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容覺得自己肯定是听錯了,可是下一秒,已經有人推門進來,不是傅北易是誰?
時容驚到,居然還打起嗝來,一下又一下,忍都忍不住,尷尬地不行,幸好傅傾城拿水給她喝,喝一口憋了一下總算好了。
「事情已經發生,現在也沒辦法。」秦年對傅北易說,「今天就是想讓你幫忙把青青的朋友時容送回去,你們應該認識,不是一個電視台的嗎?洽」
當然認識?熟到不能再熟,時容暗想,雖然說這機會來之不易,但卻不知為何十分膽怯,忙起身搖頭擺手的,堅持拒絕︰「真的不用,我又沒摻和什麼,自己回去就行了,哪用得著……」
還沒說完,忽然感覺有一股視線往身上瞥來鈐。
她下意識地看過去,居然是傅北易,明明是淡淡地一撇,她卻像是吃了啞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物降一物這種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
傅傾城見時容沒有再拒絕,已經說︰「北易哥,那阿容就拜托你了。」
時容心情極為復雜,像個小媳婦似的乖乖跟在傅北易身後走了,臨出門前還回頭沖傅傾城吐了吐舌頭,捂了捂胸口,表示了一下自己緊張忐忑又歡喜的復雜心情。
時容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了,但就是抑制不住激烈的心跳,大概她得了一種病,而那種病的名字就叫作傅北易吧。
她無藥可救。
傅北易不怎麼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帶路。
時容看他一眼,還是忍不住說︰「其實沒什麼事情的,我還是……」
傅北易忽然停下腳步,時容差點來不及停下,忙緊急剎車,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和她靠得特別近。
他的胸膛就在她眼前,她覺得自己的心跳更加劇烈了,心髒都像是要蹦出來。
她哪里敢抬頭,默默咬唇吹著腦袋。
「時容。」傅北易說,「你很怕我嗎?」聲音平穩沒有曲折。
時容激烈的心跳略緩,卻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他問她是不是怕他。
其實也可以這樣說吧。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惹他生氣,她怕自己麻煩到他,她怕他會嫌自己太煩……
可她不敢說,一個能說會道的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咬著唇低聲說︰「不是的,我只是,擔心麻煩你。」
傅北易沒有立刻說話,微微低著頭,似乎是在看她的發頂,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算了,並不麻煩,走吧。」
時容不知道傅北易原本想說什麼,她當然也不會追問,他既然說走吧,她能做的只有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兩人本來也就不算熟,傅北易不怎麼說話,時容面對他又不敢說話,所以一路上十分尷尬,盡管音樂響著都無法避免地尷尬。
時容倒是想找點話題,但每次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別人的時候什麼都說得出來,可偏偏就是在傅北易面前,她就成了啞巴,說一句話都要磕磕巴巴好一會。
她簡直想打自己的嘴,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時容的家有些偏,又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車不少,經常堵,她忍不住偷偷看他,想看他臉上有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幸而沒有看到,他依舊保持著淡淡的表情,像是什麼都無法改變他。
尷尬的氛圍消不去,時容便鼓起勇氣想要說點什麼,可根本找不到話題啊好嘛。
時容知道傅北易的很多事情,他的每一件小事她都記著,可難道能拿來做話題聊天嘛?
她不會被當成偷窺狂吧?
于是時容裝得十分正經,選了一個十分安全的話題,在等紅燈的時候,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個鐵盒,打開後捏了一塊巧克力遞過去,手微不可見地在顫抖︰「要吃一塊嗎?」
怎麼辦?
真的好怕被拒絕啊!
時容滿眼期待地看著,生怕他搖搖頭說一句不用了。
他如果拒絕的話她該說什麼呢?
沒事?那我就自己吃吧?
或者,這就是上次在布魯塞爾買的巧克力,很好吃,你真的不要嘗一嘗?
沒想到,傅北易居然伸出手來,拿過了她手上的巧克力,順便說了一聲︰「謝謝。」
她一是沒反應過來,甚至忘記把手縮回去了,他真的拿過去吃了?
