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卻看不到傷口多深,心里的恐懼蔓延開來,顫抖著聲音︰「殺了我,你也跑不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王有才抽回手槍︰「好辦,既然你默認了是你干的,事兒就好辦多了。」
王有才走到正對面的牆下,扯著那美女春睡的巨幅油畫猛的一拽,畫框喀嚓一聲墜落下來,露出了後邊的保險櫃,剛剛他和刀強在屋里轉悠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東西。
他笑著點了點保險櫃的鋼門︰「打開!」
「你……」牛富強剛說出一個字,軍刀就壓低了一分,緊緊抵在他的肉里,只要喉管震動,刀鋒勢必割破喉嚨,他一下就說不出話來了。
「走!」刀強收回刀,拽著他衣領狠狠一送,把他摜得向保險櫃撞去,他不容易收住了腳,卻見槍口又頂到了他太陽穴上。
他只得老老實實的按了密碼,把手掌放到了掃描器上,叮的一聲輕響,保險櫃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刀強上前拉開保險櫃,打開里邊抽屜,王有才只瞥了一眼,眼珠子就有點發直。
保險櫃里摞著一根根金條,上邊印著萬足金一百克的鋼印,黃澄澄的晃人眼目,粗略一掃至少有十根,下邊鐵抽屜里,六七沓綠色的美鈔碼放在哪兒,那誘人的色澤看起來好像都在散發著熒光。後邊擺著的,卻是兩盒手槍子彈。
王有才咧著大嘴樂了︰「不錯,就說牛大書記不同凡響,儲備貨都比旁人高一個檔次!行了,反正對牛大書記來說這也就是點小錢,我就笑納了。」
他把牛富強的公文包倒了個空,見沒啥有用的東西,就立馬把金條、美鈔、子彈全都收了進去,拍了拍包,好像還不怎麼滿意,左看看右看看,想再學模點啥,牛富強一見,急了︰「你還想干什麼!」
王有才笑著揮了揮手槍,指著沙發︰「坐,不就跟你收了點利息嘛,別動不動就橫眉毛豎眼楮的,坐下,咱商量點事兒。」
槍在哪兒逼著,牛富強只好老老實實坐下︰「商量什麼,你這叫恐嚇!」
王有才听了哈哈大笑,一下一下的使勁拍著巴掌︰「好!說的好!還是牛書記有水平,一針見血啊!要不怎麼你是書記,我才是個小村長呢。」
不等牛富強回嘴,他就冷下臉來︰「讓你辦幾件事,答應我,一切好商量。」
牛富強又恨又怕,只想盡快擺月兌這個受制于人的局面︰「說!」
王有才也不在乎他啥態度︰「這第一嘛,土地局有個叫劉著的小子,現在好像是個科長,我瞅著他鬧眼楮,你幫我把他摁下去,最好別讓我在縣里再見著他!」
牛富強想都沒想︰「行!」
「然後呢,我在土地局還有個干姐,叫余冰冰,你把她提上來當土地局的局長。你放心,她態度和能力方面肯定沒問題,就是懷才不遇,受了屈了!」
牛富強惱了,這王有才分明是獅子大開口︰「不可能,局長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王有才還真擺出一副談判的態度,笑嘻嘻的看著牛富強,其實他也知道一個副科直接提局長太過火了,他不過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罷了︰「副局長也行,別再跟我說不可能!」
牛富強咬了咬牙,低頭想了一下,也干脆答應︰「行!」
「再有嘛,我新添置了車,听說咱縣里邊牌照不太好弄,明天,你給我弄個車牌來,要牛逼點的,別特麼整個三個零、四個四的糊弄我!」
其實王有才之前想好的就那麼兩件事兒,可沒成想牛富強竟這麼配合,他自然不會客氣。
可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啥要求,太過火的牛富強也不敢應承,突然想起阮玲說車牌辦著麻煩,干脆,也拿上來跟牛富強這兒湊個數得了。
牛富強一听就火了,王有才拿他當啥?秘書?還是打雜的?啥破事兒都整出來了?
他豁然站了起來︰「你有完沒完,到底還想干什麼!」
王有才一看都這工夫了,他還在哪兒擺書記的譜,頓時獰笑著站了起來,走上前,槍口頂在他心髒上︰「還想干什麼?問得好!」
好字出口,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把牛富強抽得一歪頭。
沒等牛富強轉過來呢,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響亮之極。
「干什麼,干什麼,同樣一個問題你問了我四遍,你是你傻啊,還是听不懂人話?嗯?」
牛富強剛想張嘴,他啪啪又是兩耳光,把牛富強嘴都扇出血了︰「我告訴你牛富強,別特麼跟老子玩花樣,今個我來,就是讓你明白一件事兒,老子的花樣,比你多!」
話音未落,他一腳踹在牛富強的褲襠里,把他踹得嗷的一聲窩進了沙發里,捂著褲襠直抽抽,腦門上汗都下來了。
「三天之內,我說的事兒要不兌現,我就把你那小毛片賣給做盜版光碟的,再讓他印上主演的大名,好好提升一下你在省內的知名度,非讓你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不可!」
說著,王有才提著公文包,和刀強一起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了出去,牛富強這些存貨不用問也知道來路不正,報警什麼的,王有才最喜歡了!
