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心如身軀有些微微顫抖的看著東邪︰「哥哥,你說你只是為了活下來。活著,難倒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還有哥哥,你視他們這群惡魔為同類,難倒你也是這樣的人?」
東邪看到了妹妹眼眸中對于自己的抗拒和害怕,忍不住苦澀起來。
「我和東鎮的天賦從小就很低,連普通人都有些不如。所以小時候總是受欺負,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失敗下去,尤其是在你受欺負,我們卻幫不了什麼忙的時候,我和東鎮都只能蹲坐著數星星一天又一天。這樣的活著是非常簡單,我們活到老,活到死,能夠晉升為青銅星聖者,只怕已經是托福蒼天了。這一點,丫丫你可知道?」
東心如咬著嘴唇,知道這兩個哥哥從小不受待見,又愛護自己,所以被打了好多好多次。
自己是天之驕女,天賦杰出被重點培養,有人想欺負自己,卻很少敢真正動手,可是他們卻敢對自己的兩個哥哥出手。
因為就連自己的師傅都搖頭,斷言兩個哥哥一生,只怕只能晉升到低階星聖者,而且這還是在有著優質的修煉資源的情況下。
「我知道你們資質不好,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修行,就是想快點強大起來可以反過來保護你們。」東心如紅著眼說著。
「呵,做哥哥的不能保護妹妹,算什麼哥哥?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妹妹你的修為應該是白金星聖者,對嗎?」東邪眼眸漸閃亮。
東心如不自覺的點頭。
「那你可知道我如今什麼境界?」東邪嘴角泛起奇特的微笑。
「我如今是黃金下品星聖者境界,而東鎮比我更強,他如今已是黃金中品星聖者境界啊。」
東心如耳畔听驚雷,只覺腦袋一陣的暈眩。
她听著自己哥哥的話,卻仿佛听不清楚,听不懂。
然而,那一個個字如同一道道雷霆。在她的腦海之中不斷的轟鳴。
「星聖者,黃金,呃……」
「這就是所有理由,我們為軍主效忠。為禍水軍死戰的所有理由,其實就是如此簡單。我如是,東鎮如是,你眼前所見到的百萬人均如是。」東邪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如此深遠。
若細細注視,能在他眼中,看到星光,蒼穹宇宙的星光。
這是野心的火焰,這是雄心的閃耀。這是征戰蒼穹的期望,更是追逐強大的信念。
東心如漸漸回神,走近憨憨看著自己笑的東鎮。
東邪只會報喜不報憂,而最誠實的東鎮,卻會告訴她更多。
听著東鎮口中。那些殘酷的戰場,那些生死之間的徘徊,那些不殺人就必須死的戰爭,她的淚模糊雙眼。
她的眼神,逐漸的柔和,看著遠處戰場漸漸退了下來的瘋魔戰部,也沒那麼的仇恨。
只是為了活下來。好好的活在殘酷的世界中。
人若此,魔,也不過如是。
英雄軍令再動,已然久戰的瘋魔戰部撤了回來,哪怕他們前面有多達二十萬的敵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追擊他們。
尸山血海的戰場。成為了瘋魔戰部的最好備注。
死亡不到一千之數卻殺死了足足十萬人,更嚇的二十萬人不敢靠近,這就是他們的驚人戰績。
「軍心,徹底的散了。」鐘楚長嘆一聲,看著畏縮不敢前進的大軍。一種悲傷涌起。
論及境界和戰斗力,這群魔一樣的軍隊和自己帶來的援軍差相仿佛,然而戰斗的結果,卻是懸殊如此之巨、
楊庭明看著自己身後的山嶺軍,看到的是氣餒,是害怕,戰意如同風中的火焰,隨時熄滅。
「好一支滅絕人性的魔之軍,竟然區區四萬人就讓我大軍百萬喪失戰意,難怪他們要逼我們出戰,這是在斷根,斷絕我們反抗的意志,徹底亂我們的軍心。明明魔之軍已經疲憊到極限,只要敢纏戰下去,就一定能夠滅掉他們,但是大軍卻不敢前進,不敢,哈哈……」
