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玄淵雷池的醞釀,有點像男子的發潮。此刻才微微一動,只能算是雷池大哥的前戲而已,卻已經搞得滿天華彩,如此想來,若是雷池大哥徹底爆發,那種威力,又將是怎樣一個驚天動地!
陸元子正痴痴地望著這一幕時,天空中猛地傳來一個久違了的聲音。
「冥遠,玄淵雷池開始發動,你所處方位,可有異樣?」
聲音雖輕,但卻能傳數里,正是出自雲濟方丈之口。
冥遠看了一眼身旁的陸元子,立起身來,朝天空回道︰「稟方丈師兄,可贊禪師已敗亡,西北方位並無異樣。」
一旁的陸元子點頭微笑,冥遠的答話,令他相當滿意,如果不這樣,他又怎有機會,助師弟雷動穿越天網呢?他暗自呢喃,冥遠啊冥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真的肯為我賣力嗎?你又以為我真的是在謀你的方丈師兄嗎?你既不知我真正的想法,又怎能逃月兌我為你設計的迷陣?
听到冥遠的回答,雲濟方丈語氣中露出一絲悅色︰「那好,此刻雷池發動,空中已有禁力,北面有天塹,我正好帶著十八羅漢種,從你處入龍陽,你好生守在原地,不要出現任何差錯!」
所謂的十八羅漢種,是白雲寺中挑選出來的,最有潛力的年輕僧人組成的一個羅漢之陣,陸元子曾鄙視雷動山里娃不知道名門天才的厲害,這十八羅漢種,便是他所說的名門天才了。
冥遠听完雲濟方丈的話,連忙拱手應答︰「是!」
待雲濟方丈的氣息散盡,陸元子便喜形于色朝著冥遠一拱手︰「那,雲濟馬上就來,我也要去設伏了,冥遠師叔還請不要心生旁鶩,今日之後,《天衍》便向你敞開!」
陸元子說罷,如跳蚤一般幾個跳躍。
冥遠起先還能看清陸元子的身影,四五個身位後,冥遠眼楮一花,竟然已不知道,陸元子跳到了哪里。
冥遠不禁暗自感嘆,這跳蚤步應該也是《天衍》中的絕學吧?如果不是方丈師兄過于強大,根本讓他不敢生出任何反叛之心,他倒是真想上這陸元子的賊船,跟他一起叛殺方丈。
冥遠也知道,陸元子暗中會監視自己,只得微嘆了一口氣,開始施展禪法,修復自己的身體。
雷動還在一旁呼呼地昏睡著,陸元子那一擊,看似是將他敲暈,實則上卻是令他快速進入睡眠狀態恢復身體,這也算得上是陸元子的暴力催眠法吧!
所謂殺魔三千,方可世間行走,雷動這一路殺上白雲山,手上從未停歇,應該也殺了不少的數目,而無意中一刀子捅死了可贊這個佛魔參半的大家伙,更是可抵數千魔數,所以這三千魔數,雷動足矣。
此時的雷動,只需點開佛門,便能晉升至僧修中的第三階——行僧境。
而在此關口,陸元子朝著他額頭的一計重擊自然是頗有深意,那當頭棒喝,看似是肆意施暴,實則卻是為他暴力開光,點破了佛門。
這一覺醒來後,雷動便既是偽丹沙境9級的修真者,又是行僧境1級的僧修。
半個時辰過去,冥遠身上的血水,已被佛光淨化,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一陣白雲寺眾僧人的氣息傳來,冥遠隨即打開了自己的雙眼。
一隊僧人,此刻正從山下緩緩而來,領頭者乃方丈雲濟,斷尾的則是閣樓僧雲道,這便是可贊口中所說的,雲字打頭的僧人了,只可惜雲字僧人已到,可贊卻已沒了塵緣。
雲道與雲濟之中,還有二三十名高僧,高僧境是僧修的第四階,相當于修真者中的金丹境。對于一座寺廟來說,禪師畢竟是稀有的,就像白雲寺數千僧眾,能稱為禪師者,二十位都不到,所以,支撐這寺廟的中堅力量,其實就是這些高僧了。
兩位禪師與二三十名高僧的中間,包圍著十八個身披白袍的年輕僧人,僧人一般都不穿白袍的,但這些僧人,因為等會要舉行一個升天儀式,所以例外著了白袍,他們才是今日白雲寺的主角,僧人第三階行僧境中的天才們——十八羅漢種。
他們就像一群綿羊,行走在草原上,因為感覺不到潛在的危險,所以隊形便不自覺地松散開來,高僧與高僧交流,行僧與行僧說話,有幾個十八羅漢種之中的成員,不知不覺間,就從原本的中間保護圈中,走了出來。
「你們看,佛光普照,豆鬼化金,冥遠師叔的佛法果真是高深,也不知我等要到何時,才能突破桎梏,抵達禪師之境!」其中一位高僧,對著身旁的另一位高僧說。
「撒豆成兵,畢竟是道家之術,與我佛門不相融洽,冥遠師叔能用佛法將豆子鬼改為佛使鬼徒,那就萬無一失了!」另一位高僧隨聲附和。
在愜意的交談聲中,冥遠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方丈雲濟等人,迎了上去。
七步,他在心中數著七步之數,七步過後,他就能進入雲濟三丈之內,他的心在微笑,陸元子啊陸元子,你肯定想不到,雲濟師兄已達大禪師異能境,三丈之內,便有佛光普照,你修為尚淺,諒那割頭刑力量也是有限,我進了雲濟師兄佛光之內,又怎會怕你的割頭刑?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一個心聲也在緩緩地數著數,只是冥遠數的是七,那個心聲數的,卻是六。
「6、」
「5、」
「4、」
「3、」
「2、」
「1……」
一念殺機升起,臉上已經露出一絲欣喜的冥遠的頭顱,突然分離了脖子,被脖子下的一條血注,沖得泵濺到了空中——
身首相離,身體還在朝著前面不急不慢地走,但腦袋,卻已經掀飛到了空中,那絕對是讓任何人看了,都膽戰心驚的一幕!
