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輩!」浩蕩的吼聲,從四面八方,順著猛烈的風呼嘯著傳來。而草原上的禽獸們,卻渾然不覺,繼續悠然地散著步。
「吾乃黃泉聖劍始祖,現將聖劍傳承與爾,願爾好生利用,不負神劍威名。黃泉劍逆天而生,隨天地衍生三招劍式,汝看清楚,孤只演一次。」
與此同時,在還沒反應過來、茫然無知的陳生識海里,出現了幾行字。
「天逆三式!」
陳生剛剛念出,還沒有半分的反應時間,那陌生黑影的雷鳴之音,已響徹四方。
「第一式,黃泉的送葬!」
音落,劍起。
頃刻間,晴空不見,黑雲壓空。
墨色的力量,帶著濃郁的死亡氣息,從翻滾的雲層中匯聚而下,凝入黃泉劍中。
銀光閃,黑影沒。
轟轟烈烈地黑色力量,宛若傾倒的濃墨,鋪染了碧綠的草原,淹沒了脆央央的生機。
「呼呼~~」
狂風留下最後的嘶吼,悄然熄滅了,光線恢復,天地重新出現。
廣袤無垠的草原,裂開了一道百丈寬的深淵裂縫,延伸到視線的盡頭,灰白色的氣浪,在淵藪中漂浮回蕩。
深淵將茂盛的草原分成了兩個世界,左邊綠草青青,陽光溫煦,綠波起伏蕩漾,右邊陰冷灰暗,浮殍遍野,生機淪喪。
「一劍劃生死!」
陳生o型的嘴巴,保持了很久,他無言地驚嘆著,眼前這驚為天人的場景。
黑影已不見,而那銀光閃閃的黃泉劍,正冷冷地插在陳生腳下的土地中。
「好恐怖的力量,簡直就是死神的化身,讓一切蕩為虛無•••」大腦缺氧的陳生,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話。
「那股黑色的力量是什麼?」陳生自問著。
已經和煉魂境強者交過手的陳生,無比清晰地認定,剛剛那屠天戮地的力量,絕對已超越了五行魂力。
「虛無•••就叫它虛無之力吧。」
陳生失神地念叨著,還在回味剛才那一幕。
神秘人那無與倫比的一劍,極其玄妙,晦澀難懂,陳生也只記了個大概,還未領悟完全。
「怎麼只有一式?說好的三招呢?」陳生拔起黃泉劍,舞了兩下,旋出幾聲冷風,說道。
他的身體已恢復了血色,但依舊冰涼,沒有熱度。
「應該是我修為不夠,還無法駕馭後面的兩式,所以看不到。」
陳生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體內,掃視了一圈,心髒中的黃泉劍魂,安然無恙地閃著微光,只是在神魂內,銀色的魂力不見,卻流轉著一絲黑色的東西。
「虛無之力?」陳生感受著那陌生力量的強大,驚喜地叫道,但接著又苦惱了起來。
「這玩意兒怎麼修煉?難道也是吸聚五行元氣?那什麼黃泉劍祖,也不留下個修煉法決什麼的,太不負責任了!」
陳生撫模著冰冷的黃泉劍鋒,感受著劍中,那滔滔不絕的虛無之力,一陣滿意。
接著,他翻了翻白眼,自語說︰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一想到天池上的決賽,萬般滋味,立刻涌上了陳生心頭。
而就在他剛想重返人間時,不久前,那個未曾露面的陌生人,又傳來了聲音︰
「恭喜你陳生,重獲自由。」
陳生一時心亂,沒好氣地回答他︰
「還要多謝你的幫助。」
「你不用謝我,是我自願幫你的。」陌生的聲音淡定地說道。
「理由。」
「我只是想看看,連我都看不透的人,究竟能達到什麼地步。」陌生人的聲音開始減弱。
「你究竟是誰?!」陳生煩躁地大聲問。
「等你走到了那一步,我們自會再相見••••••」
回聲陣陣,消弭于寂靜。
陳生沉吟片刻,心念一動,消失在這片神奇的意識空間中。
••••••
暗無天日的天山山頂一片漆黑,碧藍色的天池水,已染上了一層灰褐,再不復往日的嬌艷動人,仙光渺然。
陳生那石破天驚的一劍,留下的余威,還在山巔鼓蕩,震懾著浮石看台上的高手群雄。
中央擂台已蕩然無存,**出了土地山岩。
美麗的湖心島中部,一道十丈余寬的裂縫,赫然猙獰在所有人失色的眼神中。
「呼••呼••」
荒蕪的大地上,陳生疲憊地粗喘著,他是這里第一個恢復呼吸的人。
楊修的白色身影,已不知去了哪里。
靜,沒有生命,只有死亡的安靜。
陳生的喘息聲,可以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神魂中。
沉重,緩慢,虛弱,卻仿佛斷斷續續的魔音,攝人心魄。
大地寂暗,寒氣習習。
雲層後的第一縷陽光,宛若黎明前的破曉,穿過無盡的虛空,射進了這片人心惶惶,死氣浮浮的天地。
明亮的光線,刺痛了人的眼楮,將看客們那無主的思緒,從不知多遠外的九霄雲端,拉回了現實的情景。
黃褐色的崎嶇土地上,陳生拿著黃泉劍,艱難地站了起來,那一頭漆黑的長發,此刻,已是一片清澈的雪白。
整個中央擂台,十米以下的低空中,空空蕩蕩,那些靠得近的修行者,已是尸骨無存,隨著楊修一起,重歸塵土。
天下第一高手,萬古冰宮第一人,在陳生劍下,煙消雲散,連個渣兒都沒留下。
死寂還在持續著。
陳生一瘸一拐地走到原來擂台的中央,白色的長發,在微風中飄起,仿佛盈盈飛舞的雪花。
他舉起右手,一絲黑色的虛無之力,打入地中。
「沙沙~~」
沙石從中心漏下,一圈一圈,過了一會兒,露出了一尊藍色的冰雕,正是被冰封的南峰。
陳生在絕命一擊前,將南峰埋入了地下深處。
白色的霧氣繚繞,等到冰雕露出全貌後,陳生指尖在冰塊上輕輕一敲。
「 ~~」
一絲裂痕刻出,緊接著,「嘩啦~~」
美麗的冰雕爆碎,冰塊掉落在地上,很快化成水滲入了地下。
南峰還保持著冰凍前的樣子,黑發散在肩背,一雙黑瞳,星目含威,流露著徹徹戰意,雙手扶在懾天劍上,仿佛一個威風凜凜的戰神,寧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