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她還在那里等著。」護衛恭敬回稟。
田雲山嘴角浮起一抹得勝的笑意,這讓兩個護衛有些意外,這種笑容只有在兩軍對壘,然後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時才有的,沒想到竟然面對一個女人一個對于他來說從來就不會入眼的女人有這樣的姿態,還是以「老爺」的身份「欺壓」一個小妾。
「對了,那個下午帶路的丫鬟呢?」田雲山問道,想起下午她把那丫鬟逗的整個後院找遍了,就覺得很有意思。
侍衛回道︰「沒看到,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田雲山眉頭一皺,這怎麼行,雖然自己想給那個女人一個教訓,磨磨她的性子,但是連那些個丫鬟婆子都敢隨便踩上一腳,早就想收拾她們了。猛地一拍桌子,「豈有此理,去,給我叫來,讓她在那里去陪著!」
侍衛連忙應諾出去。可憐那個倒霉蛋丫頭現在整張臉全部腫起來了,已經木木的沒啥知覺了,用鹽水洗了,又用草木灰水擦拭,結果還是沒用。听到侍衛讓她還去,想到被蚊子撲頭蓋臉叮咬的場景就嚇的直接暈過去了。
侍衛忠實地執行了田雲山的命令,讓同屋的兩個婆子直接將丫頭架到小院中。那兩個婆子也一陣唏噓不已,平時這丫頭挺伶俐的,沒想到一個不留神便落得這副田地。
其中一個婆子道︰「要不我們還是告訴夫人吧?」
「這…這是老爺下的命令,你知道夫人最听老爺話的,難道還會因為一個丫頭跟老爺對著干?」
先前那個婆子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後湊近對方耳畔咕咕噥噥一陣,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相繼朝夫人院中走去。剛到院門口自然被值守的丫頭攔下,好一通解說,丫頭才不情不願地走到門口守夜丫頭身邊耳語……
且說侍衛監督兩婆子把那倒霉蛋丟在涼亭里就轉身離開,小花看到那丫頭癱在地上人事不省,整張臉已經變成豬頭了。眼楮鼻子都找不到了,而且還有蚊子不斷撲來。
丫頭大概感應身旁有人,本能伸出腫的發亮的手朝小花方向抓去……小花腦袋里立馬就想起這丫伸手抓自己的情形,看著對方現在的樣子。心中竟有說不出的爽快。呵,真當自己是軟柿子呢,這次要不是看在鑰匙還在這丫身上,而且這里就兩人,她真想直接弄死這丫。
小花回過神,不覺中自己的心已經冷硬如斯,即便心中起了殺意,也沒覺得任何不爽或者殺人後的恐懼。或許在她最後一次被靈兒算計時心靈就豁然開朗了吧。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尤其深宅大院中,那些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準確地說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殺人于無形。而自己只是順應了這樣的生活方式而已。
第二天快到晌午田雲山才慢悠悠踱步過來,小花福身恭敬喊了一聲︰「老爺。」
田雲山瞥見躺在地上的丫頭,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完全看不出人形,還有蚊子喝飽了血飛不動直接落在她身上。田雲山見小花就那麼沒事人一樣站在旁邊,貌似周圍一切根本不存在一樣,心中有些不悅,指著地上的丫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花低眉順眼,聲音極盡輕柔︰「回老爺的話,做天這奴婢讓賤妾正在這里等老爺。說是老爺的吩咐,于是我便在這里等著,隨後這奴婢離去,晚上的時候被兩個婆子駕著過來,便一直躺這里了。」這的確就是整件事情的過程,只不過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田雲山想。她在這里等了一晚上,不僅沒有絲毫褪色,臉上也沒有丁點怨憤之色,連說話都雲淡風輕的樣子,這究竟是真的恭敬的生不出絲毫反抗心思。還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正在這時,田夫人帶著幾個丫頭婆子風風火火的趕來了,一看到躺在地上的丫頭,上前兩步,低頭捂嘴,調整下情緒,那眼淚管咕嚕嚕滾落下來。「哇,小荷呀,你這是怎麼了……」旁邊有丫頭已經撲上去將小荷翻過來,活月兌月兌一個豬頭,用絲絹撲掉那些吃的滾脹的蚊子,帶著哭腔道︰「夫人,不好了,小荷怕是快不行了。」
田夫人看向小花,眼里帶著深深的怨毒。小花一直就低眉順眼地站在那里,但是她能感應到田夫人身上的怨恨和殺意,心道,難道上次她還嫌沒把自己折騰夠麼?「妹妹,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呀,你知道她是我房里的丫頭,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也不應該這樣對她呀……」
