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花兒,娘來了,娘來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看著閨女縮在角落的身影,桂花娘覺得胸口像被人插了一刀。
「娘,我……」
林招弟砰的推開門,猛然拉過桂花娘,「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桂花的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說啊,為什麼傻蛋他們會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大夫說他們今夜如果還醒不過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桂花,我從來不求榮華富貴的生活,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可是,可是,現在。」林招弟雙眼通紅,心中有恨有悔,他的兒子還不到一歲,難道就要沒了爹,她的幸福就只有一年嗎?
看著跪在地上的林招弟,「大嫂,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沒錯,全都是你,你是家里的寶,家里人護著你,我也不嫉妒,以為只要能看到傻蛋開心,我就開心,只要他快樂,我就覺得自己也快樂,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全毀了,全都被你毀了,你知不知道,大夫說就算醒過來,他的腿也沒法干重活了,他的手受了重創,再也不能提重物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了,傻蛋甚至可能沒法再抱一下孩子,為什麼不是你死啊。」
「啪,夠了,大兒媳婦,花兒也受傷了,」桂花娘看著閨女滿臉的淚痕,眼里全是自責,心里一陣陣的痛。
「到現在,到現在,你們還偏心這個女兒,你們知不知道就是你們這個女兒,差點害死你們兩個兒子,你們還是他們爹娘嗎。」林招弟臉上全是淚,仿佛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
桂花默默的流著淚,半邊臉全腫脹了起來,嘴角全都是血。
「花兒,花兒,你說句話,別嚇娘啊。」桂花娘小心的擦拭女兒嘴角的血,桂花仿佛沒有听到娘的聲音,她的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了。只有陰冷和冰涼,她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
「桂花,吃些東西吧。」尉遲蕭月端著稀粥進來。
「他娘,讓閨女靜靜吧,咱去看看兒子他們。」桂花爹仿佛一夜間老了好幾歲,聲音顯得很是蒼老。
「吃些吧,不然你的身體撐不下去。」
「尉遲蕭月,我只問你一句話,我要你幫我,你幫還是不幫。」
桂花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是冷冷的聲音仿佛讓人寒到心底。
「好,你說,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幫你。」只要能再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無論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
「幫我把那些人抓起來,一個不漏,還有他們的家人,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血債血還。」陰狠的聲音仿佛臘月的吹來的寒風。
「好,我這就去辦,等我消息。」尉遲蕭月留下稀粥,走了出去。「謝謝你,這份恩情,無論何時我也會報答你。」尉遲蕭月沒有說話,他不需要她的報答,他只是希望能為她做點事,僅此而已。
深夜,桂花一個人坐著床上,胳膊上的傷已經上了藥,空洞的眼神,只是呆呆的看著遠方的天空。
窗外的劉瑾,默默的看著屋里的少女,滿身的傷痕,一身的孤寂,仿佛被所有人遺棄了一樣。多想讓她不要再傷害自己,可是如今他只覺的他們的距離好遠好遠,遠到他就算站在她面前,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你問我這世界,最遠的地方在那里,我將答案拋向藍天之外落在你心底,如果你的愛總是逆向行駛,你說你愛我,我怎麼能跟得上你。
你問我這世界,最後的真愛在哪里,我把線索指向大海之外直達我懷里,如果你的心總是閉上耳朵,我說我愛你,你怎麼能听得下去。」(歌詞來自《背叛情歌》)
整整一夜,劉瑾都在吹曲,一首他偶然听過就再也忘不了的曲子,一遍一遍,在這寂靜的夜晚,如泣如訴。
「傻蛋,俺把咱兒子抱來了,你看,他想你抱抱他呢。傻蛋,你知道嗎,我最幸福的時刻就是成為你的新娘,能時刻看見你,听著你說話,看著你滿臉是的汗的在地里干著農活,那其實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只要能陪在你身邊,無論吃多少苦,我都心甘情願,傻蛋,你快醒醒好不好,只要你能醒來,咱們就回家,好好地過日子。」
「福兒,叫爹,叫叫你爹,他就能醒過來,抱抱你了。」林招弟哄著懷中的稚兒,一字一句,一句一淚,她說了很多。
桂花爹和桂花娘在門外听著,流著淚,沒有進去打擾。
「二蛋,娘回家給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娘就給你做。」桂花娘拿著手巾輕輕的給兒子擦著臉。
「兒啊,娘知道,你是怕娘責怪你沒有保護好妹妹是不是。娘啊,不怪你,娘啊,真的不怪你,娘只求你能醒來看娘一眼。」冰冷的淚水滴在昏睡的男子臉上,一滴一滴。
桂花爹抹著淚,跪在地上,一個頭一個頭的磕著,祈求上天保佑,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