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中,一座偌大的山莊屹立在皇宮西側的山峰上,地勢險要且大樹林立,反觀上山之路卻只有一條,實為易守難攻的天險之處。無數高閣樓宇坐落在山莊之內,遠看像山莊但近看卻更像一處偌大的軍營,山莊正門一塊古老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顯得極為莊重嚴肅。
東日山莊,桑坦帝國不夜城中最大的山莊,東方家在此已屹立百年,那無數的樓閣之中隱隱保持著一種神秘感,除了東方家的人之外,誰也不知道這些閣樓之中都有些什麼。
山莊內一處高不可攀的樓閣頗為顯眼,在上足以俯視整個不夜城,古樸而莊嚴的閣樓給人一種威壓之感,遠遠一看便心中沉重不已。
閣樓之上,東方靖站在穹頂之下將不夜城一覽無余,此刻他看著這燈火通明的繁華之城心中卻異常凝重,雙眼略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身後站著一名花甲老者,身穿清風道袍,略微泛起皺痕的臉有些唯唯諾諾,面露難色。
「金武的傷勢如何?」東方靖眼神微微一眯,那深邃的雙眸不時寒芒閃爍。兒子已經前往明初之海數月未歸,此刻金武又被溫家那心如蛇蠍的長女給打成了重傷,若不是現在不易下手,想必此刻他已經帶著四大護法夜襲溫家了。
听得此言身後的那名花甲老者面帶苦澀說道︰「全身上下傷口無數,臉估計也是保不住了。如今我已派人遍訪四處名醫尋找復顏丹,定會全力將少主治好。」
此刻東方靖臉色極其陰沉,蒼老的臉龐之上布滿猙獰之色,他冷冷說道︰「暫時不要讓金武醒來,以免產生心魔從此再無寸進。這段時間暫作忍耐,行事且要多加小心以免橫生枝節。至于那溫家,哈哈……」
東方靖微微一笑,那猙獰的笑容讓人心悸不已。花甲老者諾了一聲之後轉身退去,只留下東方靖在這高不勝寒的閣樓之上俯視著不夜城中的繁華夜色。他自言自語的冷笑道︰「溫遠,讓你高興一會兒,不要著急。」那光是听著就讓人發寒的冷笑如魔音般傳蕩在東日山莊之中。
轉眼間已是次日清晨,陽光明媚空氣中隱隱帶著些許霧氣,略微有些朦朧感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凌天語身著青衣白褂後背背著一把八尺重劍,他微微伸了個懶腰隨即來到了練武場上,他望著那曾經打了無數次的木樁心中唏噓不已,短短三月之期已然今非昔比。
忽然他大笑一聲,包裹著金色源氣的左拳如雷霆般呼嘯而出,對著木樁猛然打去。一拳命中,只見原本那已經發黑的木樁猛的炸裂開來,瞬間化成了無數木屑散落在灰色的石板上。
望著那滿地碎屑的練武場凌天語拍了拍手隨即揚長而去,從今日起他不會再打木樁,因為他不再是那個受人冷落嘲笑,只能以擊打木樁宣泄憤怒與不甘的凌家廢人!
凌家正門,那日敢擋諦言前去通稟家主的族人正在揮舞著掃帚清掃門庭,自從當日一事之後他在家族中地位大漲,現在每日前來凌家拜訪的各方官吏富豪絡繹不絕,但見到他都要給其三分薄面,他如今心中頗為得意,皇帝是誰都敢擋的嗎?
正在心中暗暗得意的那名族人剛剛打掃完畢準備開門,只見遠處漸漸走來了一名少年。他望著那少年的臉頰微微一愣隨即冷汗淋灕,趕忙打開大門然後恭敬站在門旁等待那少年出門。
可略微顫抖的雙腿出賣了他那焦急的心情,他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往日對凌天語明嘲暗諷,如今這凌家三少爺已然今非昔比,成為了桑坦帝國無數青年才俊心中的目標的凌天語現在要想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螞蟻都輕松,想到此處他雙腿更是哆嗦的厲害。
隨著凌天語緩緩走出正門,那名族人心才平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喊道︰「三少爺慢走。」只見凌天語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向街市上走去。他心中自嘲一笑,原來三少爺並不是不敢計較的懦夫,只是他從未將我們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中啊。
想到此處他心中突然有一種敬畏之意泛起,或許一個人的強大並不能讓所有人向往,但一個人的心胸開闊足以讓任何人對其心生敬意,不拘小節方成大事。
然而凌天語卻不知道這些,他走在這人潮熙攘的街市上仿佛見到了無數新鮮之事。自幼因為其不能修煉源氣沒有防身之力家中父親跟爺爺甚是擔心,所以將福伯陪護在身旁,有人跟著他自然不能好好觀賞這世間繁華美妙之處。
「世界上還真是奇人輩出,原來源氣還可以這樣使用啊。」他望向街市上的一家裁縫鋪頓時唏噓不已,只見那裁縫鋪掌櫃一手操控源氣裁剪布匹,一只手又在拿木尺衡量尺寸。凌天語就像一個沒上過街的孩童般東瞅西看的,與他後背的那把隕鐵劍產生了極大的反差。
走著走著前方一座古樸的酒樓漸漸映入眼簾,空氣中那飄香四溢的菜香簡直有種讓人流下口水的沖動,凌天語抬頭望著那藍色匾額上的三個大字微微愣了愣神。
「留香居?名字不錯,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在外面吃過飯呢,進去嘗嘗。」凌天語自言自語隨即模了模懷里,突然面露苦笑起來,只見兩枚金光閃閃的硬幣映入眼簾,他面露愧色心中暗道這點兒錢能夠吃飯嗎?