傅北易嘴里還有東西,便開始說話︰「這就是在布魯塞爾買的吧?」
時容驚一下,馬上點頭,順便把那只尷尬的手縮了回來,自己卻沒舍得吃,又將鐵盒子蓋好放進了包里。
巧克力是分裝的,她舍不得吃,但總有保質期,所以她干脆就拿出來放在包里了,也就只有特別疲憊的時候才會吃一顆,別人是絕對不給的!
時容想到他也買了一盒,便問︰「你送的人也喜歡嗎?」
傅北易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要保持身材,不敢多吃,每天只敢吃一顆。」
果然是傅清瑜。
時容臉上露出笑容,應了一聲。
傅北易忽然看她一眼︰「你也減肥?」
「啊?啊,是。」時容臉紅。
「你比阿瑜還要瘦。」傅北易說,「怪不得她這麼嚴厲要求自己。」
一路上因為傅清瑜倒是有了些許的話可以聊,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些,竟然很快就到了時容家樓下。
時容說了好些感謝之後才下車,站在原地看著傅北易的車消失在視線中了,這才轉身上樓。
一回到家她就趴在床上給傅傾城發短信︰「我到家了!!!!」
傅傾城很快就回過來︰「發那麼多感嘆號干什麼?有進展?」
時容笑,覺得傅傾城不懂一個暗戀人的心︰「他能送我回家已經是進展了好嘛!!!」
「所以他就回家了?」
「不然難道還在我家喝咖啡嗎?你呢?沒事兒吧?」在下車的某一瞬間,時容其實想過問一句要不要喝杯咖啡。
可畢竟不熟,好像有些太輕佻,而且她其實也根本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回家路上,別擔心,車子已經不在了。」傅傾城回。
時容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逐漸暗下去的天色,心情卻別樣得好,她回傅傾城︰「這樣就好,其實我今天已經很滿足,離他那樣近,近到能听到他的呼吸聲,那樣就已經很好,再多的我也不會奢求,青青,我剛剛忽然想通,其實秦年並沒有那樣壞,人總不能想要得太多,不然到頭來,會什麼都得不到。」
傅傾城過了許久才回︰「onechance?」
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時容忍不住笑起來,她很快就打下幾個字︰「ifyount。」
她不知道傅傾城會怎麼選擇,可是她希望她幸福。
如果自己注定得不到幸福的話,那麼至少她最好的朋友應該享受過。
時容依舊在體育頻道,最近韓成永似乎做了手術,所以不給采訪,他也消身匿跡很長時間,時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她覺得松一口氣,但有時候不經意間總會想起那次他在酒店門口攔住她。
他的眼神到現在還依舊那樣清晰。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掉了,不然怎麼會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記那麼久!
年末的時候,時容還是打算申請調組,申請報告打上去,總是有點擔心過不了。
年末還有件大事兒便是台里的年會,終于貼出了告示,她便趁著有空去找了傅傾城。
傅傾城在,她偷偷過去從背後捂住她的眼楮︰「猜猜我是誰?」
傅傾城笑笑︰「阿容,你幾歲?」
時容癟癟嘴,放開她,坐到了一旁,拆了個她桌上的棒棒糖塞嘴巴里︰「我不想跟韓冰塊來著。」
傅傾城將棒棒糖從她嘴里拿出來,哼一聲︰「還知道偷吃我的東西了。」看著她撅著嘴巴裝可憐的樣子,她便重新把糖塞到她嘴里,問,「不能申請換人嗎?」
「能的。」她嘎 一聲將糖咬碎,「我已經提出申請啦,我也想轉到新聞來,跟運動員真是沒意思。」
「不是能輕松一點嘛?」傅傾城道。
「哪有輕松,如果跟個好說話的當然輕松。韓冰塊那樣的……」她似是回想了一番,而後抖一下,「還是算了。對了,那邊貼了年會告示呢,和去年一樣有舞會,你好像沒參加過吧?」
「去年你的舞伴是誰?」
時容想到了什麼,撇撇嘴︰「哪里有舞伴,我本來是……」頓一頓,「鼓足了勇氣去請某人的,沒想到他早就有舞伴啦,喏,不就是傅清瑜。兩人還跳了開場舞,簡直震懾了全場。」
去年那會兒她才剛來電視台,大概是真的昏了頭,居然去問他能不能做自己舞伴,結果人家一句對不起就把她給打了回來,等看到舞會上兩人那驚艷的舞蹈時,她才自愧不如。
有那樣漂亮厲害的舞伴,她算什麼?
