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暮色沉 第十二章

作者 ︰ 林豫

我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無意去知道。夜漸漸的深了,我讓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包括王希珞和徐沐,在執拗方面,我們三個誰也干不過誰,她們只能離開。

我關了燈,我覺得天不會再亮了,明天的太陽不會再升起了,我覺得所有的生命在這一刻都奔向了盡頭。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地久天長,原來毀滅也不過一瞬間,那麼,就讓我也隨了他們去吧。我不想滿心愧疚與遺憾的獨自活著,二十幾年來,我沒有給過父母任何回報,他們卻始終待我如寶。

我腦海中一幕幕回憶著往昔的情景︰每天早上做好擺在桌上的早飯,每晚等我回家的燈光,一次次精心為我畫好的妝容,一套套搭配好的衣服,寵溺的撫模,慈祥的笑。

我覺得我的周圍發生了雪崩,大雪滾滾向前而來,我要被淹沒了,我要死了。整個晚上,我像個瘋子一樣,哭了笑,笑了哭,我又像一個殖民者一樣,貪戀著所有的美好。

王希珞和徐沐第二天早上很早就來了,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我旁邊的地板上坐下。徐沐因為上午還有一個官司坐了會就走了,手術室里也沒有醫護人員來打擾,屋子里只有我和徐沐兩個人了,我們都不說話,世界就好像靜止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開口說話︰「珞珞,這就是報應」。王希珞面帶疑惑之色看著我,我不看她兀自說下去︰「你和尚天分手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好多關于尚天的話嗎,我還找來尚天和一個女孩子的合照告訴你尚天在大學和你的戀愛只不過只玩玩罷了,在家里,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等他回去,我還告訴你是尚天要我把照片拿給你看把事實講給你听的,其實這都是假的,我只是當時看不過你和他分手後每天都那麼難過,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讓你死心的,現在尚天回來了,所有的謊言都應該被揭穿了,我還逼走了何以靜,我現在終于遭到報應了」

王希珞不住的搖頭,臉上既有苦澀的笑,亦有對我的心疼,她說︰「小語,你別說了,叔叔阿姨的事我們都不想發生可我們都阻止不了,我相信,如果可以,你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叔叔阿姨的存活,可是,我們無能為力呀,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替誰活。至于我和尚天的事,你的話一點也沒有對我們的關系造成影響。我太了解尚天了,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安慰我才這麼說的,我們兩個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怪,只怪我們緣分不夠。再說何以靜,更是和你沒有一點關系,所以,不要再說什麼報應之類的話了好嗎」?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是搖頭。

靜了一會,王希珞又說︰「小語,有一件事我好像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現在叫著媽媽的人,其實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嘴角稍稍一咧,她接著說︰「你一定以為是我為了安慰你才故意這樣說的吧,就像你當年一樣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我也多希望這是個謊言啊,可它就是真的呀。你不是總說我不像我媽的女兒嗎,本來嘛,本來就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相像可言呢,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她對我一直都很好,可畢竟有是層隔膜所以永遠也不可能親密無間,所以小語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即使你現在失去了,可你擁有過一段無比真實的回憶」。

之後我們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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