淒涼的笑容響起,為血腥的戰場平添七分的悲嗆。
數字戰部重新踏入戰場,真正的大戰到來。
戰鼓的節點變的無比激昂而慷慨。
散發著女神光輝的霍水,站在高台擂起的戰鼓,讓戰爭進入到了最激烈的階段。
潮水一樣的數字戰部,從一開始就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
出城迎戰瘋魔戰部的二十萬軍最先被淹沒。
第一戰部沖鋒最為激烈,以橫掃之勢徹底的貫穿整個軍陣,萬人如一人,從高空俯覽,就是一把狂怒的刀,刀鋒下,生命如花瓣凋零。
晨雨不滿意,非常的不滿意。
站在城防大陣的光暈之前,他臉色沉如水。
沖鋒的太快了,快到超乎自己想象。
這些南離王朝的軍隊太弱了,斗志如此之弱,抵抗如此不堪,簡直不配稱之為對手。
他明白軍主為什麼放出瘋魔戰部挑釁敵人,為的就是要徹底的打擊敵人的軍心,讓他們的戰意降低到冰點,就如現在這樣,明明境界上不屬于自己的戰部,卻輕易就被自己的戰部撕裂,斬落。
軍主為了控制傷亡率而謀局,晨雨對此非常理解。
然而,不能讓自己感受到足夠的壓力和挑戰,自己的大軍如何能夠繼續月兌胎換骨。
他喜歡,更渴望遭遇足夠的壓力,讓自己的第一站部能夠逆流而上,浴火重生。
第一戰部,這是排名第一的戰部,這是渴望能夠超越軍主最器重的乾坤八部的戰部,踏上戰場,自己就要爭一個第一。
怒。
晨雨在怒。
他的整只戰部也為之同怒。
斬。
萬人如一,刀斬而落。
城防大陣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遭遇攻擊,光芒瞬間為之黯淡下來。
城牆內,大軍發動攻擊,想要阻止晨雨的戰部破壞城防大陣。
然而,他們的攻擊雖然浩蕩,卻被第一戰部的軍勢給強猛的撕裂。
能量迸發,如潮水從中而開。
第一戰部戰意如狂。
一刀。又一刀,如同同步的頻率讓他們的攻擊的力量為之匯聚,為之共振,為之而狠狠的重創城防大陣。
他們的眼眸是如同紅。紅若火焰。
這就是一群怒焰的戰士。
他們的怒氣散發,見之而膽寒。
瘋魔戰部用的是魔性制造恐懼,而第一戰部則是用戰意制造出一種無比強大的氣勢制造畏懼。
第二戰部,第三戰部……相繼來到城防大陣之前。
至于出城而戰的南離王朝軍隊,卻已如浪濤中的石頭,被淹沒在了浪底。
「二皇子,你速速離去,今日是老將為國盡忠的時候。」楊庭明眼神有些艷羨的看著轟擊城防大陣的戰部,尤其是哪只戰意狂怒的軍隊,是任何將領都為之渴望的軍隊。
只有這樣的軍隊。才可以無懼任何的危險,才能真正做到縱橫戰場而無敵。
反觀自己一生的心血,為之驕傲的山嶺軍,與之相比卻若螢火比之皓月。
自己真的太淺薄了,太淺薄了。
以為比問花王朝強大就足夠優秀了。原來錯了,錯的離譜。
自己選擇的對手層次太低了,所以才束縛了自己的野心。
如果可以再來,自己一定可以訓練出強大一倍,二倍甚至更多的軍隊。
可惜,自己再無機會可言。
「王朝會記得將軍,我也會永遠記得將軍。」鐘楚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庭明。轉身飛逝而去。
在鐘楚離開東溪城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漫天的焰火。
這是城防大陣被破掉之後,那無數散逸的能量綻放的光芒。
「皇子,以後萬不要正面對戰禍水軍啊。」楊庭明在心里,對著離去的鐘楚說著這句話。
沙場之戰士,無不酷愛于刀。
這是最有殺性的兵器。越是喜愛戰場,越是愛刀。
楊庭明手中的刀,是一把七尺之長刀,揮舞之間有一種掃蕩山河的霸氣。
長刀嗡聲而起,如同一個最忠心的伙伴。在說著最後的守護。
三階星帝的強大力量爆發,漣漪波動,浩瀚如海。
以他為中心的一里之內,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
他耀眼如日,昂闊如山,長刀揮灑,殺伐十方。
