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若雪!
夙昔的俊美臉龐陡然陰沉如冰,捏緊了手指!
秦老管家變色的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會扯上她!?
一眼看穿兩人所想,墨淵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肩膀,輕描淡寫的交代︰「說來恰巧,自從夙你委托了我這麼一件事,為了盡善盡美,我就去藥籍庫翻了翻,無意中發現一個失傳很久的偏方,上面說,聖體的血液精華可不一般,不止能根除先天生命本源不足之癥,還能駐顏不老什麼的……」
听到這里,夙昔與秦老管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就是先天生命本源不足,體弱不壽麼?
「夙,如何?」
墨淵窺著夙昔的臉色,眸光危險,大有一副「你最好答應我」的威脅之意。
「……」
夙昔身體繃了繃。
鳳眸中風暴劇烈的涌動,他陰鷙的抿緊了薄唇,那一道刀刃似的直線,表露了他現在的情緒極度惡劣!
若是她,是‘她’,他絕對會毫不猶豫點頭允許……可她,偏偏沒有那火紅的菱花胎記!
而且,他也沒從她身上,感覺到太多的特殊宿命感……
她的氣質,似乎也不太像。
唯有她那張臉,才稱得上是很像的!
但這個,遠遠比不上,上次月圓之夜神秘出現救了他又神秘消失的「她」,「她」才是幾乎跟他夢中一模一樣的!
可惜,他沒來得及去看她的腰,就錯過了……
物傷其類,他已經不得不在十來年後奪取小東西最寶貴的東西與生命,不想讓她死之前,還受那麼久的折磨——
因為,所謂的偏方,就是走極端的東西,有奇效卻很危險,作為主藥引的藥人,要承受很多非人的痛楚跟折磨!
「夙,你在猶豫什麼?」
墨淵不悅,眸光越發的危險,「你該不會……」
「不會!」
夙昔斬釘截鐵的道,眸色沉沉,好半響,才吐出下半句︰「只是,我欠小東西太多,她也太小了,很怕疼。」
墨淵的眉眼陡然冷冽起來!
他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針對那小女乃娃兒,千萬百計的要置人于死地,而是……
「可是你欠瀾若雪的更多,你別忘了,她是怎麼淪落到只剩下她一人的!」
他言辭鋒利的譏誚出口。
夙昔的身子,頓時微微一震,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縷暴戾的幽暗,似有無數芒刺似的碎冰在沉沉浮浮——
那是一種浸透了鮮血的幽暗冰冷、痛楚!
陰郁的抿緊薄唇,夙昔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攥緊,用力,一寸寸,泛出死灰般的青白之色來!
沒錯,他欠她更多,不,準確來說,是他父親欠了她與那個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兩個家族太多!
父債子償!
父恩子還!
天經地義!
心中的天平已然傾斜,夙昔緊攥的手指松開,眸色森寒,薄唇微動,听不出任何情緒的淡漠嗓音從齒間吐出——
「墨淵,讓她少受一點苦。」
墨淵眉目上的冷冽陰霾消散,撇了撇薄唇,沒好氣的道,「這個你放一百個心,這個偏方比較特殊,只有在剛開始跟藥體成熟這兩個階段會比較痛苦,其余時間可是沒病沒痛的。」
夙昔冰冷的緊繃俊美輪廓,頓時緩了幾分。
「很好。」
他輕輕的道,淡漠的嗓音仍然是听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開始說正事吧。」
墨淵、秦老管家的臉色立即一肅,靜待他開口。
「墨淵,」
夙昔眯眼看他,「我的身體……除了那一個辦法,還有沒有第二個解決的法子?」
他不信,只有那麼一個救命的辦法。
秦老管家神色也跟著一振,緊張的看著墨淵。
輕飄飄的斜睨他一眼,墨淵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個字,「有!」
有是有,但是卻等于沒有,告訴他也沒有用。
「說。」
夙昔輕輕的挑眉。
「……夙,你那個神秘的‘她’的血,是對你最好最安全也是最無後患的辦法,而且,你會因此因禍得福。」
黑眸微微一眯,墨淵皺起眉頭,認真的建議道。
雖然說醫者仁心,可他墨淵從來都不是什麼聖人,賢者。
身為夙的主治醫師兼好兄弟,無論是從理智上還是私心上,他都是希望能用最好的方子跟藥物去幫他,而不是舍近求遠。
再說,他不是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留她一命麼?
「說!」
可惜,夙昔並不領情,不悅的眯眼看他。
他是一定要找到「她」沒錯,但是,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夢中人,他都不想傷害「她」……何況,藥人,有小東西這麼一個受害者就已經夠了!
