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暖和雲汐的聲音越來越遠。
「應該是進屋了。」還靜靜的站在雲汐的別院牆外沒有離去的景言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的機會,卻是這樣的收場。
他不禁有些懊惱,怪自己沒用。
她們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景言看了看四周,該離開了。
剛出雲侯府,站定身形,景言就看到前方站著一道單薄的身影,直覺告訴他,那人在等他,他便也沒想躲。
那人轉過身,目光不偏不倚正是看著他,那雲淡風輕的表情,似是早有預料。景言發現,那人有著和雲念有些相似的面容,只是比起雲念來,面前的人儒雅了許多。這是雲岩。
「景言?」溫軟的聲音,帶著些許和素辰一樣的清冷。他沒有雲津那樣的怒氣,看到景言,雲岩也還算平淡。
景言點點頭,直接走去了對方的面前。雲岩不會武功,能發現他並且在這里等候,怕是有著極其敏銳的觀察力,也正因為雲岩不會武,反倒讓景言沒有注意到他。
「我能和你聊聊麼。」
雲家上下都把景言當敵人了,除了雲汐,怕只有這個雲岩還對他這麼溫和,或者說,該是沒有敵意的。
景言依然點頭不語,跟著雲岩進了一間酒樓雅間,進來之前景言已經注意過,這個房間是**的,外面有任何人偷听,里面都能輕易發現,而外面卻難以知道里面。
雲岩也不急,給景言上好茶,又等著菜肴送了過來,品嘗了兩口,才悠悠的開口,
「小汐也很喜歡這里的東西,我來這里一般都會給她帶上一份。」不過並不是景言以為的斥責,以雲汐在雲家的地位,他並不以為即使雲岩這麼溫和,就代表能饒過他。只是現在的情形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不是來怪責你的,只是聊聊,或者說,了解了解你。」看出了景言的心思,雲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一口吃掉手中的糕點,文雅的擦拭了下手。景言一陣感嘆,眼前的人不過一文雅書生,卻給他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感,在他的面前,自己仿佛無所遁形。
「關于你們的事,我也大概了解了下,雖然說身在皇城中,不過對于你和靈雨,也還是有所耳聞的。青梅竹馬,只是當時靈雨並不在意這些,到她回頭的時候,你卻已經不再等她了。」听著雲岩平淡的敘述,景言尷尬的低著頭,這些是事實,可是听別人說出來,還是雲汐的哥哥,景言只覺得很不是滋味。
「你真的愛小汐麼?」話鋒一轉,雲岩不再敘說他知道的那些過往。景言愣了愣,隨即不假思索的點點頭。
雲岩抿了口茶水,看起來景言的動作倉皇沖動,卻是真實的很。他突然笑了,
「關于易和山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很清楚,不過你能追來這里,還是有一定心意的。關于我父親還有雲念他們,我會勸他們盡量不要插手你們的事,至于小汐,我什麼都不會說,她的想法,全看你了。」景言再次愣住,倒不是沒听懂,而是很訝異,听雲岩這意思,是要幫他啊。在整個雲家拿他當敵人的時候,雲岩不僅不責怪他,反而還幫他。
「倒不是幫你,是心疼雲汐。那孩子,是真心愛你的。」雲岩低下頭,不看發愣的景言,繼續吃著桌上精致的佳肴,提起雲汐,這個淡雅的人眼里,也有著難言的苦澀。
「不管怎樣,謝謝你。」回過神的景言微微一笑,他知道雲汐是真心的。說到這里,對于雲岩,景言也只能說謝謝了。雲岩不再說話,兩人靜靜的吃著面前的東西,又稍稍坐了一會兒,兩人便各自離去。
走的時候,雲岩習慣性的將剛剛點的東西又點了一份,帶了回去。
目送著雲岩離去,漸行漸遠的人步履緩慢,卻一步一步沉穩有力,內斂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視。景言只覺得這當朝宰輔,盡管不過一文弱書生,在他面前連自保能力都沒有,感覺上卻能夠以一人當千軍萬馬。
他莫名的信任雲岩。
雲侯府該是沒問題了,景言要做的,就是怎麼和雲汐解釋清楚。只是在他想到怎麼做之前,倒多了另外一件事。
素辰來了,來的還不止他一個,接二連三的,池瀲,靈雨,還有瑾蘭都來了。瑾蘭一向在西域,武林大會都不參加,這次居然來這里,雖然景言知道她八成是找素辰,和自己沒關系,還是不免有些納悶。
景言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三人,池瀲不想和他呆一塊,直接去找雲汐了。素辰也有些尷尬,他是只身來找景言的,沒想到後面跟著這麼多人。
「是來游玩麼,可是我有要事要做,沒空陪你們。」景言有些沒好氣的說道,雖然是對著所有人說,但是重點都知道是對靈雨,畢竟瑾蘭不是來找他的,靈雨是。
「我和素辰自己會處理,不勞你了。」
瑾蘭倒也干脆,景言一個白眼,真想翻死她,她倒是撇的干干淨淨,直接把靈雨丟過來了,靈雨不說話,只是順勢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素辰更是不會多插一腳,在一旁樂得清閑。
「這我不管,我誰都不奉陪。」景言起身就想走,沒想到靈雨也隨之站了起來,大有跟著景言的趨勢。
「你干什麼?」
「你是不是要去找她?」
「是。」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靈雨咬了咬嘴唇,不禁有些委屈,卻沒想過要放棄。
景言嘆了口氣,不再多說,直接就想走,奈何靈雨又跟了上來。他臉色有些陰沉的停下腳步,
「小汐現在身體不好,別讓她見到你。」說完他就揚長而去,靈雨愣在原地,淚水簌簌的下來了,那樣的冷淡,她從未見過。
走出好遠的景言一直皺著眉,要他這麼對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若不能狠一些,她就不會放手,他不能再猶猶豫豫,不能讓這一次機會溜走。
在外面兜了好大一個圈子,等待心情平復之後,景言才敢進雲侯府,這一次,果然沒有受到阻撓,甚至在去雲汐住處的路上,都沒有踫到什麼人。
剛走到雲汐居住的錦川苑,景言就听見里面傳來嬉鬧聲,是雲汐還有銀暖的聲音,听起來心情還不錯,景言心情也不禁好了幾分。
「你們吶,把歡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是雲岩有些無奈透著寵溺的聲音,又引的那二人一陣笑聲,景言有些詫異,這雲岩竟然還有這麼接地氣的一面,景言見他的那一面,差點把他當成仙人了。想必也是疼雲汐,在她面前才會是這個樣子。
景言有些猶豫現在要不要進去。
「來了就進去吧。」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景言倉皇回頭,雲念正在身後。可以看出雲念對他並沒有太歡迎,只是雲岩之前打過招呼,他也答應了。
景言跟在雲念身後進了門,歡笑的三人本來都還好,見了雲念身後的人之後,氣氛有些變了,雲岩沒什麼變化,被打過招呼的銀暖則是氣悶的進了屋,雲汐迷茫的看著他,似乎不理解景言怎麼會這樣正大光明的走進來。
氛圍頗有些尷尬,景言甚至有了退出去的想法,自己的到來似乎打擾了這一家人。
「念,我們出去談點事。」雲岩深深的看了景言一眼,就把剛來的雲念喚了出去,而銀暖進了房,早就關上了門,一時間,就只剩下他們兩了。
雲汐坐回原位,強自鎮定還是看得出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