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棄嚇了一跳，頭皮發麻，好一會兒才努力讓自己相信，這不是人格分裂，不是被附身，自己也沒學過月復語。
「腎」真的醒了，被喚醒了。
好吧，腎，通常是兩個，所以有兩個聲音。
接下來該怎麼做？繼續問好？
「腎，你們倆，好好的吧……」陶棄分了半點神念，對它們默念了一句。
所謂一點半點，當然是個大概，陶棄也沒用尺子量什麼的。
到下午的時候，感覺神念恢復了一些，陶棄又用一點神念朝舌頭問了次好，不過沒動靜。
二娘既然只教了喚醒五髒六腑的方法，應該是有她的理念在，陶棄還是決定不要亂創新了。
又是兩天下來，陶棄把肝、胃、腸、肺都叫喚答應了。
兩粒補神丹的效果出乎預料地好，四天至少恢復了十五點神念。
身體也漸漸能動了，陶棄努力示意，然後在公孫二娘拿過來的紙上，寫出自己的狀況。
二娘非常用心地檢查了陶棄全身，眼中頗有些不可思議︰「你真能調動神念？想不到我發明的口訣還能這麼用，我原以為你要十年才能喚醒五髒六腑，說一年都是騙你的。」
「看來還是魯刺身的蟲子起了作用，蟲子們吞噬了髒腑雜質，剩下的都是精華，補神丹也有一定幫助，因為五髒六腑中也有‘神’。如果不是這些因素，你就算能把神念融入口訣中，也不可能進展這麼快！」
「既然這樣，那就趁著你體內新肉沒完全長出來，加把勁，再服兩粒補神丹，把其他髒腑都喚醒！你擔心藥毒和抗藥性？放心吧，那些蟲子能把藥毒和抗藥的細胞都吞掉的。」二娘安慰道。
陶棄連續听到幾次「蟲子」，感覺一陣惡寒，自己體內爬滿了蟲子？
過幾日當陶棄終于能下地，能開口說話的時候，五髒六腑也全部喚醒了，據二娘說，今後陶棄的營養吸收率能達到三成半以上，采氣效率也大大提升。
所謂「今後」，是指陶棄身體恢復之後，而現在這種半癱瘓狀態下，吸收率反而更高。
因為陶棄體內各組織，都處于新生兒一般的狀態，後天的污穢已經被蟲子吃光了。
魯大師的「七蟲丸」，專吃人體內的七種垃圾，包括一些長得不太「標準」的健康組織。
其實陶棄年紀還輕，又是修真者，身體狀況算不錯的，但那位魯大師的審美標準實在有點高，據二娘說，就算元嬰高手交給他檢查，都會被說成一身腌……
「現在練功的時候，有沒有覺得效率高得多？雖然沒有東西檢測，但去掉雜質後，你的資質最少提升了兩個檔次！」二娘道。
陶棄張嘴︰「有這麼厲害？」
「你好象並不怎麼驚喜？我以為你至少要跌倒，再滾幾十個圈的。」二娘困惑道。
是，不用那麼驚喜，資質好又有什麼用，還是比不得寫仙書嘛，再說只是提升兩個檔次，八萬年修成金丹，現在只需要一萬年，有區別嗎，能活到嗎？
陶棄還擔心資質提升後，失去主角模板呢。
肯張嘴表示驚訝，那是因為魯大師這絕活太不可思議，以前真沒听說哪家門派能改變弟子資質的，當然也可能是孤陋寡聞了？
不知道那「七蟲丸」好不好做，這玩意兒拿出去賣，不知多少人搶。
「好吧，魯刺身總算干了點人事兒，至少你的五髒六腑已經被喚醒，說說看，內視髒腑，看到些什麼？」
陶棄想了想︰「好象五髒六腑中，各有一塊石頭模樣的東西？」
二娘滿意點頭︰「那是神位，或者說神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讓碑上的神名顯化出來，這里有張紙，你每天照著念，時間長了應該能成。」
陶棄看了一眼，紙上都是五髒六腑的別稱，比如心稱為「天君」、「靈台」、「方寸」，肺稱「華蓋」等。
能理解二娘的思路，就是換一個更好听的稱謂，繼續喚醒五髒六腑之神。
「問題是，這麼多神名，表示二娘你也不確定哪個名字才是真的？」
二娘白了陶棄一眼︰「名字就是個代號，知道什麼叫‘借假修真’麼？天地萬物原本都是沒有名字的，都是人給加上去的，現在只是借一個杜撰的‘假’，去尋那真正存在的‘真’而已。」
「我叫‘小陶’、‘小弟弟’、‘親’，或者別的什麼，反正你都知道是在叫你，對吧？但如果我每次都叫你‘陶棄’，時間久了，你可能就以為自己是‘陶棄’，而不是‘我’了。」