「來人呀,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我拉下去,家法伺候!給我打,狠狠的打,免得以後再有人敢對自家姐妹下毒手了。」田夫人聲淚俱下,歷數小花的罪狀,惡毒,狠辣,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等等,但凡後院女人最忌諱的什麼都往小花腦袋上扣去。見田雲山站在旁邊眉頭緊皺沒發話,當即便要將小花法辦了。
呵,再來一次家法,小花想即便自己有三頭六臂也會交代在那老虎凳上。
小花將剛才的話復述了一遍,完了道︰「回稟夫人,賤妾只是遵守老爺的命令在這里等著,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田夫人沒理會,上前就扇了小花兩個耳光,手上戴的紅寶石戒子在小花臉上劃出一道血印子。大概用力過猛,只感覺自己手掌反被震的生疼,本想多扇幾耳光的,只得作罷。「你這賤蹄子,竟敢抵賴到老爺身上了,來人呀……」
立馬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婆子上來,正是上次政治小花的那些人。小花這次倒是把這些人一一瞧了個遍,雖說這些人都是夫人指使,倘若他們內心沒有那種戾氣,怎會下的去那樣的狠手?小花眉梢微不可察輕挑,所以這些人從現在開始就祈禱自己夫人不要失勢,自己也不要落單才好。
田雲山眼楮一直落在小花身上,從一開始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里。對于內院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他根本不屑管那些,對于他來說只要這些女人乖乖的就好,說白了,只要她們「和睦相處」,然後對自己忠誠乖順就行了。他又怎麼看不出來連那些丫鬟婆子對小花的刁難,再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女人,計算那性子再不好,需要教訓磨礪,那也應該自己教訓才對,豈容一個奴僕在那里張狂?
田雲山終于發話︰「我說過讓你在這里等我,這個丫鬟也是我叫人在這里一並守著的。好了,現在沒你什麼事了,來人呀,把瞿氏送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小院半步!」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還有,以後誰也不能擅自到她那里去,更不能送任何東西!」
他要她求饒,是從內心從骨子里對他的誠服,而不是這種像其她女人一樣,心口不一。
既是將小花再次打入萬劫不覆之地,這下子,她再也不能成為田夫人以及其她小妾的競爭對手了,田夫人有些意外,但是又有些不甘心。這才想起地上的小荷,吩咐一聲叫府里的大夫來瞧瞧就了事。也是,她純粹就是想找個機會弄死小花,至于小荷到底怎樣無關緊要,奴婢嘛,能夠為主子分憂盡忠那是無比榮幸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小花完好無損地回到自己的小院。當天晚上就將那幾只鳥蛋煮了吃了。
從此以後小花的偏遠成了真正的禁地,小花卻不敢大意,她隱隱覺得田雲山並不信任自己。也是,他只信他自己,即便是對田夫人也僅僅是相敬如賓,又豈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呢。所以自己還需要忍耐一段時間,等他們徹底把自己忘了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堅持了一個月,每天的白菜炖腳板苕,要麼就是草根清湯,要不是還有植物精華撐起生命力,小花早就倒下了。再不出去補充點營養,自己就活活餓死在這里了。
小花把自己收拾一番,將匕首和小刀分別綁在後腰和腳踝處,背上兩個布包繩索幾塊烤土豆,便從狗洞爬出去。山崗上沒人值守,小花直接從後山翻越上去。
來到山上,四下一看,一片蕭瑟景象,風刮在臉上生疼。方覺已經深秋了。
幾年沒有爬山了,劇烈運動把小花累的氣喘吁吁,走走停停,不是用手撐在樹上感應一下周圍的植物狀況。
從晨曦一直走到太陽偏西,小花終于找到一株山精,四下張望一通,確認沒其它危險存在,這才跪下用匕首沿著根睫朝下面掏挖下去。
上面落了厚厚一層枯枝敗葉,拋開這些腌,那些蚊蟲毒蟻便一團團地鑽出來,小花不得不將驅蟲的植物精華渡送到體表,才讓那些蚊蟲沒有將她淹沒掉。
除了枯枝敗葉,周圍還有其它樹根草根等等盤根錯節的,足足挖了半個多時辰才將整株山精起出來。
小花上次將僅剩的二兩銀子給林氏了,她急需銀錢去購買油鹽米糧等物,所以必須將山精起出來拿去賣掉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