凌天語從小都由福伯陪伴左右,也極少單獨出門,說來慚愧,當了十幾年的凌家大少爺身上居然就這麼兩枚金幣,還是當初覺得好看便隨手踹在懷中的。想到此處他搖頭苦笑一聲轉身就要離去,心想萬一堂堂凌家少爺出去沒錢吃飯其不是真的成了天下笑柄?
就在他將要轉身離去時突然從留香居內跑出一名身著黑袍錦衣,手持折扇,臉龐略微有些俊秀的青年,只見那青年焦急說道︰「這位小友是凌家少爺吧?前幾日我在論武會上見你鏖戰獨孤驚遠對你甚是崇拜,給個機會進留香居一敘如何?」邊說邊伸出手掌想要握手。
凌天語見狀微微一愣,隨即走上前去伸出手來微微一握,可手剛一握緊凌天語臉色陡然大變,趕忙將手甩開,同時左腳尖輕點身形暴退。只見那俊秀青年臉色猙獰身體瞬間爆裂開來,巨大的爆炸將身旁過往的行人們瞬間席卷了進去。
霎時間血光沖天,轉眼間剛剛凌天語所在之處已是血流成河,猩紅的血跡與殘軀支臂散落在地顯得異常恐怖。凌天語深吸一口氣剛欲思索,突然他身形再度暴退,半息之後一把寒芒閃動的匕首已是映入眼前,一名身著黑衣的蒙面刺客再動匕首企圖襲殺凌天語,只見凌天語左掌凝聚源氣向前重重一劈,將其右手徑直的削了下來。
刺客頓時慘叫一聲捂著右肩剛欲逃月兌,凌天語一腳踢出將其狠狠踹在地上,他剛要起身,凌天語左腳已經踩在他的胸前將其死死踩住動彈不得。
凌天語臉色陰沉冷聲喝道︰「說,是誰叫你們前來襲殺我的!」說時隕鐵劍插在刺客頭頂一尺處,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話音未落,突然背後竄出兩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其襲殺而來,凌天語拔起隕鐵劍轉身輕輕一斬,兩名刺客脖頸處泛起兩道細細的血痕,隨即倒地而亡。
「我再問你一遍,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凌天語眼中寒芒暴起,剛欲揮舞隕鐵劍斬掉刺客的左臂,只見刺客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凌天語頓時重重一踩隨即跳上天空。轉眼間腳下的刺客自爆開來,不過所幸這次無人遇難,因為早在第一次自爆之後大家便已是遠遠躲開生怕被其波及。
凌天語面色極為陰沉,那略有一絲稚女敕的臉上此刻已是布滿寒霜。半柱香還未到轉眼間已是三波襲殺,而且次次出手狠辣務求一擊致命,更可怕的是三波襲殺配合如行雲流水般毫無滯感老練之極。
可凌天語今日出門不過突發奇想,難道僅僅在出凌家正門到現在這半柱香都未到的時間內就能安排出如此默契的襲殺?想到此處他眉頭皺緊。突然凌天語感受到了一股氣息正在注視著他,他趕忙向青峰山下的樹林內跑去,此處人潮熙攘就算感知再強也是如大海撈針般毫無作用。
轉眼間凌天語已經站在當年常常與天威打獵的樹林之中,他劍指樹林間怒喝道︰「究竟是何人裝神弄鬼,藏頭露尾暗殺于我,給我出來!」
略顯稚氣的怒喝聲傳蕩在樹林之中,突然從凌天語前方走出一名身著碎花錦衣的絕美女子,面容秀美月兌俗,眉目間略微帶著那麼一點冷漠之氣恍若仙子下凡。
那絕子微微笑道︰「小孩子脾氣都很大,不過你不覺得來這樹林之中是個很愚蠢的選擇嗎?今日要是我不在你身邊,說不定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她咯咯一笑,那清脆的聲音動人心魄,可細細品味總覺得其中略有一絲寒氣。
凌天語眉頭緊皺心中卻驚駭不已,眼前這絕子看似毫無戰力但身上那隱藏的氣息卻強的可怕。想到此處他趕忙將隕鐵劍擋于身前,面色警惕的問道︰「前輩究竟是何人?與晚輩又有何過節非要派人襲殺于我?」
然而話音未落,只見那絕美女子說了一句讓他瞪大了雙眼的話。
「獨孤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