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龍皓消失,龍小奕翩然出現。
風亦暄笑道︰「龍兄去,龍妹來,碎了多少芳心,痴了多少郎情。」
龍小奕不滿︰「你這是在打趣嗎?」
「即興而發罷了,我很開心你能回來。」風亦暄不等龍小奕反應,就已經將她擁入懷中,任其掙扎都不松手。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龍小奕低低的罵道。
「沒法子,在你面前寧做小人不做君子。」風亦暄著實賴皮地回答,俊顏上笑意盎然。
龍小奕無奈地捶了他兩拳,任由他這樣抱著。
小風輕撫,河岸邊楊柳依依,河面上碧波微微,岸上一對璧人情意濃濃,詩情畫意。
風亦暄,每回面對這樣的你,我都好想將實情全盤托出,如果,如果你知道我和你不一樣,如果你知道人龍相戀必遭天譴,那麼,你還會如此幸福滿滿地靠近我嗎?還會想方設法靠我更近嗎?
龍小奕這樣想著,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前人的遭遇在警示我,這是我ri日不得不掙扎的心病,是我不得不想盡辦法拒絕你的束縛。
龍威近來極為貪睡,不是走著走著突然抱著樹熟睡,就是被逍遙客在藥材屋發現,總之,沒走幾步就有睡著的可能。逍遙客為他把脈卻沒有診出任何病癥,著實奇怪。白慕秋卻說︰「無大礙,臥龍貪睡就為了有朝一日騰空而去。」
逍遙客說︰「你又瞎說什麼呢。」
白慕秋撇撇嘴巴說︰「我沒說過我的預言十有八~九成真嗎?」
「我覺得你好好幫我曬藥是真。」
次日,龍小奕女扮男裝從竹屋走出來,剛走出竹林就見一人站在官道等人,風亦暄見龍小奕手持白玉扇,文質彬彬走出來,不覺好笑。
「我說這位書生,你站在我必經之路作甚?別說是路過,你家在城內我家在郊外,不是一個河流的。」龍小奕沒好氣的說。
「我猜你哥走得那樣匆匆,一時半會兒回不了書院,身為雙胞胎的妹子應該會幫替兄上學的。」
「還真被你想到了。」
風亦暄緊走兩步追上龍小奕,然後一只胳膊猛地勾住她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風亦暄,拿開你的胳膊——」龍小奕狠狠地瞪著身旁人。
「你說你女扮男裝,扮成龍皓忽悠先生們同窗們,這是欺騙,你不用討好我封住我的嘴嗎?」風亦暄說得格外平靜,笑得也格外淡定。
龍小奕再次狠瞪他。
被人成為三好公子的風亦暄如今在龍小奕這里卻成了鐵錚錚的小人。
作為龍皓出現在書院的龍小奕接到了特殊待遇。龍小奕前腳未踏入書院大門就有人端茶倒水,後腳剛落穩地面就有人撐傘遮陽,如此眾星捧月地來到書堂,林炫親自出馬替她按揉肩膀。蘇二小姐冷眼旁觀,想她堂堂相府二小姐都未曾有過如此待遇,她冷哼一聲,一旁的展縈趕緊遞過來一杯清茶,蘇湘兒接住青瓷茶杯的瞬間,茶杯月兌手,**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
展縈趕緊蹲子伸手去收拾。
嬉鬧的另一邊被此聲響震住,屋內立刻鴉雀無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來。
蘇湘兒笑道︰「我看你們琴瑟和諧,不會你們書院有龍陽之癖之類的吧。」
眾人面面相覷,林炫收回雙手說︰「蘇二千金,你怎會如此想?」
蘇湘兒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微笑,她起身走向龍小奕,兩對不同的美眸無波地對視著。蘇湘兒一把扯住龍小奕的衣領說︰「說吧,龍皓,你其實是女的吧。」
一句話讓周圍人竊竊私語。
風亦暄一把抓住蘇湘兒拽住龍小奕衣領的那只手手腕,低聲道︰「蘇二小姐,請你注意自己大家閨秀的舉止,大家都看著呢。」
蘇湘兒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四周,終于有了後顧之憂,立刻松開了手。
「龍皓是真真男兒,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蘇二小姐不必懷疑。」
風亦暄的話剛勁有力,蘇湘兒只得不甘地拂袖而去。
龍小奕女扮男裝前一晚,逍遙客問過她一個問題︰「真正的龍皓做得好好的,為什麼現在要以女扮男裝的身份扮演龍皓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告訴我,對于我的真實身份,要一點點在他面前還原。」
「他?」
