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是偽靈根。」丁雄沮喪地道︰「大長老說,靈根分八段,我這是最低段的靈根,人稱一段偽靈根,具有偽靈根的人只要將一門外門功夫練到極致就能身蘊真氣,但是我們的極限也只能停留在煉氣期。」
「原來如此。」王放寬慰道︰「煉氣期也不錯了,若是煉氣頂層在青山鎮中也是可數的高手了。」
「阿放你有所不知,煉氣期只不過是修仙最下乘境界。」丁雄繼續道︰「大長老與我說修道分為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等境界,煉氣期不過是五個境界中最低的境界,莫說元嬰、化神,當你仰望築基、結丹的時候,情何以堪!更讓人氣憤的是現在我才是煉氣第二層。以我這種偽靈根的資質,猴年馬月才能到達煉氣頂層,哎,說多了都是淚啊。」
「丁大哥,有偽靈根總比沒靈根好,你以後可以給我們大衛國當勇士,當將軍,而我呢,連靈根都沒有,估計只能一輩子殺豬了。」王放說起自己竟也垂頭喪氣起來。
「誰說你沒靈根,有人幫你看過嗎?」丁雄道。
「沒有,但是我知道,我沒有靈根。」王放這麼多年按照《攝生》上煉氣,卻一絲都沒有感應,早就確定自己沒有靈根了。
「我幫你看看,只要我將真氣度入你識海中,就能探知你有沒有靈根。」丁雄道︰「這也是我前兩天剛從大長老那里學來的本事。」
「是嗎?太好了。」王放仿佛十幾年的夙願將被完成,這是他近年來朝思暮想的事情。
丁雄豎起食中二指,將一道真氣度入王放的識海,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丁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好像沒有靈根,不過,沒關系,阿放,這個世間有靈根的畢竟不多,與其像我一樣有偽靈根還不如沒有靈根,一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省得學藝不精,戰死沙場。」
「真的沒有嗎?」王放一陣失落,喃喃自語。沒有靈根就意味著永遠也讀不懂《攝生》,讀不懂《攝生》就永遠見不到生父了。「沒靈根,那又怎樣!我一定會讀懂《攝生》的。丁雄他測的肯定不準。」
「阿放,你在說什麼呢?」丁雄看著奇奇怪怪的王放有些莫名其妙。
「哦,沒事,我們殺豬吧。」
「行,申時馬上就到了,呵呵。」丁雄搖搖頭道︰「你看我媽做的事情,攔都攔不住,天命這個東西豈是時辰能改的。」
「呵呵。」王放也是無奈一笑。
「吃完殺豬飯,我帶你去青山派逛一逛。」
「嗯。」
王放像往常一樣利索地殺了豬,順便刮了豬毛,肢解了這頭同樣乖巧的土豬。丁大嬸煮了一大鍋殺豬飯,這是青山鎮最有名的一道菜,吃得丁雄二人不亦樂乎。
「丁大哥,你多吃點,以後進了青山派估計再也不能吃豬肉了。」王放道。
「是啊,說起來也有點悲慘,青山派有門規,築基以下弟子不能吃肉,不能近,只能專心修道,像我這種偽靈根的弟子怕是一輩子……哎……」丁雄又是一陣嘆息。
「丁大哥,放心吧,等到了煉氣小成,就可以成為帝國勇士了,只要建功立業,還怕沒有這些嗎?」王放道。
「好,借你吉言,你也多吃點,吃胖點,這麼瘦,真是糟蹋了屠夫的身份。」
「哈哈……」
酉時時分。
青山鎮集鎮的西北側一個巨大的廣場上,聚滿了黑壓壓的人群,足有上千人。廣場靠山那一側是一座碩大的石門,石門上橫著一根極其寬厚的石梁,上書「青山派」三個敦厚的隸書大字。
「怎麼還不開門?」
「不是說好酉時嗎?堂堂青山派這樣的大派竟然也會耽擱時辰。」
「是啊,是啊,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這不太讓人捉急了嗎?」
廣場內的人群早就已經熙熙攘攘地焦躁起來。
石門終年關閉,只有每逢大事的時候才會開一下。往常派內弟子外出辦事走的都是偏門,因此從門面上看,青山派弟子是向來不入塵世的室外高人。
又過了一刻鐘,在眾人的焦躁和著急中,石門才緩緩打開。距離上次石門開啟已經三年了,無數的灰塵簌簌地從石門上沿飄落下來。石門從左右緩緩敞開,門內巨大的重檐大殿一覽無余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還是那麼氣派,跟三年前一樣啊!」
「你說住那里面會不會活的長一點呢?」
「修道的地方就是不一樣,真是令人羨慕。」
大家紛紛議論著。
此時,王放和丁雄在站在人群的中央,兩個人惦著腳朝石門內望去。
「哎,你說,修道了是不是真的能多活幾年?」王放情不自禁地問道。
「這還用說,只要修煉出真氣,就能祛百病,像我這種體質基本上小病難侵了。而且歷來煉氣有成的基本都活到了一百二十多歲。」丁雄自豪地道。
「這麼厲害,那我這種普通人不是很可憐。」王放黯然道。
「哈哈,可不是,人生七十古來稀,像你吧,估模著能活到七十五就謝天謝地了。」丁雄笑道。
「去,去,去!我肯定活的比你長,你早晚死于非命。」王放也毫不客氣的回道。想想這件事情還是得及早計議,人生短短數十載,轉眼即逝,少時不努力,長大了想努力都來不及了,可不能活個五六十年就黯然離去了,要活就要活的精彩。
