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完,木遠的眼眶竟有些濕潤。我正想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撫掌叫好聲。不知何時,離我們不遠的桌上坐上了兩個人。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面如溫玉,風雅俊逸,一身白衣出塵月兌俗;另一個只有十六七歲,長得清秀逸群,一身藍衫風度翩翩。
白衣男子含笑道︰「歌曲不但精妙,這位小兄弟情真意切,唱的更是動人心魄。難得听到這麼入耳的曲子,可否容許我們移步一敘?」
他的笑容使我如沐春風,一番贊揚自然而真誠,我下意識答應道︰「好啊。」說完才想起這樣貿然答應陌生人的請求似是不妥。轉頭看木遠時,他只是盯著來客,一口口喝著酒,卻也並沒有反對。
那兩人移到我們桌上來,白衣男子介紹道︰「在下是越州的商人賀尋,這位是冀州千樹。」
我也介紹道︰「我大哥阿遠,我是他親弟弟阿瞬。」
一旁的千樹時不時的偷看我一眼,神情仿佛像個小孩子沉浸在美夢中不能自拔。我頓時來了惡趣味,斂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頓時把一張俊臉漲個通紅,紅撲撲的臉蛋配著一雙烏溜溜的眼楮煞是好看。
「兩位玩得這個游戲真是有趣,不如也算上我們兩個,人多才好取樂。」賀尋興致勃勃提議道。
這游戲本來就是人多才好玩,我偷眼看木遠並沒有反對,就點頭說好。果然,有了新人加入後我開始轉運了,第一把就當上了王。千樹是我的臣,他選擇了為王做事情。
我本來就想捉弄他,此時剛好逮到了機會,便命令道︰「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去把天上的月亮帶到我面前。」
千樹傻眼了︰「這位小兄弟,恕在下無能,你還是換個別的事吧。」
我板起臉來道︰「願賭服輸,你要是實在不能就算了,作為懲罰就叫我一聲師傅吧。」
千樹有些惱怒道︰「你這是故意刁難我!你若是能完成我甘願叫你師傅。」
我嘻嘻一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把碗中倒滿了水,一把推開了窗外。此時月亮並不是正圓,略微有些缺瘦的模樣正好倒映在碗中。
千樹惱羞成怒道︰「你耍賴!你又沒有真的摘下來。」
「那我問你,這碗中的是不是今天的月亮?別嗦了,大丈夫可不能食言,快叫師傅!」我繼續逗他。
千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正在此時,從剛才就一直沉默是金的木遠開口道︰「阿瞬,不可胡鬧。」我嘟了嘟嘴,立刻安靜了下來。
「有趣,有趣。」賀尋笑得溫文爾雅,道︰「千樹確實是輸了。不過他是我的徒弟,現在改叫別人師傅恐怕不妥。作為懲罰,我願為二位吹奏一曲助興。」
我本來只是想逗逗可愛的千樹,聞此連忙同意說請。
賀尋從腰間取出一管白玉做成的笛子,一頷首吹奏了起來。笛聲悠揚而空靈,仿佛寒冬一束暖火,夏夜一陣涼風,像春花,像秋月,讓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
一曲終了,我由衷地贊道︰「真好听,這是我听過最美的笛聲。」
賀尋很是高興,笑道︰「今日是伯牙遇子期,天涯會知音啊。」
沒等我說什麼,木遠站了起來道︰「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就此別過,後會有期。」我也跟著站起來道︰「以後有緣再一起玩啊。」
賀蘭絲毫沒有不悅之色,微笑道︰「日後必會有相見之日。各自珍重。」
離開愛晴樓後,木遠一直沉默著,走過很長一段路後才道︰「出來有些時候了,這回府吧。」
「阿遠,我和陌生人玩鬧惹你不開心了嗎?」我小心翼翼問道。
木遠搖搖頭道︰「你可知剛才那人是誰?」
我茫然回憶著︰「好像是什麼越州的商人,叫賀尋。」
「他叫賀蘭尋,是天星幫的幫主。天星幫現在江湖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幫眾遍布全國。他來此地必是有大的圖謀,此人不容小覷。」木遠嚴肅地說道。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但是總覺得那白衣男子笑的那麼真誠,實在是不像個壞人。
賀蘭尋唇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道︰「那個小姑娘還真是可愛。」
花千樹興奮地湊上來道︰「難得主上喜歡,我這就把她搶過來。」
賀蘭尋有些嘲弄地看著他道︰「劍神的女人你也敢動嗎?」
「劍神?謝慕遠?就是剛才那個男子?」花千樹一臉的驚愕。
「本以為茶州的地牢堅不可摧,沒想到他還是活著出來了。若不是神劍山莊在背後出力,那便是宣王府有人做了手腳。」賀蘭尋的表情變得嚴峻而冷酷。
「主上!」一個二十歲左右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二哥!」花千樹眼中頓時發出友愛的光芒。
二哥花彥樹徑直走向賀蘭尋,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匯報著消息。說完直起身後才向花千樹點頭示意。
賀蘭尋嘴角一揚道︰「看來太子殿下的日子真是不好過了。我們是該雪中送炭呢,還是火上澆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