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悅瞳孔瞬間微微一縮!
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
她本以為,他手上端著的是他自己的藥碗,卻沒想到,他端著的,竟然是——
那一碗,累他吐血昏迷給她弄的曇花凍!
墨淵救醒他後,不可能不告訴他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但是,在生命危機前,他竟然還有心思記著她,記著她要吃的曇花凍!
「砰、砰砰、砰砰砰……」
心髒突然跳得很快,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讓容悅的心尖尖都在發燙,燙得身體都在微微發熱……!
怔怔地盯著這一張幾乎如出一轍,她怎麼也放不下的蒼白俊美臉龐,容悅倏然捏緊了小手,黑玉大眼中異彩閃爍——
就算是沖著這張臉……
就算是沖著他對著她的這份真心的寵、惦念……
無論這個男人對她到底有何企圖,她這個王妃背後又有什麼貓膩與算計,他,她都救定了!
再說,她跟他之間,可還是有著一個遠古血契……這個男人,是她的所有物!
雖然那只是單方面的殘缺品,她現在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是被稱之為遠古血契的東西,哪能是這麼簡單的?
「……張嘴。」
見這粉女敕精致的小人睜著墨玉大眼,傻愣愣的看著自己不動,夙昔鳳眸微挑,捏著小小的銀質湯匙舀了一塊曇花凍,送到那粉女敕的小嘴邊——
容悅本能的張開嘴,嘴里立即多了一支小小銀質湯匙,很快,味蕾就被一股熟悉的含著淡淡奇香,爽滑細膩、如飲醇酒的美妙滋味所擊倒!
一門心思陶醉了。
啊,就是這種味道,太棒了,百吃不膩啊,無論吃多少次,她都會為之傾倒,欲罷不能!
「好吃……」
女乃聲女乃氣的,她幸福的彎起墨玉大眼,陶醉道。
夙昔唇角就又翹了翹。
一口,又一口。
來者不拒,她吃得香甜,他喂得歡快,自然無比。
兩人溫馨得如一副畫一般。
旁邊的秦老管家早就見慣不怪,垂眉低眼,熟門熟路的去弄了一張溫熱的濕帕子回來。
盯著兩人,墨淵微微眯眼,眼底閃過一絲異光,神色倒有些捉模不透。
倒是最後進來的天命大師,神色微微一動,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夙昔與容悅。
「叮……」
喂完最後一口,夙昔挑著眉頭,將銀質湯匙扔到已經空了的玉碗中,發出一聲清脆悠揚的動听聲音,將墨淵與秦老管家的目光吸引過來。
「帕子。」
夙昔放下玉碗,優美的手掌往旁邊一伸——秦老管家從善如流的遞上溫熱的濕帕子。
墨淵半眯的眸子,倏然閃過一抹寒光!
夙昔卻渾然未覺。
自顧自的拿著濕帕子擦擦精致的小臉,再擦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心,最後伸手去揉了揉容悅的圓起來的小肚子,確定她沒有吃撐後,整一套動作流水般做下來的夙昔,滿意地笑了笑,鳳眸掃向天命大師——
「大師,能麻煩你帶容容去散散步,消消食麼?」
鳳眸中寒芒閃爍,夙昔薄唇輕啟,嘴角勾勒出一抹極其危險的弧度!
接下來,是他跟自己人處理事情的時間,外人可不方便在場!
「舉手之勞,夙王客氣了。」
天命大師目光一閃,非常通透夙昔的話外之意,大方的點頭應諾,上前抱過還陶醉在美味中沒徹底回魂的容悅女乃娃,離開了。
……
「夙,」
輕輕的放下手中有了裂痕的茶杯,墨淵眯著眸色莫測的眸子,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夙昔清冷淡漠的俊臉,「在開始正事之前,有件事我想先確定。」
「什麼?」
夙昔慵懶的接過秦老管家送上來的靈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想問問你,你還舍得麼?」
墨淵意味深長的。
「……有什麼舍不得的?」
鳳眸微微一眯,夙昔眼底掠過一絲異樣的暗光,忽略內心的某些情緒,勾著唇角反問。
這沒頭沒腦的對話,听得秦老管家一頭霧水,狐疑的來回望著兩人,可再好奇,他卻也沒有問出聲——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知道的。
「……真的不會舍不得?」
墨淵眯眼,神色莫測,輕輕的笑了笑,透著某種特殊的味道,「你真的確定?容我提醒你一下,這個方法,一旦開始了,就不可能停下,以後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夙這個家伙,難道還沒發現自己對那小女乃娃兒的上心程度很不正常?
而且他那照顧她的動作,神態,秦老習以為常的配合,是有多麼的熟練自然?
這得做過多少次才有這麼一種默契?
「我確定!」
手指不自覺的捏了捏,夙昔眼角一挑,危險的流光自瞳孔中一掠而過,眼角下的朱砂痣勾魂攝魄,自薄唇中吐出的淡漠嗓音斬釘截鐵的冷酷——
「我做下的決定里,從來沒有叫做‘後悔’的東西存在!」
即使是錯,他也絕不後悔!
更何況,做大事者,身上怎麼可能不背負幾條人命?
——夙昔絕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就為此悔恨得幾乎想死,繼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墨淵眸子深處閃過一絲什麼,深深地看了一眼夙昔,「這可是你說的。」
頓了頓,不待夙昔開口,他接著說了下去,「……既然你這麼舍得,那麼,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全部收集好了,如果不是因為你這次突發狀況讓人緊急請我過來,現在我已經差不多配置好藥引了。」
夙昔的眼神瞬間變了。
「這麼快?」
他月兌口而出!
卻在下一秒怔住,俊臉如覆薄霜!
墨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就是這麼快,你決定吧,什麼時候開始?」
「……」
睫羽輕輕一顫,半斂下來,夙昔僵著身體沉默了半響,冰冷得猶如實質的聲音才從涼薄的唇間吐出——
「遲則生變,就明天晚上吧。」
「行。」
哼,心腸還算是夠硬,沒讓他失望。
墨淵眼中閃過一絲輕松之色,愉悅的笑了笑,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話鋒一轉,「對了,這樣有些浪費,既然都是要讓她做藥人了,不如物盡其用,將利益最大化如何?」
難得找到那樣一個偏方,省事省力省心,機會難得,他很不想浪費。
而且,為瀾若雪奔走這麼多年,他也煩了。
「什麼意思?」
夙昔倏然抬眼,眸如冷電。
「瀾、若、雪!」
墨淵詭譎一笑,輕描淡寫的,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個令旁邊的秦老管家都跟著臉色大變的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