陶棄听到一半的時候，已經痴了，好一句「借假修真」，很有哲理的樣子。
在風中不知站了多久，清醒過來才發現二娘早就不在了，任自己在那里悟了半天道。
雖然冥冥中看到了很多「道」的影子，但落實到當下，就是對「形影十式」的理解又深了一步。
一大步！
形影十式的招數名什麼的，與動作真有什麼關系嗎，忘掉名字，直接去感悟精神！
把形影十式當做康復訓練來做，一口氣打了十幾趟。
身體輕靈的感覺真好，雖然肌肉還沒完全恢復，但練起來並不吃力。
全身如被輕風拂過，現在每一式都能引來虛空靈氣！
「不僅是對形影十式的感悟加深，主要還是體質不同了，這一次還真是月兌胎換骨啊。」陶棄感慨。
不過想想小說主角，吃顆藥，洗個澡就能去除雜質，自家門派這方法還真是暴力啊，用蟲子……感覺身上又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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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見到魯大師算起，到今天整整半個月，陶棄的體重終于恢復到一百二十斤，這全靠二娘的仙菜補品。
據二娘說，昏迷那天，自己才三十斤……違背生理常識了有沒有？
可惜一直沒看到那些吃自己肉喝自己血的蟲子在哪，內視都沒發現。
不管怎麼說，身體復原後，已經達到化氣十層後期，煉精九層中期。
是的，這蟲子太好用了，把體內所有潛力都引發出來。
「小陶，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先听哪個？」二娘出現了。
「一起听行不？」
「那就一起說，臭道士煉出來的築基丹，拿給那奸商賣錢去了！不過他們說，會想辦法補償你，用別的法子幫你築基。」二娘恨恨道。
「錢門主回來了麼？」陶棄原本對這門派高層的人品就沒抱什麼希望……
「嗯，回來第二次了，等下還要來找你。」
正說著，錢可居遠遠出現︰「陶棄，過來一下。」
二娘哼了一聲︰「這家伙倒機靈，怕我要帳，不敢過來，小陶你過去拖住他，我悄悄到他後面布陣，這次看他怎麼逃！」
陶棄大汗，慢慢走到錢副門主面前，還沒開口，已經被抓起來，一溜煙就不見了，只听見後面二娘的罵聲。
「二娘剛剛說過築基丹的事了吧，其實我們是為了你好，難道誰還貪你那兩顆築基丹不成？」錢可居誠懇道。
陶棄嘆了口氣︰「我都簽了賣身契了，還敢說什麼嗎？」
錢可居呵呵道︰「其實本門門主的煉丹技藝出神入化，他給你煉的補神丹，你應該有感覺吧，比普通貨色強很多對不對？所以門主其實打算替你煉更好的丹藥來築基！」
陶棄心中一動，補神丹的效果確實很強，難道真是門主的功勞？
錢可居又道︰「新丹藥的研發是需要時間的，反正你化氣七……啥？不到一個月，你十層了？咳咳，現在知道樓羅門厲害了吧，能培養人吧！」
陶棄心想，我這進步，大半是書庫的功勞吧，但也懶得辯。
「好吧，你築基的事，我們已經提上日程，現在，先陪我去一趟西峽鎮，見見那位鄉長。」
陶棄愣了一下︰「我上次帶回請柬，門主一直沒去？」
錢可居笑笑︰「門主什麼身份，怎麼能隨便去呢？這類應酬一般都是我出面，而小小一個鄉長，不能太給他們面子，所以又拖了幾天。」
錢可居新買了飛行法器，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西峽鎮。
吳靖文正在客廳，見到兩人進來怔了一下，隨即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位，應該就是樓羅門副門主，煙林坊市日撿三漏，落霞大會獨佔風頭的錢仙師吧？」吳靖文起身拱手。
錢可居眯縫眼楮︰「吳鄉長居然對本人了解如此清楚，不敢當。」
「對了，今天很巧，還有一位貴客，這位，便是曾用一張嘴說降兩位還神期高手的，飄葉堂外堂執事霍厲。」吳靖文伸手引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