「那……可以不參加嗎?」傅傾城問。
「當然不可以,就算沒有舞伴也要來,舞伴可以自帶。你和秦年的關系現在不是不錯麼,可以請他啊。」
傅傾城撫額︰「先不說為什麼我要請他,你覺得他會答應這種對他來說既幼稚又無聊的事情?」
「娛樂嘛。」時容說,「總比我好呀,舞伴都找不到。」
*
舞會的時候時容原本和傅傾城說好了,傅傾城來接她一起去的,畢竟穿著禮服再開車也有那麼點,不和諧不是?
她沒有舞伴,也可以說是她沒有想要邀請舞伴。
倒是有不少同時問可不可以當她的舞伴,可她都一一拒絕。
大概在她看來,如果不是那個人,別的全都不需要吧。
所以時容也沒仔細打扮,換上衣服之後稍微化了個淡妝也就結束了,她玩了會手機準備等傅傾城過來接她。
她最近迷上了微信上的節奏大師,無聊地沖關中,遇到一首很難的歌,她第一遍沒過,第二遍的時候好不容易過了最復雜的那一塊,快到結束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打電/話過來!
她忍不住大罵一聲,卻也只能接起來︰「喂?」滿滿的都是怒氣。
那邊頓了頓,終于說話︰「時容。」
時容蹙眉︰「韓成永?」因為是不認識的座機號碼,所以她並沒有在意。
「是我。」
時容不想和他多說話︰「有事嗎?沒事我就先掛了。」
在她掛斷之前,韓成永率先說道︰「嗯,有事。」
「……」
「……」韓成永居然也沉默。
時容怒︰「不是說有事?你不打算說嗎?」
「你,過來一下。」
「什麼?哪里?」
「我家。」韓成永十分鎮定。
「kao!我過去然後讓你趕出來嗎?」時容哼道,「我真的有事要忙,再見!」
「時容!」韓成永又叫她,沒完沒了,「我也有事。」
時容天人交戰,其實她可以很堅定地拒絕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又想到了他的那個眼神,她下意識地就說︰「好吧,等一下。」
說完之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給挖出來,她說了什麼?居然說好?
時容啊!你真的要被韓成永奴役嘛!
可話已經出口,她沒那個臉去收回來……
于是她給傅傾城打了通電話說自己晚點過去,然後氣哼哼地在長裙外罩了一件大衣之後,出小區打了輛車直接前往韓成永的小區。
到的時候她還讓司機把價格單打了出來。
韓成永居然就站在樓下,時容一下車就看到他站在那邊,站得穩穩的,像是腳傷已經全都好了。
她大步走過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票據塞到他手里,然後把手攤開在他面前,直接蹦出兩個字︰「報銷。」
韓成永一點也不含糊,從錢包里拿出一張毛爺爺出來放上去。
時容自在地收回去,口中說︰「剩下的是辛苦費,我就不找了。」
韓成永也不說話,直接轉身往樓上走去。
時容心想他莫不是真的有事?跟在他後面進了那個她來過的新家,坐在了沙發上之後便問︰「說吧,什麼事,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
韓成永坐在了她旁邊,不答反問︰「你要去哪里?」
她今天穿得很不一樣,只要看得見都知道她肯定有別的事情。
「台里的舞會,所以請你快一點好嘛,我真的要趕過去!」
韓成永看著她,時容以為他終于要說事了,沒想到他只說︰「你就不問一下我的腳好了沒?」
kao!你的腳好了沒有關我什麼事!
時容暗自翻了個白眼,干笑著問︰「你的腳傷好了沒?」
他居然還認真作答︰「差不多都好了,再休息一段時間就要重新開始訓練。」
「呵呵,恭喜你啊。」時容皮笑肉不笑,而後看了一下時間,「那你能說你究竟有什麼事找我了嗎?我的時間真的很緊張!」
韓成永忽然站起來,時容坐著仰視他,結果等來他一句︰「那走吧。」
「哈?」
「你不是說要去舞會?」
「你不是說你有事?」時容也站起來。
「現在沒事了。」韓成永說,拿過桌上的車鑰匙,「走吧。」
時容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韓成永給氣死的。
坐在車里,時容看著韓成永一臉冷色地開車,忍不住問︰「你該不會本來就沒什麼事吧?」
韓成永居然還敢對她嗯一聲。
時容撫額︰「韓成永看不出來你也挺誠實的。」
「謝謝。」
謝yoursister啊!
