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羅胖子鋪子里走出來的鐘元,臉龐是喜悅的,心情也是激動的,即便是那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發絲,淌入到他身體之中,然而這也熄滅不了,他內心之中衍生出來的那種火熱。
不過若是他不是那麼急著走,並且在那段時間又返回到羅胖子的鋪子內,在听到他們兩父女的交談之語的話。估計那種火熱應該會在瞬息間熄滅,然後再被一股比火熱還更熾烈的怒給徹底覆蓋。
不幸的是他走的太快了,快到了原先要花費一個鐘頭才能擠進來的速度,被他生生縮短到了半個小時。並且離去的步伐更是匆匆,促使著一直惦念著鐘元的那個守門人,都沒有看清他的樣貌,便消失在這片黑夜之中。
夜,黑黑!衍生了多少的黑暗,又成全了多少的血腥,那冰冷刺骨的雨,從九天飄零落下,隨著那秋風蕭瑟,蕩漾到遼闊大地之中,滋潤了整個水華,也寒了世人的心。
這種惡劣天氣之下,行走在雨夜下的鐘元,渾身無疑都是冰冷的,然而他的目光卻是在那刻煥然一新。不似原先的那般黯然,也不是那濃濃的絕望,更不是那進來之前的堅定,而是一抹火熱,一抹和內心相同的火熱。
然而他行去的方向,卻並不是他晚上所離開的四中,而是穿梭了幾條黑暗街道,淌過那泥濘的草地,听著四周傳來的蛙鳴聲,腳步匆匆的朝著他最熟悉也是最牽掛的地方行去。
那個地方便是家,一間普普通通早已熄滅燈火,但是在黑夜之中,卻能讓鐘元看到曙光出現的小房子。
但是就在鐘元來到家門前的剎那,那本是喜悅的表情瞬間化為憤怒,渾身也是在那剎那間散發出一股暴戾的氣息,一對明亮的眸子更是浮現出一條條可怕的血絲。並且在那血絲浮現出來的剎那,紅、藍、綠三色光圈交替出現,不過卻又是立馬恢復了正常。
然隨著那眸子的正常,鐘元在那一刻變得更加的精神,從而激發著那股暴戾氣息變得更加的可怕,也促使著含著怒氣大步朝著前方奔去。因為若是再不過去的話,他不敢保證這群要債的,會不會把自己唯一的老爹給活活的打死。
「鐘瘸子,趕緊還錢,若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是一個魁梧壯漢,不是社會之人,甚至論起關系來鐘元還要稱呼一聲表叔,然而今天就是這個表叔。竟然拉著全村人,來逼迫自己的父親還錢,並且下手還如此的重,這使得已然踏進人群之中的鐘元變得更加的憤怒。
「陳叔,要不要做的那麼過分,我們欠你的錢將來一定會還給你的。」
鐘元不好出手,不過卻是立馬護在父親的身上。畢竟論資排輩,若是他出手的話,定會引起全村人的公憤,從而導致更危險的狀況發生。要知道這個村子自己雖然在這里出生,但是因為父親的脾氣,導致母親死後便再也沒有人看的起自己一家。至于會借錢給父親,也是因為他成績斐然的緣故,而如今出現這種狀況,他隱隱之中好似想到了原因。
「將來,將來是多久,難道你們兩父子打算拿著這個借口拖欠一輩子了嗎?」
陳叔雖然長個膘肥體壯,身高也足有一米九開外,然而性格卻並不是如他體型所呈現出來的那般。肚子里面別說是能撐船,即便是放個雞蛋都嫌擠,他擁有城市之人的市儈,也有著農村人般的愛計較,兩種性子匯合在一起,即便是農村婦女都羞于他為伍,可見其秉性。
「陳叔,難道你那兩萬星幣,我以後會賺不到嗎?」鐘元扶著父親來到屋中,隨後關緊屋門,兩目怒瞪著那魁梧壯漢,臉色之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口氣反而顯得異常高亢,仿若在發泄心中的憤慨。
「說的到輕巧,等你賺到了,說不定以後我都入土了。」陳叔沒有絲毫的妥協,反而在那刻斜著看來鐘元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
「三年之內,我鐘元一定還你,我看陳叔你這體格,應該可以撐得過三年吧!」鐘元非常的氣憤,雖然知道這個表叔性格是那種斤斤計較之輩,沒想到竟然這麼極品,但他又不好發作,所以便給出了一個承諾。
「喏,你說的哦!三年之內,現在有全村人幫我作證,若是那時你再拿不出的話,可別怪做叔的我不客氣了,哼!」
農村人有農村人的特點,他們對于承諾看的極其的重,雖然陳叔顯得極其的不甘,但是鐘元敢放下這個承諾,也不好在逼迫他什麼。並且眼前即便是再鬧,也肯定是鬧不出什麼更好的結果,所以陳叔選擇了讓步,帶著一群看熱鬧的農村人漸漸離去。
