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暈……麻……漸漸清晰的，一閃一閃的，柔和的深紅色。
緩緩睜開眼，已經是紅霞遍天。
「……我輸了。」
仰躺在地上，神裂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暈眩和惡心的感覺一陣一陣地涌上來，把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不僅僅是心理上的失衡，更重要的是剛剛那一記肩靠的原因。
毫不留情的肩靠放在平常人身上就是筋斷骨折。盡管神裂是體質，體術同級別甚至更高的少女在胸口全力的一擊也讓她吃不消。
胸骨受到的損傷並沒有多少。神裂之所以會短暫地昏迷，原因還是震蕩到了心髒。由于被打到了中線，就連卸力也做不出來，只能勉力含胸。雖然胸部的脂肪抵擋了一部分傷害，不過打進去的二次傷害可是結結實實地讓心髒吃了下來，造成了創傷性休克。
事實上，平常人可能會昏得更久，只是神裂由于是所以才只用了半分鐘左右就清醒過來。
然而她也沒有了想要繼續戰斗的想法，很干脆地投降了。
因為通過眼角的余光神裂已經瞥到了，自己鐘愛的七天七刀已經到了那個坐在一邊的女孩子手里，被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只是出了鞘的刀刃，隱隱約約好像在提防著自己。這樣的情況下，已經決計沒有機會了。以這個距離的話，發動術式也會被直接沖上來斬殺吧。
尤其是在對手能夠空手把自己的刀奪下來的情況下。
神裂扯了扯嘴角，卻又感覺一陣沉重的惡心感從身體深處涌了上來。是休克的後遺癥嗎？總感覺還是不太能用上力……
嗒。
似乎是厭倦了沉默，少女輕巧地從地上蹦了起來，立在夕陽染紅的坡道之上，一揮刀，居高臨下地遙遙指著地上的神裂。
「名字。」
「——神裂火織。」
神裂把腦袋扭向一邊。她明白少女為什麼要再問一遍，因為之前是以對手的平等身份，現在則是……俘虜。
從出生一直到現在，自己一直在勝利。這麼慘痛而丟臉的失敗，還是第一次。但是身為日本傳統女性，神裂火織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性別。」
「………………女。」
神裂抽動了一下臉頰。
「誰砍傷的那個修女。」
「……………………是我。」
沉默良久，神裂輕輕地說出了答案。
她閉上眼，等待著接下來少女的反應。也許是暴怒，也許是沖上來把自己斬成十七八段，也許……
然而只是很輕很輕的一聲嘆息。
「你們的，目的。」
似乎是不想繼續看到神裂一樣，少女背過身子，生硬地繼續審問。
如果是現在的話，也許可以……
神裂心念一動，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少女仿佛背後長著眼楮一樣叫停了。
「如果你再站起身來的話，我會殺了你。」
平淡的聲音從前面遙遙傳來。雖然不知道少女的過去，但是神裂完全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那麼做。
那是兩個武者之間的。一個能夠以那樣可怕的姿態揮拳的人，絕對不會隨意發言，神裂明白這一點。
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
神裂默默地盯著眼前幾厘米的柏油路面。從這個角度能夠看清上面的每一道裂紋和灰塵。幾撮散頭發垂下來，遮住了前方的視線。
「目的。」
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少女揮了揮手中的七天七刀。
「……把她帶回去。」
「……哼，是嗎。」
沉默了一下。少女依舊背著身子，看不到她的表情。無論是神裂還是少女都知道，她們話里面的「她」指的是誰。
「原因。」
「……只是……命令而已。」
明顯地遲疑了。然而，神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帶給那孩子的痛苦……是確確實實的。」
神裂閉上眼楮，整個人癱在不甚干淨的柏油坡道上。
說出這句話以後，感覺好了一點。于是神裂就繼續說了下去。少女靜靜地听著。
「都是我的緣故……是我傷到了那孩子。——當時，她就在這里，我本來以為不會傷到她的，本來以為不會傷到她的——」
神裂的聲音漸漸變得高而脆弱。就像是見到了幻覺一樣，猛地睜開眼楮，雙瞳極限地放大。
「結果、結果……」
神裂就這樣睜大著雙眼，似乎是哽住了，只能一個勁地流著眼淚。少女默默地站在一邊，依然用刀指著她，等著她情緒恢復。
「……大致就是這樣。那孩子是我們魔法側的，也就是ndex－ibrorm－prohibitorm。她的腦袋里，有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記憶。而記憶被魔道書佔據了85%的她同時又擁有能力，導致剩下的15%腦容量只能夠存儲一年的記憶。」
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也許沒有多久。神裂平淡地敘述者，聲音空洞而悲哀。
她已經不流淚了，只是單純以一個俘虜的身份在交代口供——本來也應該如此。她只是在回顧罷了。
「我們二人——他叫史提爾•瑪格努斯——就是負責每次帶那孩子清洗記憶的魔法師。我們三人都屬于英國清教，但是因為記憶被清洗的緣故，那孩子忘記了自己所屬的勢力，只會拼命地逃。」
「我們也只有一年一年地追……每次、每次，都是一樣。因為——就是那孩子身上的修女服，包含了所有教會的所以擁有教會級別的防御力——我們可以安心出手，不用擔心傷到她，可……」
神裂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沒有流淚，只是麻木地看著眼前的地面。
她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了。不需要辯解，她自己已經認識到了。
然後，少女的聲音從上面遙遙傳了過來。
「——站起來吧。你很誠實，沒有說謊。」
神裂站起身，映入眼簾的是對面被他自己的衣服綁得結結實實的……史提爾？
就連嘴都被撕下來的袖子塞住了，團在地上，很是可憐的樣子。
「出于人道主義我好歹是把他做了下處理，讓他不至于因為傷勢而掛掉……代價就是一小點口供。」
雖然那一下當時其實就留手了，把人打飛出去可不是殺人的勁。不過看不出來，這貨的身板居然能抗住三千度的火焰灌進身體啊。
少女似乎是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指尖的十字架。
「情況……稍微有點復雜呢。」
p︰忘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神裂是**啊……不過練劍道居然還會有**，不能想象。另外比武輸掉如果還不承認站起身來，古時候確實打死不論。少女和神裂都是受這種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