他夙昔,不想再添上一筆女人債了。
「……」
墨淵揉了揉額角,眸色冷冽玩味,他眼前怎麼都沒看出來,夙其實還挺憐香惜玉的?
不過,說就說吧,反正他也用不上,最後能選擇的還只能是第一個辦法。
「第二個辦法是……」
為防隔牆有耳,他薄唇嗡動了數下,分別給夙昔與秦老管家傳音入密。
听著耳道里響起的蚊吶聲,夙昔與秦老管家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手指一動,夙昔霍然陰郁的抿緊了薄唇,鳳眸深處黑暗涌動,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危險的冰冷低氣壓來!
原來如此!
這第二個辦法,還真是不如不說……
不止是只有五成的成功率,還可能會留下後患……
最重要的是,這個辦法所需要的藥引,對于別的人甚至是普通平民家族來說,可能都不算什麼,但是對于他夙昔來說,卻是最不可能的!
真的……
沒有辦法了麼?
真的,只能走第一條路了麼?
夙昔隱忍的捏緊了手指,胸口一片冰涼!
可,他、不、願!
而且……
「墨淵,雖然你已經有了計劃,但你能保證,這七天之內,「她」一定會現身來救我,自投羅網麼?」
薄唇微啟,夙昔輕啟薄唇,有些譏誚,「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墨淵身體陡然一僵,眼神遽變!
旁邊一直沒有開過口的秦老管家,听到夙昔這句話,身體猝然晃了晃,臉色更加的慘白不安而焦灼!
「墨淵公子,這……這……」
他急得語無倫次,想要說什麼,卻見夙昔淡淡的一眼瞥來,只能急火攻心的閉上了嘴,一雙布滿血絲的老眼,死死的瞪著墨淵,企盼他嘴中吐出肯定的答案來!
心中冰涼,墨淵的背脊已經爬上了一層密密的寒意!
該死的,他怎麼能忘了這一點!
夙說得沒錯,他實在是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即使他心中已經有了將人逼出來的計劃,但是,萬一不成功呢?
那夙豈不是……
想到這里,墨淵臉色微微發白,背脊的衣料都被冷汗所濕透了,喉嚨干澀得好像被什麼堵塞住一樣,「夙,抱歉。」
「……該道歉的人可是我。」
鳳眸一黯,夙昔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苦澀無比。
「……夙,其實,還有第三種辦法!」
大腦飛快的運轉,墨淵臉色陰沉不定,低下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咬了咬牙,澀聲道。
這一道後手,其實他是最不想用的!
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
什麼,還有第三種?
夙昔與秦老管家兩人,晦黯的眸子霍然亮起一蓬華彩!
尤其是秦老管家,幾乎是喜出望外,整張老臉都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來。
但下一刻,墨淵艱澀的話語,就將秦老管家臉上乍起的喜色給轟炸成渣了——
「只是,這個辦法是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就不要動用的辦法,它太劍走偏鋒了!」
墨淵咬牙,眸底染上一縷冷冽的排斥,將這個方法的缺陷全部對兩人進行了傳音入密。
身體一震,夙昔瞳孔緊縮,渾身如墜冰窟!
秦老管家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氣,臉上慘無血色!
室內,陷入了窒息的安靜之中。
「……墨淵。」
沉默了良久,僵硬如冰雕般的夙昔,幽幽的開口打破了室內令人窒息的安靜,清冷嗓音听不出有什麼特別情緒——
「成功率……有幾成?」
「……兩成五。」
墨淵抿唇,臉色也極度的不好看。
「……哦,那還不錯。」
睫毛輕輕一顫,掩住眸底洶涌的暗流,夙昔薄涼的唇角居然微微的翹了翹,「總好過,只有一成。」
抬眸看向臉色慘白的秦老管家,冰涼的嗓音如同流水般淌出,「秦伯,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準備。」
秦老管家大慟,卻只能白著老臉,狠狠擦了一把濕潤的眼楮,點頭。
見此,瞳孔中暗光閃過,夙昔輕輕的笑了笑,容色殊絕,風華絕世,吐出的聲音卻斬釘截鐵,有著強烈的自信——
「放心,我的命硬得很,想我死,可沒那麼容易!」
謀事在天,成事在人,即使「她」沒來,即使只有不到兩成五的成功率,他也定能撐得過!
墨淵震動!
隨即,黑眸亮若星辰,利若劍光,勾起唇角邪佞玩味地笑了!
「也是,你可是‘禍害留千年’的禍害。」
端起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已經冰冷的茶水,墨淵薄唇微掀,吐出如幽冥之水般危險幽冷的嗓音來——
「接下來,輪到我說說我的計劃跟布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