抱著一筐干藥材的白慕凌說︰「女人心海底針,逍遙客,你老了,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就別在那瞎猜了。」
龍小奕的思緒再次回到書院,蘇湘兒憤憤地離開屋內,展縈還在收拾茶碗的碎渣,一只手抓住了她欲要拿碎片的縴縴玉手。展縈抬眼,正對上冷若痕,他俊顏上沒有情緒,波瀾無驚,只是淡淡地說︰「我來收拾。」這毫無溫度的話語在展縈那里卻格外安心,她淺淺的笑著,靜靜看著眼前人拿著掃帚打掃。
突然回屋的蘇湘兒恰好撞見這一幕,那郎情妾意的畫面讓她暗自握緊了拳頭。
這天,龍小奕坐在竹屋屋頂,看著碧藍的天空漸漸被烏雲遮蔽,縷縷陽光一點一點消散,白慕秋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屋頂,小心翼翼走到龍小奕身旁坐下。
天邊落日余暉很美,橘色的光倒映在兩人的眸中。
「看來近來有事要發生。」白慕秋輕輕說著。
白慕秋預言到了。
次日,學子們上山狩獵,待眾人滿載走下山時,四周草叢微微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麼猛獸藏匿其中。眾人一驚,緊緊地盯著那一處,時間分分秒秒過去,一匹老馬緩緩出現在眾人眼中,眾人頓時松了口氣。當他們看見馬背上馱著的人大笑起來。
「杜明,你小子竟嚇我們!」江離笑著走上前就給了他一拳,然而馬背上的人竟毫無反抗地從馬背上滑落,仰面摔倒在地。
「杜明——」
杜明的死讓尚其書院覆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傷感,縣衙派人圍住了案發現場,柳寒雪隨著衙門里的總捕快石鐵調查現場。龍小奕對杜明這個人只是听說並不認識,書院共有四個班,杜明是另一個院子的高材生,是書香門第的獨子。
杜明的死僅是開始。
杜明在吟詩會結識的好友劉新死在知府府門前,之後,杜明家被一場大火燃燒殆盡,一家老小隨著房屋在大火中化為灰燼。那麼急的火勢,那麼猛烈的燃燒,來不及阻止,燒光了有關杜明的一切。
龍小奕趕到時,正看見人群里的柳寒雪。
柳寒雪轉身欲要離去,正對上龍小奕朝她揮手打招呼。
「有線索嗎?」兩人邊走邊說。
柳寒雪輕嘆一聲回答︰「沒有,所有線索就像塵埃般微小,讓人無法捕捉,只能看著這一樁樁凶殺案發生。」
龍小奕並不是沒有利用自己的特殊功能去查找凶手,只是,通過血液看到的是一片混濁,就像盤古開天地之前的景象。像是這一切被人設下了無形的結界,無法用靈力去探索。龍小奕甚至有想過,案件的凶手會不會不是凡人,而是某妖物作祟,但是,在案發現場並沒有留下任何妖氣及有妖的跡象。
「小奕。」柳寒雪停下腳步輕喚了一聲,龍小奕不解地望著她。柳寒雪抬起頭與她直視,說︰「近來,我一直心神不寧,我感覺這僅是個開始。」
「柳姐姐。」
「不僅僅是感覺,我有夢到,我覺得這樁事情和諸葛清的失蹤有關。」柳寒雪眉宇間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是恐慌,是擔憂,更多的是焦躁。
「柳姐姐,你別想太多,三年前的事怎會與三年後的事有聯系?」
「希望是我多想了。」
第二天,江離出事了。
據說江離和林炫等人為了杜明的事情自發成立了個探案小組。
江離和林炫分工,獨自一人去了劉新家,自從劉新莫名遇害後,劉家陷入失去他的悲傷中,劉家人口僅剩劉新母親,妹妹,以及丫頭小梅和書童小吉。江離看著哭泣的劉老太太,不覺心里難過,坐過去安撫她。
劉母涕不成聲,劉小妹邊用手帕擦眼淚邊說︰「我哥哥怎麼會遭此劫,他平日里待人溫厚,對家人細心體貼,老天爺怎能說收他就收他呢。」
小吉和小梅相擁著哭,一時間,這不大不小的屋子滿滿地全是哭聲。江離安慰了這個就是勸那個,最終竟迷迷糊糊睡去了,**未歸。
第二日,林炫等人去尋江離,待趕到劉家,發現江離昏倒在院中,手中握著早已經滅的火把,而劉家四人慘死屋中。醒來的江離百口莫辯,林炫咬咬牙,將其關進書院後院的空屋子里,派人輪流守著。
風亦暄和林炫去屋中面見江離,江離兩眼渙散,嘴巴打顫說不了話,兩人只得離去從長計議。
「暄,你看這事怎麼辦?」林炫干著急。
風亦暄沉思了片刻說︰「凶手百密一疏,留下阿離未死,我擔心凶手殺人未遂會對阿離二次下手。」
「我會多派人保護阿離的,只是為什麼不是凶手故意留阿離作替罪羔羊呢?」林炫不解。
「是替罪羔羊沒錯,但是會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