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整齊的吼聲,如若出自一人之口,卻震耳欲聾,異常響亮,直接吹散了空中淡淡的雲彩,瞭望台也禁不住微微顫動起來。
陳生感受著腳下傳來的震顫,本就心潮起伏的情緒,此刻更是一下子被點燃,熱血奔流,渾身火熱,他感覺整個雪山頂都在跟著發抖一般。
「這雪神衛果然名不虛傳,訓練有素。」
陳生按捺住心中的熱血,驚喜地想著,此時他已經十分期待看見雪神衛的表現。
司徒夜說完,從前面退了回來,示意陳生該上前表態了。
陳生面具後的雙眼,閃爍著躍躍欲試的興奮光芒,他走上前,俯瞰著秩序井然的五千兵馬,鏗鏘有力道︰
「各位白驤鹿族的朋友,在下陳生,很榮幸此次能與各位一同執行任務。雪神衛之名,我久有耳聞,此番得見,聞名終不如見面。各位都是白驤鹿族中萬里挑一的天才和精英,這次的任務很特殊,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愉快的合作。所有人,」陳生驟然加重了語氣,虛無之力擴散在聲音中,音量劇漲,向著遠方衛隊清嘯道︰
「沒有後退,生死由命。听明白了嗎!!」
虛無之力藏在聲音里,冰冷、無情的殺氣,隨著音波一圈圈滲入下方的空氣,滲入每一個雪神衛隊員的心中,讓人如墮雪窟冰窖,生不起半分反抗之意。
「是!」
五千人馬只是反應了片刻,繼而聲威震天地回答道,對他們來說,無論是誰,只要是命令,便只有遵從。
點兵完畢,陳生和司徒夜從眺望台下來,一同在回龍場中散步。他們身後跟著陳生在玄靈宮見過的一位凝魂境的強者,司徒一馬,他的修為已臻凝魂中期的頂峰。
「陳生,這回借給你的五千雪神衛,大都是我族中的年輕一輩,修為都在聚魂後期的頂峰,凝魂境的高手,我只能給你一馬和一峰兩人。我已經從族中探子那邊了解了,巴蛇嶺的情況應該屬實,整個領內只有七八萬的守衛,修為全部在聚魂境以下,只是主山蛇皇峰上,可能有凝魂境的強者坐鎮,不過有他二人再加上九長老,應該問題不大。」
司徒夜幫助陳生簡單地分析了一遍情況,陳生听著,認真地點著頭,說︰
「白鹿嶺上肯定也有巴魯的探子,一旦雪神衛有動作,必定會引起巴魯的警覺,到時候他的大軍殺回來,找上你白鹿嶺,可就不妙了。這次的突襲必須快準狠,直擊要害。」
司徒夜悶了口氣,半安慰半囑咐地說︰
「放心吧,雪神衛的無數年的威名,可不是白叫的。不過他們可是我族中的核心力量,個個都是寶貝,你可別亂指揮,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陳生點點頭,看了看身後的司徒一馬,面具下露出了笑容。
雪神衛從上古時代傳承至今,憑借的自然不止是白驤鹿的超級神魂,還有它強悍到令人發指的攻擊力—雪舞戰法。
雪舞戰法,十人為一小隊,百人為一戰團,可將團隊的攻擊力提升到一個極致,猶如暴風雪中的雪花飛舞一般不休不止,面對相同境界的敵人,足以讓一個人的戰斗力提升到以一當十,甚至更多。
陳生還在和司徒夜商議其他細節,忽然司徒天王停住了話語,干咳了幾聲,眼楮往後面瞄了瞄。
陳生眼神中露著奇怪,他轉過頭,看向遠處,在回龍場外的雪岩後,站著一抹綺麗的身影,披著一件藍色的袍子,裙擺在時起的冷風中獵獵飛揚。
陳生一撇嘴,心里剛剛那排兵布陣的壯志酬心,瞬間被打亂了,升起了陣陣煩躁之感。
他沒再多看,轉過目光,繼續和司徒夜說起話。
司徒天王豈能不明白,自己這寶貝女兒的心意,但戰事當前,陳生有重任在身,他也只能在心里嘆息著,沒有多管,和陳生繼續邊走邊說。
終究,陳生的情緒還是被影響到了,心煩意亂的他,又想起了昨晚和司徒靜在房外的對話。
月光如水,漣漣似夢郎。
「司徒小姐,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喊我夫君。」陳生無奈地攤開雙手,不耐煩地說,他正在做最後的忍耐。
「可是,夫君•••」司徒靜含情脈脈地看著陳生,嬌聲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夠了!你怎麼就是不听人勸呢?」
司徒靜低垂著頭,一汪水目泛著水花,撅著小嘴,囁嚅道︰
「我喜歡夫君•••」
陳生雙拳緊握,一口氣憋在胸腔里,他恨不得朝著天空狂吼一聲,解開心中的煩悶。
「夫君是不是、不喜歡我。」司徒靜雙靨淡紅,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生一閉眼,想死的沖動都有了,所幸他帶著風雲面具,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表情沒有被看到。他深吸一口氣,說︰
「司徒小姐,我有喜歡的人,非常非常喜歡,可以拿我的命去換她的命的人,你懂嗎?」
「我也可以•••」司徒靜抬起頭,楚楚含淚。
「我不可以!」
陳生又一次無情地打斷了她,說︰
「明天我就會離開這里,小姐保重。」
話音剛落,黑色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你還會回來嗎?!」司徒靜匆匆走了幾步,伸出手,青蔥玉指擱淺在寂靜的黑夜里,抓回了一地的月光,心涼如水。
陳生一路不停地狂奔著,在這鹿王山上繞了許多圈子,才回到了住處。
一進門,陳生就跑到桌子旁,一把抓起酒壺,仰頭就灌,清爽甘冽的酒水流入喉中,混入血液,淌過心底,將那濃重的煩悶,一點點稀釋,沖走。
這酒不烈,卻濃香四溢。潺潺香醇流在齒間,久久不肯散去。燭光微亮,照散了陳生的影子,他斜著趴在桌上,一口一口地獨酌著,像是在將往事一口口吞咽而下。
陳生又想起了方漠、南峰、韓印和孫戀塵四個人,接著如風一般的記憶,「呼啦啦」從沙漠的最底層被刮開,露出了它本來的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