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痛苦,體驗痛苦,回味痛苦,認識痛苦。
這一刻,整個房間落針可聞,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陷入了呆滯之中,緊隨而至的便是呆立在床前男子的歇斯底里。
「怎麼會這樣,明明說過不會有危險的啊,明明說過很輕松的啊,明明說過打算這一趟任務當作旅游的啊,明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滿臉的鮮血,顫抖的雙手,目齜欲裂。
這一刻,男子只剩下了滿口的喃喃自語,完全的陷入了魔癥。
呆立在一邊的楊義,這個時候整個人也陷入了呆滯之中,不只是他,旁邊的劉醫生等其他三位醫生也是痴痴呆呆,從醫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讓人泛濫欲嘔。
「我就知道,肯定不會這麼簡單,這麼怪異的死法,肯定和滇西的那些野人月兌不了干系!」離得稍遠的另外三人中的一人在這時喃喃的說道。
「住口,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快去將這件事稟報家族,在我們地界上出現這種事,家族必須第一時間知道經過。」很明顯是這三人中領頭的人對剛剛說話的人說道。
男子話音剛落,另一個一直未曾說話的男子抹了把臉上的鮮血轉身出去了,不知道是去清洗了還是照之前男子的話去給家族報信去了。
床前的男子這時突然梗起了頭,怒目狂睜,轉身就向房間外走去,整個人煞氣凌然。
另外兩人很明顯知道他要去做什麼,急忙的跟了上去,在走廊的盡頭攔住了男子。
病房里此時就剩下了四位醫生和床上的詭異的尸體,還有滿屋子的鮮血,場面讓人頭皮發麻。
劉醫生這時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楊義,只見這時的楊義,眼神飄忽不定,面色鮮紅,狀態很不好。
劉醫生自己同樣也瀕臨崩潰,但是他知道現在的場面對楊義這種剛剛入職的年輕人來說刺激更大。
便二話不說拉著楊義就向病房外走去,被拉著的楊義好像一個木偶一樣跟著劉醫生走出了房間,但是向外走的時候目光卻一直放在了病床上的尸體上,直到拐過房門再也看不見為止。
被拉出房間的楊義這時也回過了神,對劉醫生說道︰「劉醫生,我沒事,你還是趕快給院長打個電話,商量商量這件事情怎麼解決吧,不用擔心我,我先回值班室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直接向值班室走去,站在病房門口的劉醫生看著急匆匆離去的楊義,擔憂的嘆了口氣。
劉醫生在那邊和院長打電話商量病患的事情先不說,單說楊義回到了值班室之後。
走進房間的楊義,感覺值班室的燈光今晚異常的耀眼,眼楮都有種隱隱被燈光刺痛的感覺,雙腿也有些酸軟,扶了把桌子,坐到了椅子上,伸手想去拿面前的水杯,但是感覺整只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楊義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心中並沒有害怕,並沒有覺得剛剛的場景恐怖,自己的心境很平靜,但是雙手卻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在心中不停的呼喊自己「冷靜,冷靜下來,別再抖了!!」但是好像一點效果也沒有,手好不容易顫顫巍巍的拿到了杯子,但是還沒等端起來,顫抖的手就將茶杯打翻了,茶水灑了一桌子。
正常人在這種時候都是條件反射的直接跳起來,扶正茶杯,然後趕緊擦拭桌子了,但是坐在桌前的楊義此時還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桌上茶水四溢,但是楊義完全像是沒看見一樣,任由茶水流的滿桌都是。
這個時候,呆坐桌前的楊義,腦海中不自覺的運轉起意念來,在睜著眼楮,注意力完全集中不起來的時候運轉起了意念。
眼前浮現出了之前自己看到的人體結構圖,高壓鍋一樣的月復腔,好像要被煮熟一樣的內髒,還有今晚一刻不停都在狂躁的意念力,到了最後就是男子對著眾人目齜欲裂的大吼,以及整顆腦袋的爆炸。
眼前此時不停的反復出現這些畫面,一幅幅的交替出現,滿屋的鮮血,不停在耳邊回響的大吼,振聾發聵的爆炸聲,滿臉鮮血喃喃自語的男子。
一幅幅的畫面開始不停的交替在眼前出現,交替的頻率開始變的越來越快,神經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下一幅畫面就出現了,接著還沒等看清,下一幅畫面又出現,就這樣一直交替著。
隨著畫面的不停交替,楊義感覺自己耳邊開始出現一種怪異的聲音,好像是一只蒼蠅在尖叫,又像是發動機的轉軸在摩擦,聲音先是小小的,然後好像被人調節了音量鍵一樣慢慢的變大,直到聲音大到外界什麼聲音都听不見的時候,眼前一黑,楊義的上身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
