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福晉好不容易進趟宮,皇後與月琦自是開心地不在話下。月琦這是進宮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莊福晉,早已是哭趴在莊福晉的懷中。
皇後因是一朝之母,多少要顧忌身份,但是眼中也早已淚水盈盈,千言萬語到頭來全都梗咽在喉中說不出話兒來。
傅恆在旁邊兒看著月琦這般不顧形象把眼淚鼻涕都擦在莊福晉的衣襟上,頓時覺得好笑「都這麼大了,還似小時候一般,丟死人了!」
月琦听著傅恆這麼嘲笑自己,氣兒不打一處來,蹭地一下站起來,拉著莊福晉的袖子,撅嘴委屈道「額娘,你看哥哥他!老欺負月琦!」
莊福晉白了傅恆一眼,慈愛笑道「莫理他!額娘就喜歡小月兒這般粘著額娘!」
月琦朝著傅恆吐了吐秀巧的舌頭,摟著莊福晉就像個幸福的小丫頭,月琦滿臉眷戀「額娘身上香香的,月琦聞著就覺得可踏實了呢!」
皇後看著他們三人,彷如自己只是個旁觀者一般,只有在旁邊羨慕地份兒,心里有些酸意。這個皇後的位子、這個至高無上的位子、這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子、這個多少人爭的頭破血流的位子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沒有人清楚她為這個地位付出了什麼,看見自己的丈夫寵幸別的女人,她不單不能妒忌,反而還要裝出一副大方的姿態,只因為她是皇後,皇後,多莊嚴神聖的詞兒啊,可是她也只不過是女人而已;只要坐上了皇後的寶座就一切安然無憂了嗎?她還要坐穩坐固這個位子,權衡後宮,管制眾人,只因她是皇後,皇後的身後還有著她富察整個家族,榮耀恥辱全系她一人。就連這一刻,見著自己的額娘,不僅不能像旁人一般依偎在懷,反而還要一一叮囑許多作為皇後來說須說的規言。萬般心事,全都化為無聲的淚水,沾濕繡帕、浸蓋寸心。
過了會兒,各人都穩住情緒,閑話了些年少時的家常,不知不覺就將近午時,皇後便忙吩咐下去讓御膳房上膳。這回兒的菜肴比上回馬佳昭雪她們家人來更出了許多。從頭菜、主菜、點心、涼盤等等足足有六十六道。可見這次皇後對莊福晉覲見的重視,御膳房更是不敢馬虎,每一碟佳肴都是精心燴制。
皇後使了彩雲在莊福晉身邊伺候,每樣菜都夾了些遞到莊福晉的面前,傅恆只管埋著頭大口喝酒吃菜,月琦坐在傅恆的身邊,兩人都搶著面前一碟里的紫玉芍藥酥往嘴里塞,莊福晉見了嗔道「還有沒有規矩?」
「姐姐,一(你)看!哥哥和我搶!」月琦嘴里塞得鼓鼓的,故而說話也不清楚,對面的鳶一見了極力忍住笑意,不敢說話!
傅恆趁月琦向皇後告狀的時候,一把把那碟子整個端到自己的面前,氣的月琦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彩雲,再去傳一碟來!」
彩雲見月琦發話,少不得得听從下去,不想卻被皇後喊住「這樣的餈糯酥怎可一次吃那麼多?到時候可傷身子了!」
月琦不敢駁回皇後的話,只好撇撇嘴,瞪了瞪傅恆,似想到什麼,壞笑湊近傅恆的耳邊「你以後不要再讓我幫你跑腿兒了!」
月琦把話說的這樣明顯,傅恆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現在若不是在長,自己的雙手肯定就掐在月琦的脖子上了。白了月琦一眼,把吃食端到月琦的面前,咬牙勉強笑道「哥哥讓妹妹是應該的!吃!多吃點,多長點肉!」
月琦得意笑了笑,小聲道「呵!好家伙,還怕治不了你?」
莊福晉與皇後等人都不知道他們兄妹二人在竊竊私語些什麼,不過看這樣子,月琦肯定又對傅恆使壞了!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地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出宮的時辰。
臨走時,皇後賞了好些貴重物品與莊福晉,又見鳶一行為說話都得體有致,便讓彩雲拿了好些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特地賞與鳶一,鳶一鄭重跪下謝恩。
月琦十分不舍莊福晉,一路抹著眼淚要把莊福晉送到宮門口,臨別時,莊福晉又對月琦囑咐了好些話,傅恆拉過月琦走至一旁,把錦盒塞到月琦的手中,「幫我給她!」
月琦挑了挑眉,不理睬道「她?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