時容不肯再和他說話,直到酒店也依舊臉臭臭的。
她本來以為韓成永送她過來也就好了,沒想到居然還跟著她一起進來了。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直接裝作和他不認識,自己大步在前面走著。
到了廳里,時容一眼就看到了傅傾城,沖她笑笑︰「青青,到很久了?」
「也還好,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才到?」
時容見傅傾城往自己身後看去,就知道是韓成永跟過來了,又翻了個白眼,說︰「啊沒什麼,就出了點意外。」
韓成永還有臉說話︰「不介紹一下?」
時容撇撇嘴︰「你這麼有名,還用介紹嗎?」
傅傾城忍俊不禁,自己介紹道︰「你好,您這麼有名的確不用介紹了,韓先生,我是傅傾城,和時容一樣都是台里的記者,不過我是新聞這塊的。」
時容真的不想和韓成永呆在一塊兒,拉著傅傾城就走到了一旁,傅傾城忍不住問,「怎麼回事啊?」
時容拿過傅傾城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這才道︰「我也莫名其妙的,他今天忽然打電話給我,說什麼有要緊事,結果我去了又說沒事兒,我不就得趕過來,結果他知道之後還非要送我過來。」
傅傾城扯了下時容︰「我還以為你是要找個人來試探一下某人的感情呢,不過今天傅清瑜也過來了。」
時容順著傅傾城的視線看過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竟然和傅北易說上話了,傅清瑜笑得甜甜的站在傅北易身邊,那樣般配,她嘆一聲︰「試探什麼試探,我連和他說話的勇氣都沒什麼,只是男神而已。」
傅傾城點了點她的額頭。
「哎?說起來,秦年還沒到?」時容看了一下全場,問,「我還以為他已經先到了呢。」
「還沒有。」傅傾城略微有些尷尬,「說是下午有手術,結束了再過來,大概快到了吧。」
時容搖搖頭︰「不對啊,我剛剛明明在門口看到他了,還和他打了個招呼呢。」她剛雖然氣得不行,卻還在門口看到了秦年,擠出笑容來和他打了個招呼,他好像也剛到。
「什麼?」
「是啊,我沒看錯啊,他還朝我笑了笑,我記得特別清楚,肯定是他,怎麼還沒過來,不是迷路了吧?」時容回憶了一下,好像記得自己走開的時候看到他拿出了手機,似是在接電/話……
「不可能吧。」傅傾城掏出手機走到一旁
時容在看到傅傾城那無所適從的樣子的時候,有些後悔,不該這樣沖動,她小心翼翼走過去︰「怎麼了?」
傅傾城勉強笑笑,比哭還丑︰「打不通,大概是又遇到急事了吧。」
時容很不好意思︰「可能我剛剛看錯了也不一定,我那個時候氣沖沖的,其實也沒怎麼看清楚,傍晚路上會堵一些,大概在路上。」
傅傾城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時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心里頭把自己給罵了一萬遍,怎麼那麼傻啊!
舞會已經開始,是傅北易和傅清瑜跳開場舞,時容呆呆地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合作默契,動作優美,說不上羨慕嫉妒,只是覺得心里頭有些酸酸的,連endingpose都很漂亮,圍著的一圈人全都鼓起掌來,她自然也是在鼓掌。
傅清瑜甜笑著挽著傅北易的胳膊下來,忽然嘟著嘴說了什麼,傅北易抬手捏捏她的鼻子,她便笑開來,那麼漂亮。
時容眨眨眼,總算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容有些淡。
傅傾城的神情依舊不好,時容原本想陪在她身邊,可韓成永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出現在她身後,直接推著她走進了舞池。
她嚇了一跳,原本不知道是誰,回頭一看才發現是韓成永,壓低聲音道︰「你干什麼?」說著就要離開舞池。
韓成永伸手壓住她的肩膀,她居然完全不能動彈,皺眉。
「跳支舞吧。」他說,聲音很低,她卻听到了。
「你會跳?」時容看到他的眼楮,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拒絕,反而問了這句話。
韓成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對,已經擺出姿勢擁住了她。
時容還以為他真的有兩把刷子,沒想到都是假象啊!
