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你眉眼耀長風 定身咒【6000+】

作者 ︰ 洛雲卿

傅傾城想,當時她大概是瘋魔了,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推開他。

他的吻從溫柔到用力,她像是被他下了定身咒,只能由著他予取予求。

她微喘,連話都說不出來,更遑論反駁,只能看著他一臉得意地慢悠悠回到陪護床上,伴隨著他輕輕而又得意的笑聲洽。

她總算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偏生又是自己無法抵抗他的魅力,沒有及時退開,只能恨自己鈐。

不過一個吻還不足以改變兩個人的關系,相反的,因為那個吻,傅傾城更加躲他,她原本以為有足夠的自控力,但那個晚上讓她發現所有的自控,所以的偽裝全都土崩瓦解,她只能像只烏龜,將自己藏起來。

電視台的工作愈發順利,因為耀強的事情,上面對她的工作能力有所肯定,她也能走一些重要的新聞,受傷的地方也差不多好,只不過指甲還在長,有些痛,手臂上的傷口也總在不經意間用痛覺來提醒她,它的存在。

這次早會,她提出要去探訪本市最大的那家夜總會,其實夜總會里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只是一直沒人去查,再加上那家夜總會的老板有點來頭,沒人輕易敢去踫,昨天有人給線索,說是那邊進行黑色和黃色交易。

若是以前,主管不會同意,可經過了耀強那件事情,大概也能知道她的性格,別人越說不行,她就越要往前沖,為了避免事情月兌離控制,最後還是讓傅傾城去跟這個新聞。

當然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拍攝,不被趕出來才怪,傅傾城和攝影師商量許久,最終決定由她帶著隱形攝像機混進去。

到底還是危險的,要想拍到第一手的資料,光是進夜總會恐怕還是不夠。

第一天晚上,她變裝之後和攝影師一起進去,沒什麼異樣,不過比一般的夜總會更大牌一些,更貴一些而已,知道這樣根本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後,第二天晚上,她換了裝束,進去之後就可憐巴巴地問服務生︰「請問,我要怎麼樣才能進這家夜總會?我很需要錢。」

她見到主管,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就像普通職場上的利落干練的女強人,一點也不像是在夜總會混的,主管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用食指和中指將嘴邊叼著的煙夾下︰「缺錢?」

她發現自己演技不錯,居然還能演出淚眼汪汪的樣子︰「是,我要怎麼樣才能在這里工作?才能賺到錢?」

「這要看你想賺多少。」她笑笑,將煙點著,隨後放到嘴邊,輕輕吸上一口,閉著眼楮享受一會兒,神情有些陶醉。

「我要很多,我,我爸爸在醫院,等著用錢……」

「啊……原來是灰姑娘。」她笑,「真是讓人期待,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姐,不過請問灰姑娘,你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我……」傅傾城滿臉慘白,握拳,像是下定決心,「只要能賺點錢……」

「我最喜歡你這樣的灰姑娘,很合我的口味,跟我來。」何姐起身,帶著她從這間辦公室離開,在昏暗的走廊上慢悠悠地走,她不時側頭觀察,直到走到一扇門前。

打開門,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她攥了攥手,咬唇,下定決心。

里頭是個休息室,煙霧繚繞,一個個衣著性感的女人坐在沙發里聊天說笑抽煙,看到有人進來,都抬頭看過來。

何姐將她拉到身邊,介紹︰「這是新來的,叫卿卿,大家照顧照顧。」

傅傾城緊張得心跳,幸好來前化了妝,不至于教人認出來,她又裝羞怯的小女生,低著頭不怎麼說話,那些「老人們」也都不找她說話。

她一個人單獨坐在角落,看似無所事事,實際上一直偷偷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只是因為第一天來怕被發現而沒有帶隱形攝像機。

有人忽然坐在她旁邊,拍拍她的肩膀,很是熱情地叫她︰「嗨,新來的。」

她轉頭去看一眼,叫她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偏偏化了濃妝,看不清楚本來面目,不過臉上的善意並不做假,她覺得小姑娘有些眼熟,說不出在哪里見過。

