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時間繼續開始流動。
如果是喜歡顯示的人或許會以這樣的語言作結,然而夜卻一點心情都沒有。她只是安靜地望著她制作好的藝術品。
皮膚被用小刀剝開之後切成網狀的細小碎末,肉被細心地剁成了均勻的小塊,浸泡在被切斷的血管里,因為時間停止的緣故血液沒有流動。
筋膜被她從身體里切除出來,像是使用了最精密的手術儀器一樣;然後打成死結,塞到了心髒的位置,原來的心髒則是被磨成粉末,灑在了幾處動脈和靜脈里面。這樣繁瑣而無意義的行為大概花了夜五天的體感時間。
然後是骨頭,首先是選定位置,接著一根一根抽出來,因為肉已經被剁碎了這一步顯得很容易。用堅硬的小刀一點一點切成白森森的骨粉,這一步消耗了夜六把小刀。骨髓捶碎,和骨粉混合在一起,然後把稀爛的混合物重新捏成骨頭的形狀,塞回原來的位置。多虧在時間停止的時候重力不能起作用,否則在這一步整個人就會徹底地癱掉。
最後是內髒。從第一刀開始,夜就把奧雷歐斯除了心髒之外所有的內髒扯了出來。像是以前曾經做過的一樣,只是現在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義,變成了純粹的宣泄。也只有內髒保存了原來的完整形態,血淋淋地一小堆盤在奧雷歐斯面前,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在遠處看的話,除了那一小堆內髒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有湊近了,才能發現煉金術士皮膚上細微的網狀紅痕。
噠。
夜默默地重新啟動了名為月時計的懷表,銀色的指針重新開始轉動。
砰!
最先傳來的,是當麻狠狠撞在牆壁上的聲音。
接著,就是幾乎相比起來听不到的,簌簌的細碎聲音。
人體的血肉粉末,像是堆得太高而自己塌掉的沙堆一樣,淅淅瀝瀝地順著當中正在不斷坍塌的某個軸線滑下。從缺口吹進來的、五樓高度的風讓粉末四處飄散,十幾秒鐘之後,房間里已經鋪滿了薄薄的一層紅色。
從時間重新開始流動的那一刻起,奧雷歐斯體內的血液就從被切割得千瘡百孔的血管壁里肆無忌憚地激射出來。來不及飄散的粉末被血液浸染成了一個個黏黏糊糊的小泥團子,啪嗒啪嗒地紛紛墜在地板上。
簡而言之——奧雷歐斯•伊薩德,在一瞬間成為了一團肉醬。
「……」
跌落在地的當麻一抬頭,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他張大了嘴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口頭和文字的邪惡與親眼所見完全是兩個樣子。淡淡的腥味無法控制地往鼻子里鑽,刺眼的鮮艷紅色近在咫尺,一個大活人——哪怕是敵人——在眼前變成了最為細小的碎肉和血霧四處飄散,當麻已經超月兌了恐懼,達到了精神污染的等級。
就算是文學和歷史書里有肢解和?刑的記載,然而沒有身臨其境完全不能理解。生冷的碎肉末甚至飄到了當麻的臉上。剛剛險些被奪取了手臂他也沒有叫喊,可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喊叫什麼了,只是控制不住地在大喊,仿佛這樣就可以稍微宣泄一下壓抑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情感。
空蕩蕩的黃金房間里回蕩著當麻的慘叫聲。沒有管他,夜安靜地收起了刀子,手卻是一頓。
在時間暫停的時候,血液不會流動,並沒有什麼血污。但是,時間開始流動的那一刻,四處飛濺的肉末終究還是沾在了她潔白的手背上。
早就已經回不來了。
無力地笑笑,夜輕輕拂掉了肉末,在手背一直到掌緣留下鮮艷淋灕的一道血痕。
「那邊的少年,抱上那個紅頭發的,我們走了。」
如果去求那兩位賢者,或許還有希望……盡管自己也不知道她們的具體位置,但是肯定也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
然後,她的眼楮慢慢睜大了。
想要動彈,卻連一根小指都動不了,能力也無法發動……無聲無息地被暗算了。就在剛剛。
「真是……殘忍而毫無意義的攻擊。」
陰魂不散地又一次從黃金牆壁里浮現出來,奧雷歐斯有些感嘆地搖了搖頭。
「我和名為的建築已經成為了金色大衍術的一部分。除非你能有超月兌金色大衍術的力量,將這里的每一個角落完全碾成碎屑,否則也只是切碎了一點兒黃金而已。」
這是……什麼怪物啊……
他轉向了倒在地板上的當麻。
「你的右手里,就有那種力量。如果不是我自己,或許已經被打敗了……你沒辦法控制那力量吧?」
當麻虛弱地悶哼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剛剛再次被攻擊,如果不是這幾天的訓練,被重重地摜在牆上,只是那一下脊椎骨就會斷掉才對——就是現在,左臂的肘關節和尾椎骨也時刻傳來陣陣撕裂的劇痛,那兩個部位先後毫無緩沖地砸在了地板上。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毫無疑問第一步就失敗了。當麻費勁地低頭望向毫無知覺地牽扯著的地方——四肢的腕關節不知何時被黃金的鐐銬牢牢固定在了地板上,仿佛是特制的長度讓手掌連基本的翻轉都很難做到。
p︰感謝黑子、灰毛、童子、茵蒂克絲、勇者受的打賞……半夜一點刷了網頁突然看到好多打賞,嚇醒了,爬起來又手寫了半章才睡……太感謝了,你們不知道在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