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府大小姐林瞬,名門嫡女,性格柔弱寡言,愛好彈琴和練字。這樣一個標準的千金小姐,怎麼看也不像是要被爭先恐後殺害的角色。為今之計,唯有找出幕後凶手主動出擊,方能保我不死。
送走大夫後,我像個驚慌無助小姑娘似的哭起來,一旁的王女乃娘趕忙上前勸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哭訴道︰「我素來沒有與人爭過什麼,爹爹和娘雖看重我,我也沒有仗勢欺過人。為什麼這些哥哥妹妹都想害我呢。女乃娘,你是我現在唯一信的人,求求你一定要說實話,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王女乃娘也是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口一個「我苦命的大小姐」,口齒不清且顛三倒四地講述著這幾年鎮國府的各處恩恩怨怨。我听了半晌,大概明白了點其中的情況。當年已有妻室的林益功欲娶清平郡主為妻,原配楊氏百般阻撓未果,這個烈性女子竟然上吊自殺以示抗議。當時林驍只有四歲,卻生的聰穎過人,想必怨恨從那時起就種下了。上官氏應該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她們只比我小一兩歲,卻因為庶出的身份和無法匹敵的才貌處處受我壓制。至于蘭姨娘,應該是自恃美貌不滿父親對母親的寵愛,心生記恨吧。
「大小姐如今長大了,越來越像夫人,都是紅顏命苦啊!我這就去告訴夫人有人想毒害小姐。」王女乃娘義憤填膺的說道。
我嚇了一跳,這種要緊的事讓她糊里糊涂說一氣,指不準會出什麼亂子。我正了正顏色,道︰「這等惡人我一定不會放過,明天我親自去回稟母親。」
王女乃娘似信非信的答應著,退了下去。
這一晚我噩夢連連,在夢里被千奇百怪的法子弄死了好幾次,後來干脆睜眼坐到天明。我回想了這些天來接觸過的東西,飲食,衣飾,甚至是化妝品,想破腦袋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喜歡自立的人,那種拉手上廁所的女生友情我從來沒有過,現在我卻好想有那樣一個可以把後背交給她的朋友。王女乃娘已經老了,她也不是個聰明的人。我現在急需要一個站在我這邊的有用的人。
一只白鴿振翅向東南飛去,像一顆流星刺破了黎明時分的黑暗,不知不覺我已經枯坐了半夜。
用完早膳,我又留下了碧荷。「把這份信交給我爹爹,務必要讓他親啟。這里面有很重要的內容,這事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了。」我拿出一份信遞給她。
「碧荷謹記小姐吩咐。」她接過信退了下去。
我看她出了院門,又喚來了香芙和蓮兒。我拿出一個裹著綢緞身上扎針的木刻女圭女圭扔到她們面前。「這是從碧荷床上搜出來的,原來我最近的事故都是這個小蹄子詛咒才有的。你們三人同住一個房間,可曾看出什麼端倪。」我緊盯著面前兩人道。
香芙大為惶恐,道︰「沒有想到碧荷妹妹竟是這樣的人。小姐待她不薄,她怎能作出這種事呢。」
我滿面憂傷道︰「她一向侍奉我勤勉,不像是會做出此事人。這次莫不是有人陷害她,故意藏在她床上的吧。這幾日你們屋里可進過什麼可疑的人。」
香芙道︰「一直只有我們三個進去過,並無他人出入。」
「未免她蒙受不白之冤,要不要把本院丫頭的箱櫃都翻查一遍呢。」我看著香芙道。
香芙急忙道︰「前幾日碧荷背地里對小姐口出怨言,這幾日她老是背著我們裝神弄鬼,這件事恐怕就是她做的也未可知。」
一直沉默的蓮兒開口道︰「小姐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今日怎麼就相信這個了。這個人偶不像是碧荷做的。小姐還有其它疑問,等碧荷回來親自審問她好了。」
我仔細打量著蓮兒,她的眼神清澈而自然。三個人里,唯有她,是我怎麼也看不透的。
我嘆息道︰「唉,我也相信此事與碧荷無關。這件事情傳出去有損我主僕感情,以後不許再提起。你們出去吧,我練會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