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貴妃這些日子都陪皇太後在慈寧宮的小佛堂里誦經念佛,後宮的許多事也極少管的。慈寧宮的小佛堂里供著大羊脂玉觀世音菩薩和全金如來佛祖,佛堂的四壁都掛著歷代名家手筆的禪經,佛堂里輕煙裊裊,房梁上懸掛的大鐘不時地響起來,鐘磬靈音,倒是讓人清神靜心的。慧貴妃身著絳紅色百福棉旗裝,跪在如來佛像前閉目誦經。這時紅燭輕聲進堂里來,在慧貴妃邊上微微一福,輕輕喊道「主子!」
慧貴妃微微睜目,停下手中的紫檀木大佛串,由紅燭扶著起身,問道「何事?」
「主子遣奴婢去辦的事辦妥當了!主子真是記性好,皇上,皇太後,皇後娘娘,各宮主子送的賜的堆在那小庫房都成了一座小山呢!虧主子還記得庫房里還有那麼個小玩意兒!」
慧貴妃微微一笑,隨邊上的椅子坐下,淺呷了一口子茶,似緬懷往事般地對身邊的紅燭說道「還記得那是剛入宮晉貴妃時候干瑪父送的,這幾年,倒是不知道他老人家雲游到哪了!」
紅燭笑了笑,道「主子若是想念羅弗教父,大可和皇上說,派人打听打听啊!便是容易之事!」
慧貴妃略帶嘆息道「你這丫頭倒是想的簡單,以前得幸在干瑪父進宮講教時候受教匪淺,便認做了阿瑪,瑪父是個閑然自得四處雲游慣了,他從遙遠的大不列顛來到中土就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現在他沒只字片語來信與本宮,原來他說要去一個叫葡什麼牙的地方,現在都過了這麼久,怕是要找他就難了!」
「若是慧貴妃你想羅弗他,我倒可派人去找找!」
慧貴妃尋聲轉頭,見是一身素裝的皇太後,連忙從椅子上起身給皇太後請安。
「臣妾參見皇太後!」
「奴婢參見皇太後!皇太後金安!」
繡嬤嬤扶著皇太後就身邊的太師椅上坐下,慧貴妃見狀上前虛扶。
皇太後拿起椅邊的木幾上的手抄搞觀閱,不時露出寬慰的笑容。慧貴妃侍立一旁,皇太後放下手中的佛經,笑道「就知道淺吟你不會負我所望,這字兒倒是可以獨成一家了!」
慧貴妃謙遜一笑道「皇太後真是謬贊臣妾了,這不過是閑來無事隨便寫寫罷了!皇太後您的字才是獨成一家,臣妾還要多向您學學!」
皇太後笑指慧貴妃對身邊的繡嬤嬤說「看看這張嘴,多會說話!呵呵!對了,方才你不是說想你干瑪父了?本宮也著實想他老人家了,繡嬤嬤!」
繡嬤嬤上前兩步,俯首听令「老佛爺請說!」
皇太後道「從宮里派人去尋訪羅弗教父,不管走遍大江南北還是大清地界,務必把教父找著!」
慧貴妃高興連連地給皇太後作揖,皇太後也笑對慧貴妃!
這冰冷的天氣似乎沒有暖和起來的意思,宮人們都冷得連連捧手打哈,宮里四處的梅花開得正艷,湊身上前一聞,梅花它那獨秀的清香真是令人神清氣爽,沁人心脾!
纓敏自來對梅花不是很感興趣,此時此刻倒是想起那個養蘭之人。看著這些金壁輝煌的屋檐已結了好些冰,到處一片銀裝素裹,真是冷意盎然,回首想想,自己選秀進宮彷如還是昨日的事一般,可如今已快到了年,不禁感嘆萬千。
出來時沒讓應言她們跟著,只穿了件褐紫素花襖子,捧了個手爐在這冷清的御花園游逛,手中的手爐熱氣早已褪去,捧在手里有些涼意。
此時,肩上一熱,纓敏一回頭,便對上弘歷俊朗的臉龐。低頭一瞥,身上披著的是弘歷醬紫的毛絨披風,而他只穿了件單薄的玄青棉絨長衫,站在一片忙忙的雪中,倒是顯得他風姿卓越。纓敏一急忙松手,那瓖金的手爐掉在雪中,纓敏扯下披風連連要給弘歷披上,邊系邊忙道「皇上是天下的,可得保重龍體,臣妾並不覺得冷,這就回儲秀宮!」說罷,纓敏給弘歷作了個揖,轉身便欲離去。
弘歷略帶失落的語氣幽幽道「難不成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嗎?」
纓敏略略停下腳步,欲回頭,誰知弘歷上前一步,抓住纓敏的手臂,眼中滿是疑惑「是不是?」
纓敏看著遠方宮外的天空,幽幽道「臣妾不過是個平常地不能再平常地女人,後宮中比臣妾漂亮的比比皆是,皇上何苦來為難臣妾,皇上如是要臣妾這個人,臣妾亦不會抵抗,可是別的怕是給不了了!」
弘歷失落地放開了纓敏的手,冷道「這些天那你到底是怎麼了?前些日子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纓敏轉過頭,旗頭上的流蘇生生打在臉上,隱隱有些痛,「我想向皇上討樣東西!」
弘歷疑惑,苦笑︰「什麼?」
「一道聖旨!」纓敏之後,和弘歷娓娓道來她心里這件事的想法,少頃,弘歷听完,滿臉詫異,凝眸看往永壽宮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氣,說「好!」
纓敏安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