打車回到賓館,他模出九二式來,在手上把玩,眼瞅著坐在一邊的刀強兩眼放光,他笑了,把槍丟給他︰「這玩意兒你收好了,不到萬不得已,別摟響了。」
刀強好像根本沒听到他的話,只顧著模手槍,像撫模久別的情人一樣輕柔,這麼個形貌生猛的大老爺們,突然露出這樣的神態,看得王有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說的萬不得已是什麼情況,你明白吧?」
刀強這才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道︰「九二式半自動手槍,塑殼,重七百六十克,容彈量十五發,有效射程五十米,好東西!」
王有才無語了,他還是第一次听到刀強說這麼多話,可居然是自言自語……
此時已經是半夜了,但王有才還是撥通了馮秉綸的電話,讓他到賓館來一趟。
馮秉綸果然來了,可神色卻有點不安,看看刀強手上居然拿著槍,嚇得他一哆嗦︰「王哥,你們這是要干嘛,二刀,你可別胡來!」
王有才樂了,也不解釋,把公文包往他手上一丟︰「你馮秉綸馮大少也有哆嗦的時候?放心,叫你來不是讓你來幫忙打眼,我這兒有點貨,你幫我出了,我急用錢。」
王有才手上原本有八十萬掛零,可給了刀強二十萬,買牧馬人又花了將近四十萬,現在手上總共也只剩二十萬多點。要是再買了家具什麼的,不說回到解放前,可也差不多了。
他現在才發現牛家父子的急公好義,不光牛弼是及時雨,牛富強也是他的宋公明啊。
馮秉綸剛接過公文包,手就一抖,差點沒扔地上,趕緊給自己找台階︰「這麼沉?」
一公斤黃金總共才多沉?他當然不是沒拿穩,而是猜到了這東西的來路,純鱷魚皮手工縫制的公文包,可不是誰都有的。
王有才知道他不想摻和,笑了笑沒說啥,里邊的,你給估個價吧。
馮秉綸打開包,看著里邊的東西就懵了,他雖然猜到王有才肯定不會放過牛富強,但死活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這麼利索!人說小人報仇不隔夜,王有才,果然是真小人!
拿著這一包東西,馮秉綸才知道什麼叫害怕,以前自以為膽子夠大了,可今個才發現,跟王有才一比,他不光啥也不是,恐怕連個屁都算不上!
那可是縣里一把手,跺跺腳,整個儷水縣都得顫三顫的人物,真就讓王有才給滅了?
「你們……不會真把牛富強的家給抄了吧!」
「讓你估價,就估價,哪兒來這麼多廢話!放心吧,沒死人,東西也沒啥尾巴。」
馮秉綸尷尬的笑了笑,直接出價一百萬,不但沒按黑貨的價收,甚至比直兌價還高了二十多萬,愣是把王有才給氣笑了︰「你馮大少愛做賠本買賣,我王大能耐可不黑兄弟的錢,這些,七十萬,你少賺點就當幫我個忙了,咋樣?」
馮秉綸當然沒二話,直接劃款到了王有才賬上,錢一到,王有才就執意讓刀強開車,回了他家的鐵皮房。他清楚,刀強肯這麼給他出力,為的就是刀寧。何況刀強對他有救命之恩,這件事上,他能出十分力,就要擠出十一分來,絕不會打半點折扣。
第二天一早,醫院剛開門,牧馬人就停在了縣醫院門前。雖說縣醫院不大,但技術力量很雄厚,刀寧的病歷,就在這兒。
然而,一系列的檢查診斷之後,得到的結果卻讓刀強再次陷入了沉默,刀寧的骨髓配型,不光需要排號,還要從省里調來,恐怕一時半會兒,根本解決不了,就算有錢,也不行!
兄妹倆滿懷希望而來,結果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刀寧忍不住撲在刀強的懷里無聲的抽泣起來,而刀強的黑臉,也透出了猩紅,緊咬牙關抱著妹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王有才見狀,悄悄退了出去,立馬給于文瓔打了電話。
結果電話撂下十幾分鐘,一群如狼似虎的醫生、專家就沖進了病房︰「哪位是刀先生?」
刀強一愣,沒弄明白這幫大夫找他干啥︰「我是,怎麼了?」
那些醫生紛紛上前跟他握手︰「刀小姐的病您盡管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讓她恢復健康,手術三天後就進行,絕不耽誤!我們保證!」
刀強懵了︰「不是說,沒有骨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