韓成永他根本不會啊!就是會一個姿勢而已!
踩了她不知道有多少腳!
時容都懷疑他是因為之前她踹了他一腳所以故意來報復的了好嘛!
跳到一半她還看到傅傾城忽然跑出去,她想追,可是韓成永的力氣不是蓋的,她根本掙月兌不了,見魏衍跟著她也就只能放棄了。
好不容易等一曲終了,時容不敢再跳下去,匆匆跑來,想找傅傾城,環顧一圈之後看到她在角落,魏衍居然也在,她走上去,魏衍便沖她點點頭後走開,她看著他走出一段,立馬壓低聲音問︰「怎麼了?你怎麼忽然跑出去?」
傅傾城強作微笑︰「沒什麼,好像看到了什麼人。」
看出她不想說,時容也不問︰「魏衍看上去真的很關心你的樣子,嘖嘖,要是知道你已經結婚,不知道該多傷心呢。」
「不要亂說。」她嗔她一眼,「怎麼不去跳舞?」
「你看那個孟穎,有她在,我干嘛去找不痛快?」時容撇撇嘴,「我去一下衛生間,你去不去?」
時容便一個人出去,她剛剛喝了好幾杯酒,倒是真的有點急了,她剛想從隔間出去就听到外面有熟悉的聲音,是傅清瑜。
她似乎喝醉了,哼著說︰「沒關系啦,北易哥,我就去洗個臉,就洗個臉。」
傅北易也在外面……
時容小心翼翼地將門開了條縫隙,便看到傅清瑜搖搖晃晃地來到水池前,開了水想要洗臉,手才剛剛踫到水,腿忽然一軟就倒了下去。
她剛想出去,就見傅北易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迅速將她扶了出去。
這會兒女廁沒有人,倒也不會有人覺得來了變態。
時容趕緊出去,匆匆洗了手就跟出去看。
傅北易抱著傅清瑜走到了一旁的長椅上,讓她躺在自己懷里。
時容站在角落里看到,心里雖有酸澀卻也並不在意,畢竟是兄妹,一直都這樣親昵。
她剛想轉身離開,卻看到傅北易忽然緩緩地俯去,擁住了她。
時容以為自己看錯,可他這個動作停頓了太久,她想假裝看錯都沒有辦法。
他依舊輕輕地擁著她,臉色溫暖動作輕柔,像是對待最珍視的人。
好像有悶雷在她的頭頂炸開,那一瞬間時容無法思考,甚至都要站不穩,猛地轉過身來靠在牆上,呼吸都那樣急促。
仿佛是窺破了天大的秘密,時容走不動,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也有弟弟,小時候和他很親近,有時候甚至會給他喂食,偶爾親吻也不奇怪,可等時譽懂事之後便不會再這般,不過兩人一直互相看不順眼,別說擁抱了,就連正常交流都那麼困難。
她也知道擁抱並不算什麼,可那不一樣,說不出來什麼不一樣,反正就是,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時容緩緩轉身去看,他依舊將她擁在懷里,一動都不動。
時容眨眨眼,眼中逐漸濕潤起來。
是因為這樣嗎?
所以他才會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所以只有傅清瑜才能接近他……
時容抓著領口,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她也沒有辦法再在原地呆下去,匆匆跑開,像是逃離了一個秘密。
她用力將大廳的門打開,沖進來之後卻再也沒有任何力氣,猛地蹲坐在地,臉埋在了膝間,身體發顫,眼淚克制不住地落下來。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傅北易會喜歡自己。
他身邊一直沒有女人,她覺得好奇的同時更加覺得欣喜,盡管她知道那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她也並不覺得他就會喜歡自己。
畢竟她只是暗戀,她只是在偷偷地喜歡著他,並不讓他知道。
傅北易是她心中的神,而現在,那座神龕瞬間倒塌,她沒了信仰,該何去何從?