丁雄也是大度的人,既然損了人家也不介意人家損自己。
此時,石門中出來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右手執拂塵,滿面紅光,須發飛揚,他笑臉盈盈地道︰「各位求道弟子,今天是八月初八,本派三年一度開山收徒儀式正式開始,規矩和往年一樣,凡是煉氣期弟子進大門後往右邊進,尚不能修煉出真氣的弟子請從大門左邊進,在本派眾長老考核後,未被收為本派弟子的請從大門中央走出。此大門為所有修道習武弟子而開,請各位遵守規則,進出有序,凡爭先恐後、破規亂矩者,本派有權拒之門外。」
「這個蕭長老二十年前是這個樣子,沒想到二十年後還是這副樣子,真是老不死啊。」廣場內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呵呵,你可不知,這位蕭長老四十年前也是這個樣子,到時候,你死了,他還是這副樣子。」旁邊的一位老者道。
「這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可是修道中人,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可比。」中年怒道。
老者捻了捻須,並未生氣,道︰「呵呵,看你這樣子年過三十卻毫無真氣,看來跟老夫是同命之人啊。」
「放屁,放屁。」中年男子氣呼呼地走開了。
廣場中所有的人都早已經知道了規矩,排成了一條巨長的蛇形。
王放也想進內看看,管他說什麼有真氣往右,沒真氣向左,自己打醬油還不行嗎,打定主意就跟在了丁雄的身後。
門左邊那條隊伍浩浩蕩蕩排了上千人,而靠門右邊只排了寥寥數十人,王放和丁雄排在隊伍的中間,這條隊伍推進的速度很快,沒過一炷香的時間,丁雄王放二人已經進了石門的門檻了。從這里望去青山派盡收眼底,中間偌大的重檐歇山頂高樓,想來是派中大殿,重檐加歇山頂的建築規制本來只在帝王宮中才有,然而,這數百年來,道高于政,很多宗門的建築都用上了這等規制,帝國君主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大殿兩邊約莫有數十間偏殿,殿後山巒層層,直至視野之極都還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建築,青山派之大在方圓面積上以超過青山鎮數倍有余。此情此景是王放十六年來從未見過的,心中不禁感慨︰「要是能在那處山巔長生不老該有多好。」
回頭看時,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角飄過。王放的心中猛一陣抽搐,「是她!」
只見一個婀娜的少女排在隊伍的末端,一襲緋紅的長裙,豐滿的雙峰若隱若現,修長的身段將那一抹緋紅掛在空中迎風搖曳。不過讓人氣憤的是那少女正和她身後一位俊秀少年交頭接耳,一會兒秀眉微蹙,一會兒言笑晏晏。
她,是王放在青山書院門外偷學時認識的。她並不認識他。她是書院中最漂亮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她常常受到書院老師的表揚,是聰慧和美麗集于一身的完美少女。在書院窗外,學書院老師識文斷字,看少女埋頭書寫是王放最快樂的日子。
「完了。」王放不禁後悔起來,自己排在這個隊伍,待會兒測考起來,自己什麼都不會啊,豈不是丟臉死,越想越不安,左右十個手指居然打起架來。
「偽靈根,煉氣一層,嗯,可以收為本派入門弟子,報上姓名。」只見前方一名樣子約莫七十的長老,捻起手訣,將真氣緩緩度入前方報名弟子的手腕中。
「在下陳降,多謝長老。」
「嗯,找清靈殿柳上雲師叔那里報到。」
「謝長老。」
「下一位。」大長老身邊的一位中年隨從呼喊道,此人內八字眉,一臉肅容,不怒而威。
丁雄前面的一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將手腕遞給老者。
「嗯,不錯。」長老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道︰「雖然是煉氣一層,不過是四段劣靈根,比偽靈根要好上許多,將來登臨築基期應該不難。」
「小子,周寒。」少年高興地自報家門。
「嗯,記住了,找清靈殿柳上雲師叔那里報到。」
「謝長老。」
「丁雄,是吧。你不用測了,去清靈殿柳上雲師叔那里報到吧。」長老道。
「多謝大長老。」丁雄連忙鞠躬,只有他知道眼前這位老者是青山派資歷最深的大長老,所謂大長老可以說在派中比掌門還高出一輩甚至更多,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去吧。」大長老笑眯眯的揮了下手。丁雄已經屁顛屁顛跑出百米開外了。
「下一位。」那位一臉凶相的中年男子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