和院長通完電話的劉醫生來到值班室的時候就看見楊義趴在桌子上,旁邊的水杯已經倒在桌子上,桌子上濕了一大片。
趕忙跑過去將楊義扶起來,一搭脈搏,發現楊義只是昏過去之後,這才想起叫護士趕過來,將楊義扶起靠在椅背上,沖出值班室對著走廊喊道︰「護士!護士!!快來值班室,楊醫生昏倒了,快去準備冰塊!」
一通混亂之後,敷上冰塊的楊義被抬到了值班室的床上。
悠悠的醒了過來。入眼的卻是一張秀氣而著急的臉龐,仔細一看,竟然是陳晨。
「你怎麼來了?我昏迷多久了?」楊義揉著還是有些緊繃感的後腦對陳晨問道。
「你感覺怎麼樣,你已經昏迷四個多小時了,我正在家休息,接到了值班護士的電話,說你昏迷了,我就急忙趕過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陳晨有些急切的問道。
「感覺有些累,渾身無力,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到值班室就直接暈倒了,之前都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現在除了有些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楊義有些虛弱的對陳晨說。
「這會都已經三點多了,你再睡一會吧,凌晨的時候院長來過,看你沒什麼問題就離開了,現在特護那邊圍了一堆警察,也不知道會怎麼處理。」陳晨的語氣感覺有些低沉。
她來的時候特護病房已經被警察封鎖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具體的事情是怎麼樣的,只是听值班的護士含糊不清的說了一部分經過。
「我沒事的,可能是比較累,又受了刺激才會昏倒,現在已經沒事了,這麼晚了還讓你趕過來,你去休息會吧。對了,病患的家屬還在醫院麼?」楊義對陳晨問道。
「應該在的吧,我來的時候看見幾個和警察站在一起的年輕人,怎麼了?」
「有點事情想問他們,你在這里等我,我一會就回來。」一邊說著,就直接下床向門外走去。
「你小心點,才剛醒過來,注意自己身體!」感覺到楊義有事情的陳晨沒有多說什麼。
沒有接話,只是向後對陳晨擺了擺手,帶上門向特護病房走去。
特護病房的門口已經被貼上了封條,門口站著兩個警察,走廊里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人影。
走向兩位警察,對其中一位警察說道︰「我是事發現場的醫生,我想問一下,病患的家屬還在醫院麼?」
兩位警察看了看楊義,然後一名警察對楊義說︰「現在都在你們醫院的會議室呢,你就是那個昏迷的醫生吧?家屬的情緒比較激動,你確定要去見他們麼?」
「嗯,有些關于病患的問題要問他們,打擾了。」
說完就直接奔著會議室走去。
來到會議室的時候還沒等楊義進去,會議室的門剛好從里面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好幾位警察,緊隨著的就是醫院里幾位值班的醫生。
這時大家都看見了走過來的楊義,人群中的劉醫生看見楊義迎面走了過來,便朝著楊義走去。
「怎麼樣,小楊,沒事吧,你把大家都嚇壞了。」
「沒事,可能是比較累,又受了刺激才暈過去了,現在已經沒問題了,病人家屬都在里面?」
「嗯,警察剛剛做完了筆錄,現在他們都在里面呢。」
本來醒來之後的楊義,直奔這會議室而來,就是想要問問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自己的意念力在遇見他們之後會變的如此的活躍,但是現在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楊義突然又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這樣做,而且自己的內心深處對這一想法甚至有些抵觸。
這讓楊義此時有些舉棋不下,躊躇不定,而在楊義內心正在反復不定的時候,旁邊的警察突然說話了。
「你就是楊義,楊醫生吧?之前因為你昏迷了,所以沒有打擾你,現在看你醒過來了,能跟我們去做個筆錄麼?」
「呃哦,好的,沒問題。」被警察打斷了思路的楊義趕忙對警察說道。
跟在警察身後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隨著警察的問話,楊義又回想起了當時病房的情景。
此時回憶起來的畫面,比昏迷之前的時候更清晰,更*真。
男子仰天長吼的時候好像都能看見從他嘴里噴涌而出的氣流,腦袋爆炸的瞬間,畫面突然變成了慢動作,整個腦袋好像是石膏做的一樣脆弱,從內到外的慢慢崩潰鼓脹,然後血液腦漿開始像禮花一樣迸濺,在空中飛濺的血液緩緩的飄動,然後撞到人臉上,牆壁上,床單上,慢慢的形變,迸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