面前有人叫她︰「阿容?」
她過了許久才緩緩抬起來,臉上依舊有淚痕,她不想讓傅傾城知道,故意露出傻傻地笑︰「怎麼了?」
「是你怎麼了?」
時容繼續笑︰「我沒事兒啊。」說著就要站起來,只是蹲久了便有些暈眩,腿一軟有些要摔倒的樣子。
一只堅硬的臂膀攬住了她,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靠在了別人的懷里。
她依舊有些恍惚,微微抬頭去看,那是一張讓她熟悉的臉。
他朝傅傾城點點頭,十分**地說︰「我送你回去。」
時容甚至來不及抗拒,就被他攬著肩走出大廳。
他一向就這樣不顧她的意願,出去之後她便醒過神來,推他的胸膛︰「不要管我。」
他的胳膊好像是鐵做的,無論如何都推不開,她白費力氣。
她更加委屈,眼淚簌簌地掉。
韓成永看到,伸過他的大掌,蒙住她的臉直接一捋。
他的手掌粗糙,她被弄疼,氣得把他的手抓過來直接咬了上去。
他皮糙肉厚當然不覺得疼,任由她咬著,連臉色都沒有變。
她見他不動聲色,倒像是真的不疼,也覺得沒有意思,放開,再度說︰「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呆一下。」
韓成永不說話,用自己的行動代替了一切言語——他依舊攬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時容討厭他這種自說自話的樣子︰「韓成永!你是誰啊,憑什麼管我,我說我想一個人呆著,你沒有听到嗎?!」她轉身對著他,紅腫的眼楮死死地盯著他。
她覺得自己也徹徹底底地貫徹了那一句話——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其實時容想,她是知道的,直到韓成永對她是特別的,就算他對所有人都那樣冷淡,對她總是帶了一份關心,所以她便有恃無恐,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她想,她大概是篤定了他不會輕易走開吧。
你看,她就不敢對傅北易這個樣子。
在傅北易面前,她總是怯怯弱弱,連話都說不清楚。
不然怎麼說先愛上的人是輸家呢。
在一個人面前是贏家,在另一個人面前,就成了徹徹底底的輸家,一敗涂地。
時容依舊瞪著韓成永,她後來回想起這一瞬間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韓成永真的直接離開的話她大概會覺得更加難過的吧。
可是韓成永沒有離開,他也看著她,用那雙黑黝黝的眼楮,然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開。
時容在愣神之後便是用力抵抗︰「韓成永,你放開我!」
韓成永不說話,手上的力氣卻愈發地大了,她的骨頭都被他的動作磕地生疼生疼的。
直到來到車邊,他直接把她扔進了副駕,自己坐上了駕駛座。
見她像是失了魂一樣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他便探過身體給她系安全帶。
她的反應很激烈,猛地抬起手就要打他。
他的反應速度更快,一只手就把她兩只手給鉗制住,另外一只手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後逐漸靠近,灼熱的呼吸全都噴在她帶著淚痕的慘白臉頰上。
他越靠越近,她閉上眼楮不敢看,呼吸急促而又緊張。
他卻在鼻尖踫到她鼻尖的時候停下來︰「時容」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你能,乖一些嗎?」
她又緩緩地睜開眼楮,看那雙近在眼前的眸子,忽然覺得他的雙眼會讓人覺得暈眩,她竟然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氣。
他慢慢將她的手松開,輕輕撫上她的臉,用很別扭的動作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
她身體僵直,卻並沒有特別排斥的感覺。
韓成永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替她把淚水擦掉之後就坐了回去,系好安全帶之後開車離去。
時容不想動,側著臉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一切。
眼前好像再一次出現了那個場景,傅北易輕輕撩開傅清瑜臉上的發絲,滿眼柔意,逐漸地俯,將唇送上……
她驀地閉上眼楮,不敢再想。
她渾身都在顫抖,依舊不敢置信。
直到車停了下來,她依舊閉著眼楮沒有任何動作,韓成永下車繞到她這邊,替她解開安全帶之後拂開她臉上的發。
她緩緩睜開眼楮,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