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少女只穿著**褲站著樁,慢慢地吞吐著氣。動作看似柔和,然而此時此刻,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承受著隨時能夠把骨頭壓成粉末的重壓。
對于人體來說,胸月復無疑是最為重要而脆弱的部位之一。另一個是頭部,然而堅硬的頭骨減小了頭部的危險性。除生殖器外所有的髒器都位于胸月復覆蓋的範圍內,重擊落到任何一個部位稍有疏忽大意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對中門的重視是超越了流派、超越了時代的。各門各派的武術都把進攻中門當做訓練的重點,對自己的中門也防備得分外緊湊。從另一個角度講,胸月復之所以如此重要,正是由于這些髒器無法如同手腳一樣鍛煉。
而少女現在就是試圖彌補自己的弱點。
髒腑的抗擊打,一直以來都是排打功夫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運很長時間的氣然後讓人打肚子的,並不是真正有用的抗擊打——只有適應運動中防護的,能夠在攻擊降臨身體的同時及時做出反應來減小傷害的,才算是實用的排打功夫。原本武術中的東西已經足夠實用了,單純的鍛煉加上正確的格斗式足以保證自己受的傷害不大;不過,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少女就必須要拋棄一些東西。
現在,看似安詳的少女其實已經是只能發出呼吸的聲音了。如果按照正常說話的方式來吞吐氣息的話,胸膛會一瞬間被壓扁。八月時節正是三伏天。晶瑩的汗水一點一點從少女額頭和柔女敕的脖頸上滲了出來,順著肌膚慢慢滑下,漸漸完全浸濕了粉色印花的胸衣和胖次。
半小時過去了。平日里輕易忽視掉的一點點時間,少女此時卻覺得快要要逼近極限。每一條肌肉都在哀鳴,無法忽視的酸痛一陣陣刺激著乏力的身體。腰胯就像是拴著千噸重的鐵塊似的沉沉墜著,一不注意就想要東倒西歪。
——有意思……
少女明快地笑了起來,雙小臂猛地向內一合之後向兩邊大大分開。
「哈!」
抽胯腰馬一正,硬生生把沉沉壓在身上的氣一把撐開!
這是洪拳的一式,少女最喜歡的洪拳招數之一,並不是因為技擊性,而是雙臂撐開時候對胸膛和肩部的瞬間拉伸。如果姿勢正確的話,能夠達到整個身子瞬間束展的效果。雖然其他武術也有同樣的功效,不過少女就是偏愛這個動作。
來自天地的沉甸甸的氣在下一刻就把枷鎖重新加到少女身上去。少女身體一沉,又是一下︰
「哈!」
再度撐開!
把天地的重擔當做雙手的啞鈴,少女循環往復地練習,臉上滿是稱心如意的暢快。
有的人為了報仇而練武。有的人為了職業而練武。有的人為了防身而練武。有的人為了欺壓弱小而練武。有的人為了健身而練武。有的人為了傳承而練武。有的人為了炫耀而練武。然而——雖然很少很少——也是存在少女這種人的。
單純為了快樂而練武。並不是玩鬧一樣的快樂,而是深沉而持久的喜悅。練武的每一刻,都有著充實有力的存在感。勝利固然讓人開心,失敗也不讓人失望,根本只是為了自身的進益。那是非常真實的感覺。和花巧的言語和不可靠的情緒不同,拳頭不會說謊,無論是孤獨的訓練還是和對手的打斗都是如此。她沒有必要欺騙誰,也沒有必要說服誰,武術是自己的東西,哪怕在一個人想要把另一個人擊倒的時候,也是全力以赴體現自己的——這種生動的光芒會讓人感動到流淚。
人們稱呼少女這種人為武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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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少女不顧儀態地一**坐在地上,氣構成的枷鎖漸漸消失。
她凝神感受著突突直跳的血管,漸漸開始平復粗重的喘息。
很久都沒有這麼充實了。
這樣想著,少女露出了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滿足笑容。
核心力量訓練之後再做四組大臂力量訓練加兩組石鎖,然後是兩組往返五十米負重蜈蚣跳,鴨子步,接著就以空擊、牆靶和打樁作結束吧……萃香不在身邊的話「那個」和散手對打今天是做不了了,明天再說,順便矯正下白井和神淨的小毛病。
絲毫不優雅地雙腿岔開坐在墊子上輪番按摩著大腿,少女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準備稍微歇息三五分鐘。
反正家里也不會有人看見。
「——姐姐大人,初春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沉默了幾秒,緩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正在兩米外突然出現,不知為何雙手捂著臉龐尖叫的可惡雙馬尾。
一把揪起黑子的衣領,少女瞬間爆發,用自認為最恐怖的聲調張牙舞爪地恐嚇︰
「喂!你這家伙不準說出去!如果說出去的話老娘就干掉你!一定會干掉你哦!把剛剛看見的給我忘掉!徹徹底底地忘掉,一個馬賽克都不能留下,要不然我就用物理手段幫你忘掉!誒?」
為避免被氣勢高漲的少女壓倒,黑子拼命仰著頭,她擦了擦冷汗,手指戳了戳少女的胸口……
「……」
「……」
「……那個,姐姐大人……你的胸衣滑下去了。」
「……」
少女一聲不吭地低頭系上了胸衣,雙手到背上模索著按好了扣子。黑子充滿羨慕和不明意味地盯著因為這個動作而格外突出的部位。
「準備好了嗎,白井?」
「啊、啊?準備好什麼啊姐姐大人——」
「去見四季啊。」
少女甜甜地微笑起來。
「四季是誰啊姐姐大人!不、不要啊——那個關節不能向那邊彎——嘎巴——」
…………
五分鐘後,少女拎著像是去了半條命一樣的黑子軟軟的身體心情舒暢地走出了訓練室。在這里有個吐槽役會比較適合,可惜兩人都不是會吐槽的料子,其中一名還被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
啪嘰一聲把黑子扔在了沙發上,少女問︰
「初春發現什麼了?」
「是!是……關于永遠亭的事情。」
少女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