決然的神情,我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你此刻雲淡風輕,心里在想些什麼?

還是說,你其實想笑?

那笑容,恍若山水墨畫暈染出的絕美,叫人迷醉。

只可惜,我現在有些厭惡了。

「玉大人。」

楚文煜蹲下來,伸手輕輕托住她的掌心。寬大的衣袖被他塞進袖口中,他的手出奇的溫暖,小心將她扶起來。那份滴水般的溫柔深深刻入她肌膚的紋理中,觸覺清晰動人,逐漸融化了她心底那一片因楚天玨而生出的悲涼。

「你還未向皇兄表明主張。」他眼底的笑意足夠打動她的心,片刻後,又道︰「待你說完,我帶你去看太醫。」

寒燻微微動容,這麼多年,只有楚文煜像從前一樣,不曾改變,不曾離開。

她撐著身體,對上楚天玨雲淡風輕的目光,強忍住痛楚,咬牙道︰「皇上,微臣認為,南臨君主野心博大,即便和親也難以換來長久的平靜,微臣主戰。」

楚天玨手指緊緊掐住金樽杯,轉過身,不去看她已經潰爛的肌膚,冷聲道︰「主戰?玉大人以為打仗是兒戲嗎?」

寒燻閉了閉眼楮,嘆息道︰「皇上,與南臨的這一戰,終究是要打的。既然如此,何必要犧牲公主的幸福?」

她低頭,淡淡看了怎麼都控制不住顫抖的手背一眼,腥紅的色彩灼傷了目光。

「皇兄,這新科狀元是你欽點的。如今她既然主戰,皇兄理應允了才是啊。」楚玄燁上前半步,面上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內心深處卻有一絲悔意。他有意從袖間甩出一道力推了楚天玨一把,可沒想到,那茶水竟滾燙到能把皮膚燙爛。

但這也不能怪他,要怪,便怪楚天玨罷。

「玉乾風,你是在教訓朕嗎?」不理會楚玄燁的話,他冷聲逼問寒燻。

寒燻面色冷靜,「微臣不敢。」

「皇兄,玉大人說得有理。東獻國進可攻退可守,兵馬強大,只是沒有好的將領,若能尋得,拿下南臨不在話下。」楚文煜擔憂地望著寒燻,從她身上傳來的顫抖,令他的心瞬間揪在一起。他從不理會國事,今日卻為了她破了例。

至于原因,他也不十分清明。

楚天玨微怔,一手在身側收緊,一手仿佛要將金樽杯捏碎在掌心。

現在,玉乾風與楚文煜,楚玄燁,甚至楚夕月都是一個陣線的了,是嗎?

現在,唯有他是獨自一人,被他們聯合起來對抗著,是嗎?

胸腔忽然涌起一陣翻天滾地的憤怒,就像是被堵塞住了的水,越積越多,卻尋不到一個出口能夠宣泄。

「如此說來,玉大人已經尋得良將了?」

听到他語氣里的凜怒與逼迫,寒燻冷靜地搖了搖頭,「回皇上,沒有。」

「那麼,是有必勝的良策?」

她繼續搖頭,「也沒有?」

「大膽。」

他震怒,金樽杯「砰」得一聲甩落在寒燻腳下,御書房內充滿了冷怒危險的氣息。這是第一次,他們清楚瞧見了楚天玨發怒的模樣。就連一貫平靜泛不起波瀾的楚文煜,眼底都失去了往日的自若。

劉捷和幾位侯在御書房中伺候的宮女太監慌亂跪下,上朝時間早就已經到了,卻無一人敢提。

「玉大人,你的膽子原比朕想得更大。不過,朕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上,大膽無妨。而有些事情上,大膽,卻只能死。」他冷哼一聲,快步走回龍座,目光陰森,身上俱是王者氣息,「來人,把玉乾風給朕……」

「皇兄——」楚夕月驚慌打斷他,心中瞬間涼透。怎麼能忘記,在他們面前的是帝王,怎麼敢對他不敬,怎麼可以與他抗衡?

她匆忙跪下,「皇兄,玉大人不是有意的,她都是為了我,望皇兄不要怪罪她。皇兄開恩,請皇兄開恩……」

楚玄燁蹙眉,逐漸生出些疑惑。他的長相實則俊朗,只是眼角眉梢終有一抹輕挑與狡猾,就連不動聲色的表情,都充滿邪魅之氣。

可是,他竟然想錯了嗎?

楚天玨跟玉乾風之間,明明像有些什麼。他這一動怒,似要殺她,又像沒有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來人,把玉乾風給朕押入天牢。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探望,也不許太醫前往診治。」

「皇兄,不及時診治,玉大人的手會廢掉的,還望皇兄……」

「八皇弟,你若是有什麼話,直接去跟母後說。你曾答應過朕,不會干政。那麼,也不要阻礙朕的決定。否則,朕跟你保證的那些事情,也不一定會做到了。」

楚文煜指尖一涼,古怪而凝重的神色僅僅持續了片刻,便又恢復如初。

他放開手,任憑侍衛將寒燻帶走。

他拉住幾欲沖上前的楚夕月,溫潤的目光依舊有如玉的光華。

他沒變,還是那個如初的八王爺。

只是,那些改變的東西,那些想從內心深處掙月兌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呢?

寒燻輕笑,她以為自己會很痛苦,以為那痛苦會變成惡毒的蟲子,一寸一寸啃噬著她的肌膚。可是,當她看見楚天玨那張秀致得如水墨完美的臉頰時,她身體的溫度在瞬間退盡。冰霜般的感覺,凍住了所有痛苦。

楚天玨,是我看錯了,還是,你真的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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