「二彪,你真的相信了這個小崽子的話!」離去時,眾人自然便相互議論了起來,其中便有人提出了詢問。
「三年,若是小崽子肯努力的話,即便是成為不了機甲戰士,應該也可以還清我那筆欠款的。」陳叔搖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雖然他有著城市人般的市儈,也習慣狗眼看人低,但今天的他卻是在離去之後,並沒有把鐘元給徹底看扁。
「可是那小崽子還要上學啊!能有那麼多時間賺錢嗎?二彪,你可別被他們忽悠了,當心來個人財兩空。」村中的好心人不少,但是這種好心,卻頗有點挑撥離間的氣味。
「給他個機會,成不成便到時再看,至于擔心,我壓根就沒有絲毫的擔心。好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以後你們也別議論了,小心到時我跟你們急。」陳叔說完,便不再言語,然後再行走之時,卻是驟然回過頭,看著那消瘦的少年,漸漸的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
雨,能淹沒一切的喧嘩,亦能覆滅一切的聲音,所以那些議論之音並沒有傳遞到鐘元雙耳之中,而那已然在他腦海之中化為張牙舞爪形象的可恨表叔,若是鐘元能听到他在離去之後對自己的斷定之後,不知道那可恨的形象,是否會消除些許。不過今天的一切卻是已然在他心中若一粒種子般種下,致使著他對接下來準備做的事,更加的期待和渴望。
「怎麼今天那麼晚回來。」鐘父並沒有去提剛剛發生的事情,而是坐在藤椅上,一臉嚴肅的看著剛進房屋的鐘元,口中則是道出一句詢問。
「爸,村子里是不是已經都知道了。」鐘元並沒有立馬回答那個問題,只是看著那繃著一張臉的父親,道出了心中的猜測。
「其實對你來說,不能成為機甲戰士更好,免得不知道哪一天,死了都沒有人能夠知道。」鐘父繃緊的臉有了些許的緩和,口氣也放軟了許多,不過卻只字不提村中的事,但也無疑在向鐘元表明,他們確實已經知道了。
「爸,我不知道由于什麼原因,你對機甲戰士那麼的排斥,但在我的世界里,若不能在有生之年成為一名機甲戰士,那麼死了以後都不會安心。」
鐘元身子一震,眼眸在那剎那間變得極其的陰冷,仿若一只出洞的毒蛇,心中也在那一刻更是對著一個名字恨到了極致。不過鐘父的那番話語,卻是使得他那本就煩躁的心變得更加煩躁,而口氣也顯得有些重,不過卻還是上前扶著父親睡下,然後便準備鑽入自己那間小屋子之中。
「或許真的是我管的太嚴了,不過元兒,為父真的不想你跟機甲染上任何的關系啊!」
父親的惆悵話語,在那一刻令的鐘元在恍惚間產生一種錯覺,隱隱之間好似看到了父親的腿不瘸了,身子也硬朗了,個子更高大了,甚至還感受到一抹屬于機甲的味道。然而在他心神回歸的剎那,那一切幻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那話語卻是縈繞在他腦海,使得他不禁搖搖頭,沉默的走進小屋子之中,並且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哎!」鐘父看著那關緊的房門,目光之中顯得極其的蕭索,最終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出一聲悠悠長嘆。
屋子內,鐘元並沒有打開燈光,而是迅速的月兌下那身沾滿雨水的衣服,渾身**luo的盤坐在床榻之中。至于他的左手則是拿著那瓶所謂的東北虎基因,右手則是拿著那個注射器,神情專注的把瓶中原液抽空,然後反轉手臂,若打點滴一般把那注射針頭插在自己的手臂經絡之中,一點一點的推擠。
「接下來,應該便是等待著它的蛻變,希望這一次老天爺肯幫我。」
丟下注射器,鐘元頓時雙膝盤坐在床榻上,心中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便是閉上眼眸,若一尊誦經的老僧,面部呈現出來的是安然,緊皺的雙眉也逐漸松開,看上去好似正在陷入入睡。然而在半刻鐘過去的剎那,鐘元卻是驟然睜開眼眸,一條條青筋更是紛相浮現在他臉部,促使著那一刻的他,變得比惡鬼還要更加的凶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