靠近他的戰部如同落葉一樣被橫掃開來,他的沖鋒就如同一座移動山峰在橫沖直闖,讓禍水軍的進攻之勢為之而停滯。
受到他的鼓舞,山嶺軍也開始鼓起余勇,拼命的對抗著禍水軍的沖擊。
縱然軍心亂,但是強者輩出,八個一階星帝,五個二階星帝如同一個個頑強的礁石,在禍水軍的浪濤之中頑強的堅持著。
「一帥可敵百萬軍,可惜戰場無情。」英雄看著勇猛無雙的楊庭明橫掃立馬,力阻氣勢無雙的禍水軍戰部沖擊,為之感嘆。
「乾坤動,困。」英雄大喝。
東邪和東鎮如聞聖音,剎那飛遁如光,回歸到乾字戰部之中,隨同八部一起沖向戰場。
乾坤八部只為敵人中最強大的存在而出戰。
大浪淘沙,此刻普通的敵人都已經被死死壓制住,甚至陷入到被屠殺的狀態。
唯有高階星聖與星帝還在頑強的阻擋大軍的縱橫。
這些礁石,就需要乾坤八部前去搬走。
此次命令,為困,那便是困敵為主,無須拼死留人。
八部動,天地八門開。
依然是配合最為默契的八門金鎖陣。
不過與之前有所不同的,如今這八門金鎖陣已經做到陣中陣,門中門。
在楊庭明身前三里,就有一個縮小版本的八門金鎖陣,這是由最強大的乾字戰部中的一百六十人單獨組成的八門金鎖陣。呼應于最外圍的澤字戰部二千二百人組成的八門金鎖陣,讓捆鎖之力彼此呼應加成為之更強。
不過幾個呼吸,楊庭明的速度為之緩慢下來。
無窮的束縛力量,讓他對天地之力的掌控被大大的削弱。
一道道流光在他身邊飛掠而來,攻擊從天上到地下,前後,左右,東南西北十方而來。
沒有一個戰士足以和楊庭明單挑,他們如同最強大的刺客,早已經蓄勢良久,就為出現那一刻釋放出光芒。
攻擊,連綿不絕,勇猛絕烈。
戰意,凌霄而上,無懼無畏。
楊庭明的刀橫掃流光,依然霸氣,依然無敵。
可是,他的心卻在沉淪。
他看到攻擊他的人,那顯得稚女敕的臉龐,卻有著一雙堅定到讓人心悸的眼神。
就仿佛,千年,萬年,世間滄桑也不會改變他們的信念的堅定。
這樣的意志,這樣的堅定,比之剛才那只可怕的軍隊更上一個層次。
這已是平靜的堅定,這是戰意到了靈魂之中,已經不需要再燃燒的堅定。
如磐石不改,如井水不蕩,這就是鐵石心腸的意志力,一群為戰而戰的天生戰士。
怎麼,可以有這麼多上天的寵兒。
這樣的天生戰士,只要資質不弱,必能踏足到巔峰之境界,因為世間的一切都不會阻礙他們前進的道路,因為他們的心,如此堅定。
可是為什麼,一個,又一個,自己揮舞刀的手已經腫脹,而襲擊自己的戰士卻連綿不絕。
他們的眼神,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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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落下,一個憨憨的少年揮舞著一把巨錘,顯得如此平靜而淡然。
他甚至可以在這個少年眼中,讀到一種喜悅。
少年的境界在自己的眼中,是如此的弱,實際上這所有攻擊自己的少年,境界都是如此的弱。
然而,他們所能發揮出的破壞力,卻遠在他們的境界之上。
尤其是這個少年,這巨錘落下,有著力量的法則環繞,就算是普通的一階星帝,所能發揮出的力量也不過如此。
光就力量而言,這個憨厚無奇的少年實在是太妖孽了。
如果不是自己還需要應付其他方向攻擊而來的敵人讓自己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自己一定可以輕易的拍飛掉這個少年,哪怕他的巨錘力量如此強。
一錘,兩錘……
一連十八錘不曾停歇,楊庭明感覺到手都已經酸麻。
他無法想象這種層次的攻擊,對于這個少年明明遠超負荷,竟然可以支撐這麼久。
這一點,似乎更妖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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