那人看她懵懂的樣子便率先說道︰「我叫小夏,本來我是這里的老ど,你一來,我就不是啦。」看上去很開朗的樣子。

傅傾城不解︰「我應該比你年紀大。」

「這里的順序當然不是這樣排,入這一行久的是老大,你瞧,」她指指那個一人霸佔一個沙發的女人,看上去年紀並不大,不過妝容精致,很漂亮,「那個就是老大啦,年紀和我差不多呢,入行久,就是不一樣。」

她點點頭,並不作聲。

小夏很喜歡聊天,拉著她說這說那,問她為什麼會來夜總會,說出了什麼事情便找她,期間傅傾城一直忍不住看她的臉,忍不住問她︰「小夏,你有男朋友嗎?」

她表情滯了滯,然後便似是毫不在意地笑︰「嗯,有。」

傅傾城腦中忽然一陣清明,有什麼沖了上來,小夏不就是衛平給她看的照片中的女朋友嗎?

雖然因為化妝,看上去大有不同,可那輪廓,那眼楮,不都一一展示著就是那個人嗎?

她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倒是小夏,淡淡地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也不會來這種地方,是不是?我也是,誰讓我們沒錢。」

這話剛剛說完,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打開,有人探進身來叫︰「小夏?程總來了。」

傅傾城明顯感覺到小夏渾身僵了僵,然後露出非常不自然的笑容,對她說︰「生意來了,我先走,你好自為之。」

小夏就這樣起身離開,傅傾城看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在顫抖。

不過她沒有時間關心別人,因為很快她就被迫和別人一起出去,了解了一下,還好只是陪客。

包廂里聲音靡靡,燈光曖昧,她和別的女人一起進去,排成一排站在那群男人面前。

那群男人,用挑貨物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們。

她覺得悲哀,也覺得慶幸,至少她沒有真正絕望到淪落到這一步。

有人指她,她驚到,不知所措,忽然有人來搶︰「李董,把這個女人讓給我怎麼樣?」

傅傾城覺得耳熟,抬頭去看,意外地看到了一張不久前才剛剛見過的臉,一時晃神,便已經被推著來到了那人面前,坐在了他旁邊。

所有的女人都被一一分配好,坐在男人的身邊倒酒陪笑,她也如此,趁著她倒酒,趁著房間里音樂聲忽然變大,那人靠近她,壓低聲音︰「隱形攝像機?」

傅傾城尷尬地笑︰「今天沒帶,謝謝沒有拆穿我。」

男人是梁子辰,剛好和人來談生意,好久不來這樣的場合,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兩人裝作親昵,梁子辰問她︰「你家里知不知道你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秦年哥會允許?」

「他不知道,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家人知道,這是我職業的一部分,我可以做到。」她義正言辭,臉上卻帶著羞澀的笑容。

坐在旁邊的李董忽然笑︰「梁總,就是該這樣嘛,男人雖然結了婚,不代表就不能出來玩,看,這樣多好。」

梁子辰面色不豫,干干地笑。

「不管怎麼樣,」傅傾城說,「今天還是謝謝你。」

「你要做多久?這太危險,今天幸好是我。」

「不過一兩次,沒事,我可以,再危險的事情我都遇到過。」

畢竟不是那麼熟稔,而且又是別人的妻子,梁子辰不好說太多,不過他沒答應她不告訴別人就是了。

第一個晚上順利通過,回到家才發現秦年居然在,而且躺在她的床上,已經將  哄睡著,見她回來,說︰「作為一個母親,這個時間點,是不是有些晚?」

傅傾城無話好說,便不與他辯駁,想來想去問了一句︰「你出院了?」

「今天下午,如果你看看手機的話應該會發現我打的電.話,當然,現在看到不看到都已經無所謂,知道你無視我,沒想到無視得這樣徹底,真是……太棒了……」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了一長串的話。

