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怨風風火火地從尚佑那里出來,立刻來到怨獄之中徑直進入楊成的牢籠之中,背著雙手,昂然挺立地看著楊成,有著一股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意味。直截了當地對楊成說︰「楊成起來跟我走一趟。」
對于度怨的到來楊成一點也不意外,這幾十年來他都是準時來這,勸誡不成就惡語相向,所以楊成對他的話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楊成站起了身,敷衍道︰「大人彪呼呼地這是要帶我上哪啊,我這不是還沒有改造完全嗎?」
度怨沒好氣地說︰「這里已經容不下你了,我給你自由你還得瑟什麼,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嗎。」不由楊成分說,一把抓起楊成的手,捏了個法決化成金光消失了。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的功夫度怨攥著楊成就出了怨獄,這里不是楊成所想的陰森的地府,也不是雲蒸霞尉的仙境,有的只是一片黑漆漆的天幕,放眼望去可見許多的恆星在天幕中發光發熱,煜煜的陽光晃得楊成眯著眼,好一會才適應過來。楊成和度怨就這麼緩緩地飄浮在空間當中,楊成滿月復狐疑,正想開口詢問,卻只見度怨舉目四顧了一會,然後看準了一方向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對著虛空就是一劃,剎時只見虛空便裂天了一道裂縫,還帶著強勁的吸力,仿佛擇人而噬的猛獸。度怨再次拉起楊成的手,唰的一下就飛身投入了裂縫之中。裂縫很快就合上了,了無痕跡,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很快度怨就帶著楊成來到了和先前類似的空間,只是這個空間里什麼也沒有,只是天邊有一個巨大的正在旋轉的大洞,那洞漆黑如墨,楊成只看了一眼,便覺自己的渾身顫栗,魂魄直欲投入其中,楊成趕忙移開了目光,滿臉恐懼地望著度怨,期望度怨給自己一個答案。剛才那靈魂拉扯的感覺讓楊成如今如此凝實的魂魄都後怕不已。度怨也同樣不敢直視那黑洞,他側過身吞了口唾沫對楊成說︰「那洞就是你將要去的地方。」
「什麼?」楊成大聲叫道,饒是楊成在怨獄之中呆了幾十來年,對什麼遭遇都無所謂,自認為什麼非人的折磨也不過如此,他到再惡劣的環境也安然處之,可是面對那黑洞他有靈魂深處的恐懼「你這是謀殺,*luo的謀殺,我和今日無仇,往日無怨,就算是在怨獄中你做說客時頂撞過你,你身為一個仙人也沒必要這麼地對我吧。」
度怨面不改色,輕咳一聲︰「我只是一介小仙,沒權力對你這樣,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怪只怪你太執著,屢教不改,妨礙了別人的度化之功了,現在你明白了吧。」
楊成又不是白痴,在怨獄之中除了度怨之外幾十年來也就只有尚佑這個老和尚時常來宏揚佛法,不是這老和尚從中作梗還能有誰?楊成心生怒火︰「真是個老禿瓢,出家人講求六根清淨,與世無爭他卻這樣的蛇蠍心腸,真是佛門敗類。」
度怨對楊成的話不置可否,淡淡地說︰「神仙的世界清新寡欲那只是世人一種美好的想像而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仙也不例外。」
「我妨礙了他,他一個仙家法術把我超渡了不就得了,要搞得這麼九曲十八彎的。」楊成氣鼓鼓地對度怨吼道。
度怨掃了楊成一眼輕蔑地說︰「你這種有名有姓進了怨獄接受度化的怨靈,那更是登名造冊有記錄的,他如若那樣做了那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會被剔去仙骨貶為凡人,你認為值得嗎?讓他出手他不能也不敢,靈魂不能憑空產生,也不能憑空消滅,六道輪回是講平衡的。」
「平衡?那世上的人怎麼越來越多,那些靈魂哪來的,別誑我了。」楊成搖搖頭一臉的不信。
度怨冷笑了一聲道︰「無知,那你有沒有看到世上的其他動物正變得越來越少呢?」
楊成恍然大悟,了然的點了點頭,用手指一下黑洞︰「那里是什麼所在?」
「我們所處的這里是這片時空中三界六道所能延伸的極限,那個洞自古以來就存在在那里,並不是普通的黑洞,因為這片宇宙中也有很的黑洞,仙的許多大能都曾經出入黑洞,但是這個洞自古以來不管是誰,就算是法力通天者進入以後也從來沒有出來過,就邊訊息都沒有傳出來過,沒人知道進入的人去了何處,今在何方。進入里面的任何東西輪回道器都感覺不到其存在,端是厲害無比,所以古往今來這里就成了放逐人的好地方。」
