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回到宮里已經到了未時一刻,月琦纓敏分手回各自的宮邸。月琦回到秋水閣梳洗了一通,本欲前往長歸還令牌,但是想到皇後有午休的習慣,便就此作罷,等明日去請晨安時再一並帶去。
纓敏並未用晚膳,回到儲秀宮只覺得頭痛難耐,進屋倒床一覺便睡到第二日早上,這其中弘歷來過一次,見她熟睡,便沒讓人喊醒她。
不知道為何,月琦攜令牌私自出宮的事情不到一天便傳滿整個後宮,弘歷知道了,極為生氣,在上早朝的時候,好幾個大臣都連連上奏說怡貴嬪有失皇家體統,就連李榮保也不能幸免被同僚彈劾說養女不教。錯在富察家,即使李榮保再想為自己的女兒辯解,現在也是毫無立場。
下了早朝,弘歷憤然來到長,正巧眾人也在長未然離去。大伙兒見弘歷來了,連忙起身作揖請安。
皇後見弘歷一臉怒氣,連忙讓彩雲下去奉了茶上來,和顏悅色說道「什麼事讓皇上這麼大氣兒?」
皇後不問還好,這一問,弘歷剛端在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案幾上,「你這皇後當得是不是嫌太久了?」
皇後從來沒見過弘歷朝自己發這麼大的火氣,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下頭都是妃嬪看著,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這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慧貴妃見了忙上來欲勸說「皇上,若皇後娘娘有什麼不是私下說便好!」
「私下說?英琦朕讓你當這個皇後是看重了你識大體,但是你看看你給我惹了多大的亂子?你私自放月琦出宮這算個什麼事?把老祖宗的規矩放到哪里?今日朕上早朝的時候,眾多大臣都連連上奏,還有皇太後,也注意到這件事!」
下頭月琦听到了,急忙上來解釋「皇上,是月琦求姐姐的,您不要怪罪姐姐!」
馨寧心下正是詫異,即使弘歷再生氣也斷然不會當著後宮妃嬪的面來教訓皇後,實在是模不清弘歷心中想些什麼。側目不經意看到純妃的嘴角正含著讓人不易發現的冷笑,看來這件事和她十之八九有關系。看來,有人比自己更要迫不及待啊!
弘歷見月琦自行上來請罪,臉色更甚嚴肅「怡貴嬪,朕念你天真無邪,平日里也就對你放松了些,你倒可好,越發沒規沒矩!來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旁靜坐的纓敏越听越不對勁,這會兒弘歷要打月琦,她怎麼可以若無其事地充耳不聞?連忙起身走到弘歷的身邊端敬跪下,言辭懇切「皇上,月琦她出宮都是……」
纓敏只感覺身邊的月琦暗暗拉扯自己的衣角,側頭一看只見月琦頻頻給自己使眼色,纓敏知道月琦想說什麼,只是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安危就不顧她?
「皇上,是臣妾錯了,您要打就打臣妾吧,月琦她那身板兒受不了的呀……!」弘歷不理會皇後的求情,一揮手把皇後揮地差點沒跪住,幸得身邊的慧貴妃及時扶住。
「來人啊,把怡貴嬪拖下去!」隨著弘歷話音剛落,門外的進來兩個侍衛說罷就要把月琦帶出去,
纓敏管不得那麼多,推開侍衛,張開雙臂護在月琦的前面「皇上,纓敏願意替月琦她受罰,皇上即使不顧念月琦,也多少顧念些月琦那胎死月復中的孩子!」纓敏字字鏗鏘,不容動搖。
弘歷心下深深嘆息一聲,赫舍里纓敏、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嗎?從第一眼遇到你,我只知道我想護你周全,我對你的心你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為何、為何你要把我對你全心全意全部都狠狠捏碎?
一直不吭一聲的純妃這時站起來神色動容地說道「皇上,既然卿妃娘娘都這麼說了,就讓她替怡貴嬪受過吧!皇後是後宮之主,有再大的錯也不至于到杖責的地步啊,那樣傳出去皇家哪還有威信?卿妃她說的對,怡貴嬪到底是為皇上懷過龍子的人,這九泉之下的小阿哥知道自己額娘遭此重刑,皇上,小阿哥會不得安息的!」純妃說完用絲帕拭擦著眼角微不可見的眼淚。
「怡貴嬪的過錯哪得卿妃替她受?」弘歷是斷然不會讓纓敏受到一絲傷害的。
「有什麼受不得……?」弘歷抬頭一看竟然是皇太後。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
「兒臣(妾婢)給皇額娘(皇太後)請安!」
皇後上來扶著皇太後在主位上坐下,待皇太後坐下,一言不發環顧了眾人,心下一切明如銅鏡。
「皇上,純妃她說的話哀家都听到了,她說的也在理,以前也有先例,如果有人願意替宮妃受著杖罰,那自然是可以的。」
純妃眉眼之間滿是得意之色,見兩個侍衛還在呆呆站在那里,訓斥道「沒听見皇太後的話嗎?還不把卿妃帶下去杖責?」
弘歷勃然大怒,冷聲喝止「誰都不準動她!」
純妃在這一瞬間,堅如銅牆的心一下碎落一地,誰都不準動她,弘歷,你當真是愛上她了嗎?
這一句話,敲醒在場每一個人的幻夢,當今天子愛新覺羅弘歷心中儼然被這個赫舍里纓敏佔據地滿滿地,她們爭不下一絲的位置。正因為這樣,纓敏在她們的心中,更是不除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