「我表示道歉,工作太忙,但是,你出院就算沒有我在不是也好好的?」她撇嘴,「說的好像我做錯了多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好了,聊天沒辦法繼續下去,傅傾城拿了衣服匆匆跑進衛生間,趁他要跟她舌戰之前先逃走。

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大燈已經關掉,秦年給她留了盞壁燈,昏昏黃黃,隱隱綽綽,有些夢幻的意味,她坐在床邊,準備給傷口抹藥。剛從抽屜里拿出藥膏,就感覺燈光被遮掩一大半,秦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她身邊,接過藥膏,「你左手不方便,我幫你。」

她想說一點都沒有不方便,可他已經自顧自拿過她的手,準備從她的手指開始。

她的手被他輕輕攥在手里,溫暖而干燥,悸動從手指逐漸蔓延到心髒,一下又一下地跳動,她心髒無法負荷,抽手,卻不小心被踫到傷口,輕 一聲。

秦年抬眼看她,只看到她的額頭,便空出一只手輕輕彈了一下︰「這位小姐,請問你幾歲?還這樣好動?」

她抿唇,悶悶出聲︰「我又沒讓你幫忙。」

「恭喜你,我犯賤,可以吧?」秦年又探她的額頭,她皺眉躲,「不要打我。」

秦年搖頭,繼續幫她上藥,按理說他這樣的級別,自然不用做這樣最基礎的工作,可他偏偏做得極為熟練,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他主動解釋︰「忘記我去過戰地?到那里什麼都要做。」

說到這個,傅傾城原本柔和的臉頓時緊繃,他頭一次去戰地是什麼時候她比誰都清楚,他是為了追那個女人,追那個破壞了她全部幸福的女人。

她狠狠收回手,翻身就躺在床上,做出一副不欲理他的姿勢。

他有些莫名其妙,站起來︰「鬧什麼別扭?」完全當她小孩子。

她咬唇,她老早不是小孩,該懂的不該懂的,該明白不該明白的,她都知道,所以更加難過,眼中有些濕潤,她慌忙緊閉了眼楮在枕上蹭蹭,毀尸滅跡。

秦年放好東西後去衛生間洗手,再出來發現所有的燈都被按滅,那樣孩子氣。

他剛從亮的地方出來,一下子無法適應,站在衛生間門口緩了一會兒才總算能隱約看到,不過他卻徑直走向傅傾城所在的一邊,直接掀開被子就要上去。

傅傾城驚了一下,差點沒叫出來,低吼︰「你干什麼?」

他聲音里滿滿的都是無辜︰「我能干什麼?你把燈關了我看不見。」

她忍住想罵髒話的沖動,直接模索著將壁燈打開,怒目而視。

他被她看得笑出來︰「原來我走錯,實在不好意思。」他重新走回自己那頭。

她恨恨地關燈,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悶悶地氣了一會兒,她忽然想到小夏,別別扭扭地問︰「你見過衛平沒?」

秦年沒想到她在那麼氣惱的情況下還能同他講話,而且說的還是別的男人的事情,他默了默,說︰「沒,他早兩天已經離開醫院,據說回老家,具體情況不知道。」頓了頓,咽不下這口氣,「太棒了,你現在都知道向丈夫詢問別的男人的行蹤了。」

她在黑暗中斜他一眼︰「不過恭喜你,你還擺月兌不了我這個大麻煩。」

第二日清晨起床,身旁自然沒有秦年的身影,她暗暗想︰他剛剛出院就這樣辛苦工作,倒是不怕傷口崩開。

送了  去幼兒園,臨走又听到他糯糯地喊她媽媽,心里的煩悶全都一掃而空,滿滿都是喜悅,親親他,叮囑幾句,這才離開。雖然  還是不會和他們說別的話,但現在這樣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他會粘她,會喜歡她的親昵,還會叫她媽媽,不久之前,她還不敢想。

周末還是有繼續去心理治療,但她相信,她的陪伴也是很大的原因,所以無論以後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再次拋下他。