話以至此度怨對楊成心中的一切疑惑都已解答得清清楚楚︰「你是自已進去還是我‘送’你進去?」
「我自己進去,雖然我沒得選擇但就算死我也想死得有尊嚴。」楊成嘆惜了一聲,最終還是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但他對先前的堅持一點也不後悔。
楊成遲疑了一下,下一刻便頭也不回緩緩地向黑洞飄去。度怨目送楊成離去一時也是呆立當場,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楊成消失在黑洞之中,他才回過頭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惜。
楊成一靠近洞口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便把他拉扯進去,里面黑洞洞的楊成的魂魄被扭曲著撕扯著急速向深處沖去,其勢訊若閃電。黑洞中不知明力量像一雙命運之手無情地把他的魂魄拉扁搓圓,楊成承受著比最初抵抗尚佑宏法還要在的痛苦,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靈魂在力量的侵蝕下正在向外分解顏色正在慢慢變淺,模樣在一步步變小,他知道在這樣下去他最終消失在這黑洞中,成為這黑洞的一部分。楊成自知必死,索性放開了心神以期減輕痛苦,不知過了多久,楊成的魂魄已經消散了十之**,他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楊成的魂魄由被拉扯分離變成被無比巨大的壓力狠狠壓縮,馬上楊成被壓縮成為一點極度凝實無限微小的一點,到此魂魄停止向外分散,暫時解除了魂飛魄散的危險。楊成慶幸自己是魂魄的狀態要是肉身哪能禁得起這樣的撕扯壓榨啊。
楊成就這樣一直向前運動著,這里面沒有時間的觀念,也許是千年百年,也許是彈指一揮間,楊成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小,他被以超越光的速度噴射出去。魂魄在遠離黑洞的過程中緩緩地向四周延展,漸漸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形狀。楊成審視了一下自己魂魄的狀態,虛弱異常的虛弱,與之先前的狀態相比十不存一,這里是無盡的虛空,大的小的遠的近的恆星在發光發熱,也在不停地炙烤著楊成脆弱的靈魂,長此以往楊成必將灰飛煙滅,徹底消散在這虛空之中。
當務之急是得壯大靈魂,使之不至于泯滅,楊成急切地想到。想當初自己是因為尚佑宏法自己抗法,歷經幾十年的時間使靈魂凝實壯大。而今在這片宇宙之中不知能不能依葫蘆畫瓢,使靈魂強大起來呢?要知道在怨獄中听的佛法楊成都能倒背如流了,說做就做,楊成立刻就行動起來,佛經一字字一句句在靈魂中響起,在靈魂中激蕩。楊成明顯感覺到了佛法對魂魄的刺激作用,疼痛在他的魂魄中產生,自己念經比當初尚佑宏法產生的痛苦折磨要小得多,這就是有道行和沒道行之間的區別啊。
楊成就這樣端坐在虛空中漫無目的地漂流著,喃喃念經聲在楊成的心中響起,一遍又一遍地洗衣禮著他的靈魂,這是楊成成為魂魄後第一次主動的修煉。楊成心無旁騖認真地凝煉著魂魄,修行無歲月,當楊成第一次從入修煉中清醒過來時,已不知是過了多少年了,楊成明顯地感到自己魂魄強壯了不少,在這虛空之中已經初步能免疫強光和無盡的深寒了。繼續修煉楊成只有這一個念頭,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楊成就這麼鍥而不舍地修煉著,常常入定一次就會不覺時間流逝,是楊成最喜歡的感覺。在虛空之中是異常寂寞的,還好楊成有著在怨獄那種令人窒息的環境中呆過近幾十年的經歷,每次入定醒來楊成就看看這虛空極致壯觀的景像,日月星辰沉浮其中,光暗交替,毀滅新生不斷更迭……古樸而蒼涼,宏大而充滿生命力的矛盾感覺充斥著楊成的靈魂。楊成感覺這片宇宙誕生的歷史久遠而又生機勃勃。
在這虛空中修煉入定,醒來,再醒來,再修煉入定這就是楊成所有的經歷,期間楊成的魂魄早已恢復了而且不知比怨獄中要強大多少倍,如果原來的強度是江河,那現在至少是湖海了。就這樣楊成邊修煉邊飄泊,在虛空中無盡地飄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