陸元子根本就沒寄望過冥遠會按自己說的做,所以他也根本就沒想過要與冥遠合作,冥遠的死,只是陸元子早就想好的,打亂雲濟心智的一步而已,雲濟心智不亂,他便無可乘之機,雲濟心智一亂,他的機會也就來了。
望著走向自己的冥遠,突然毫無征兆地血濺三丈,頭顱拋起,雲濟心智一凝,腦中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這就是陸元子的機會!
「雲濟受死!」
雲濟腦中空白時,空中猛地飛來一物,臂手如刀,手上佛光凝煉,朝著他就是一計轟斬!
正是陸元子蓄勢而發的一擊。
雲濟下意識地采用守勢,只見他朝天打開雙手,頭頂上便現出金色佛盤,他料想,這佛盤之力,應該能擋住對方一擊。
「叮——」
一聲輕響,雲濟料想中的對方那泰山之力根本沒有降下,對方是勢重力輕,他的金色佛盤是湖水,對方的力量不過是行于湖上的石飄,輕輕一點,便已飄出了他的控制。
「糟了!」他心一沉,驚覺對方謀的根本不是自己。
他已經明了對方的意圖,但對方太快,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補救之方,他只求中段的高僧們,能夠護這十八羅漢種的周全。
「殺!殺!殺!殺!殺!……」
飄過雲濟的陸元子,手刀如跳動的切割機,朝著撞上的一切僧人,一陣猛切。
一秒十刀,這已經是陸元子的極限,而陸元子,也只在中段停留了一秒。
中段的高僧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陸元子一進一出,捅了十刀。
等到陸元子一秒鐘後躍離中段,準備從僧隊的尾部月兌身時,一計佛刀,朝著他凌空斬下。
白雲三千器,問道四百兵。屠魔百萬數,唯劫與天青!
朝著陸元子當頭劈下的,乃是白雲寺三千法器中,最凶戾的佛器——劫刀!
「怕你個硬杠杠!」
陸元子一聲怒喝,手刀朝著那劫刀便是一揚。
「 」地一聲血濺高空,陸元子被斬傷之時,那劫刀也被他的杠杠手,彈飛而起。
等到雲道捉刀想要再追時,陸元子已經幾個杠杠跳,躍到了遠處。
「雲濟你害我師命我必一生求報,今日先殺你羅漢種,讓你好事落空!雲道你傷我手臂退我修為,下次我必要再上白雲,教你提頭還願!」
眾僧人抬頭仰望那山的盡頭聲音來處,陸元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怎麼能夠御空,他怎麼敢御空?」有僧人發出驚問,雷池發動,天道巡世,應該誰也不敢御空飛行吧!
「那是《天衍》中的招式,只是跳躍而並非御空,《天衍》博識冠蓋天下,此種奇技數不勝數。」有僧人幫著釋疑。
「白雲無《天衍》,寺大也惘然!」有的僧人,則是心頭一聲嘆息。
「唉喲……唉喲……」
七八個倒在地上的羅漢種,發出淒厲的申吟,他們只恨自己運氣不好,居然鬼使神差到跑到外圍,撞到了陸元子的手刀上。
雲道與雲濟則是兵分兩路,雲道開始俯身察看這些受傷羅漢種的傷勢,雲濟則是將右手朝著滾落到地上的冥遠的頭顱一指,剛死之人,心智不滅,雲濟這一指,便是要擢出冥遠的靈識,只要冥遠靈識被雲濟所得,冥遠剛才所經歷的一切,雲濟也就能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