傍晚的時候她又刻意化了妝,藏好隱形攝像機,這才滿心惴惴地前往夜總會。

重新進到昨天的那個房間,傅傾城見小夏一人坐在角落,便坐過去,輕輕拍她的肩膀︰「小夏?」

小夏卻忽然被驚到,看到是她,臉上的驚容才消失,往旁邊挪挪︰「你來了。」神色比之昨天很是頹靡和慘然。

「怎麼了?」

她不說話,起身去衛生間。

傅傾城跟著過去,見她不過是在洗手台捧了水洗臉,正想說話卻見她的衣領往下滑,露出一片肌膚,而那片原本白皙嬌女敕的肌膚上,如今布滿了青紫於痕,她愣一下,忙問︰「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

小夏慌忙伸手擋住,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沒什麼,你看錯。」

「我怎麼可能看錯。」她道,「這里沒有別人,為什麼不跟我說?」

「說了又能怎樣?」小夏笑,那樣無奈,「我又沒辦法改變一切。」

傅傾城不知道該說什麼,拉她的手︰「你至少可以知道,有人關心你。」

小夏忽然笑︰「為什麼關心我?我們是陌生人。」

「相逢就是有緣。」她斬釘截鐵。

小夏怔愣好一會兒,笑容忽然變得真誠︰「我身上的傷,都是昨天把我叫走的程總弄的,你瞧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們,其實私底下都是變態的禽獸!可是誰讓他給我那麼多錢?為了錢,我也該忍著,不是嗎?卿卿,沒人天生就願意做這份工作,來陪笑,來出賣身體,出賣靈魂,將尊嚴踏在腳底只為了手里頭的錢。在來這里之前,我有男朋友,我們很幸福,他很努力,學習之余還去打工,但是那又怎麼樣?沒錢還是沒錢,不過是一點小風雨就能讓我們岌岌可危,錢是根基,沒有錢,我們遲早都會被連根拔起,你瞧,現在不就是嗎?他為了老家的一堆破事操碎心,而我,為了錢,只能在這里。」

她看著傅傾城一臉怔愣,繼續笑︰「其實我在想,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逐漸習慣這里的生活方式,你瞧,來錢多麼容易,不過陪酒賣笑,再不足就是張.開.雙.腿……」話語那樣輕松,卻無法掩蓋她閃著淚光的雙眸。

在知道她所說的男朋友是誰的情況下,傅傾城更覺得心里難受,衛平那樣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子,如果知道女朋友在這種地方……

傅傾城難以想象……

幸福的人都是類似的,然而苦痛,卻有千萬種的形態。

幸而今天程總沒來,小夏不過是被叫出去陪酒,多笑笑,多恭維恭維就能拿到一筆錢,也算是輕松。

傅傾城卻沒那樣幸運,雖然也是和昨天一樣陪酒,但明顯今天的對象不像昨天那樣好對付,畢竟不會再有梁子辰替她當擋箭牌。

她陪著的人總是動手動腳,模模她的腰,模模她的腿,想要多佔點便宜,還總是灌她酒,她又不能不喝,幾口下來就有些受不了。

借口去衛生間,總算可以暫時松一口氣,拿濕巾將被那個男人踫過的地方都擦上好幾遍,將當作項鏈帶的隱形攝像機擺好,深吸幾口氣,這才重新出去。

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看到她就笑呵呵地攬住︰「卿卿,我們就不回去了,直接……你看,怎麼樣?」

傅傾城一驚,剛要拒絕就被抱著往旁邊隨便的房間去,那些房間都是空的,她力氣又不算很大,非要抵擋肯定擋不了,只能現在推他︰「唐老板,不要那麼著急,我們再回去喝些酒怎麼?」

「喝酒我們單獨喝也可以!回去干什麼!」他大手一揮,就要推她進去。

她哄著他,但男人根本听不了話,干脆直接湊上臉來。

她差點沒把胃里的東西吐出來,手已經抓住了腦後的簪子,正要拔出來,卻听一人忽然幽幽說︰「這個女人,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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