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鬼醫命人告訴了沈傾落這個消息。
而沈傾落在得知容貌可以復原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思量著當個美女總比丑女強,她欣然接受了。
鬼醫讓碧菱幫沈傾落收拾了些衣物用品,要沈傾落搬到他的藥園去,方便他施治。沈傾落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只不過在碧菱收拾的時候,沈傾落一直神不守舍,心里好像在等著盼著誰來,卻又好像不是,最後甚至有些煩躁。
直到她離開,柏君青都沒有出現。
而沈傾落,以為終于可以瞧瞧房間之外的景致了。
在她準備放眼好好欣賞欣賞枯骨棧和夙沒城時,碧菱不好意思揚了揚手中的黑色綢帶。
沈傾落瞬間氣餒,夙沒城需要這麼神秘嗎!無可奈何,她只得綁上綢帶,一路由碧菱攙扶著出了枯骨棧。然後是上了馬車,趕了小半個時辰的路,感覺路徑由平坦變到顛簸。
沈傾落猜想,鬼醫的藥園理應在郊野處。果然,才這麼想著,鼻尖就飄進幾絲微不可聞的香味。然後,淡淡的縈繞在鼻頭。
一路顛簸,也不記得過了過久了,沈傾落無所謂了,有種我為魚肉任人刀俎的豪氣。
「好香!」沈傾落不禁贊了一句,馬車亦隨之停下。看來,是到了。早知道,就早點贊了。
沈傾落以為下了馬車總能揭開綢帶了,誰知碧菱說等等,然後就帶著她進了一間屋子。
**才坐穩,沈傾落已經忍不住要伸手去揭綢帶了。
「我準備好了,開始吧!」鬼醫的聲音傳來,沈傾落的動作一滯。
開始?!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啊!
然,下一秒,不容分說的,沈傾落猝不及防吸進一股清香,即刻,她的腦袋昏沉了起來…
鬼醫!你的動作要不要這麼利索!讓我喘口氣會死啊!
咒罵後,沈傾落安心的昏倒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傾落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隱約間覺得頭重如裹,睜眼,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有好幾層布蒙在眼前,呼吸也有點拮據。
頭確實裹了不少紗布。
「唔…癢…」臉上涼爽涼爽的,本來是挺舒服的,可絲絲隱隱的癢意從中作梗。
「不要動。」
沈傾落下意識伸手模臉,手卻被人按住制止了。
溫暖的大手,溫潤的聲音,似曾相識,可又捕捉不到。估計是耳朵被捂得嚴實,听入耳的聲音都變了調。
「鬼醫大人說,你的臉才做過修復術,涂了藥,正在恢復,不能觸踫,否則會影響恢復的效果。」溫潤的聲音循循地解釋。
沈傾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扯動嘴皮不動臉皮的抱怨道︰「有必要包成這樣嗎?」她完全可以想見自己的腦袋如何的被包成了個白粽子,只露出兩片嘴唇。看,連說話都不清不楚了!
「鬼醫大人說,這樣好得快些。」
沈傾落繼續嘟囔︰「那我的眼皮總該不必修復吧?為什麼連我的眼楮都被裹上了?」掙扎了幾下眼皮,啥都看不見。沈傾落不喜歡重新陷入黑暗的感覺,讓她莫名的恐懼起來,只能借由發火來遮掩。也幸好,面前似乎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鬼醫大人說,這樣好得快些。」又一次的重復。
什麼理由,明明覺得很是無力,壓根就沒回答到任何實質,卻被他說得義正言辭,顯得那麼有說服力。估計,是他說得誠懇。沈傾落忍了。
「碧菱呢?」
此問一出口,沈傾落有種他會再答一句「鬼醫大人說,這樣好得快些」的預感。如果不幸猜中,沈傾落會果斷一巴掌拍了他!
「鬼醫大人說,碧菱姑娘另有指派之事,你恢復期間,暫由我來照料。」
鬼醫大人說,鬼醫大人說,你渾身上下才全是鬼醫大人說!沒主見的家伙!沈傾落有點鄙夷他了,之前的些許好感蕩然無存。
「那你是誰?」有種,再給我說個鬼醫大人說!
「我是鬼醫大人的藥僕,姑娘叫我藥僕即可。」
呦,原來是個忠心耿耿的僕人,怪不得左一句「鬼醫大人說」,右一句「鬼醫大人說」,反倒是我錯怪了。
「難道我穿衣洗澡也是你伺候?你該不是指望我這樣還能生活自理吧?」
藥僕果然被沈傾落的話噎住了,隔了會才答道︰「鬼醫大人說,會讓碧菱過來伺候更衣洗澡的。至于其他,皆由我伺候。」
「包括上茅房?」
「……」
沈傾落堅信,自己勝利了!成功的窘了藥僕一把,以回敬他的「鬼醫大人說」。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心里舒坦了些,臉上的癢癢好像也好了些,沈傾落大發慈悲放了藥僕一馬。
「謝謝姑娘。」
「我的臉要多久能好?」
「鬼…」
「嗯?!」沈傾落發出威脅的聲音。
藥僕識趣的重新回答道︰「大概三個月吧!」
「你跟鬼醫多久了?」
「從小。」
「你沒有名字嗎?」
「……」
「唉,算了。現在是什麼時辰?」
「子時。」
原來我昏睡了一整天!
「這里還是鬼醫的藥園嗎?」
「是的。」
「我肚子餓了,去給我弄些吃的吧!」
「是!」
然後,沈傾落只听見藥僕回頭朝外說了句︰「送碗肉湯面。」
「是!」房間外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回答。
切,還真是死守著我!藥僕在這里的地位沒有我想象中的低嘛!至少還能使喚別人!
起先沈傾落還以為,連個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該是藥園中最卑微的下人了。
接下去兩人陷入了沉默中,應該,是在一起等著飯菜送來。
而房間之外,鬼醫黑沉著一張臉往廚房去,嘴里碎碎念︰「哼,居然就這麼隨意的使喚我了!明知道我的藥園不許旁人進,從來就只有我一人,醫個臉又不是非來我這里不可!早知道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了你!我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隨後又恍然大悟道︰「咦,也沒錯,他可以隨意使喚我的…」
「可是,又好像不是這麼個理…。」鬼醫好看的眉頭扭成了結。
昨晚鬼醫前腳回到藥園,柏君青後腳就追過來了,支吾了半天愣是沒冒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