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璇眨了眨眼,心思翻涌,忽然她把被子像浴巾一樣圍在身上,在他開口之前溫順地爬到榻邊半跪在他跟前,伸出不知廉恥的手臂牽上他僵硬的脖子︰
「我錯了,對不起,不要生氣。」
她把頭埋入他的胸膛上,癱軟得一如一頭沒有自主意識的小綿羊,在他懷中,吐氣如蘭。
他有一瞬間的錯愕,兩條結實的手臂在遲疑了半刻後,環上她的縴腰。
薄被輕揚,直接把她整個人嚴密地包裹起來,他一把將她抱起,大步往門外走去。
房門之外,幽靜的院子里,名楚迎面而來,他的手里還拿了一包蜜餞。
「她得了風寒,別忘了命太醫來為她診治。」小小一包蜜餞被塞到她藏于被子里的小手,他的目光依然柔和如三月春風,「晚點我再來看你。」
她看不懂這個男人,有時候冷漠,有時候卻溫柔貼心,剛才還在與慕寒一起嘲諷她,如今卻對她柔情萬千。
分明不是在演戲,可這般,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容她多想,慕寒已經抱著她往前邁步。
直到視線里再沒了那座清幽安靜的庭院,她才收回迷蒙的目光,把頭埋入慕寒的懷中,閉上眼歇息。
能像現在這樣安靜修養的時間絕不會多,回到他的地方,他一定會想盡所有他能想到的方式折磨她,等待著她的,不知道會是如何恐怖的下場。
在這樣一個自以為熟悉,實際卻全然陌生的時空,她就猶如一條不小心跳到砧板上的魚兒,任人魚肉,根本無力反抗。
紊亂的思緒在腦中不斷徘徊,意識模糊起來之際,她動了動身子,在慕寒暖暖的懷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緊鎖的眉心滿滿散開。
心頭是慌亂的,身體卻是暖和的,他的懷抱,有力得令人不自覺安心……
如一陣青煙,她無力地飄蕩在空氣中,雙手垂落,乍看之下,猶如一縷鬼魂。
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床之人那不雅的睡相,大張的嘴巴,以及唇角不小心落下的一道銀光……除了老土怪蕭寵兒,還有誰的睡姿可以如此生動好看?
若璇試著向大床邁步,可她輕飄飄懸在半空,根本沒辦法使出丁點力氣。
可是,好想過去叫醒寵兒,告訴她她回來了……
她用力挪動身軀,一點一點向大床「飄」去,焦急中終于尋到了一絲在空中行走的竅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靠近混亂的大床。
寵兒長密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若璇心里一喜,低喚了起來︰「蕭蛋,起來,快起來!我回來了!」
嗚嗚!好不容易逃回來看她的,她一定會被自己的出現感動得熱淚盈眶。
「蕭蛋!蕭寵兒,快醒來——」
寵兒揉了揉被震痛的耳膜,緩緩張開迷糊的雙眼。
「寵兒,我回……」
「鬼呀!」
那一腳的力度,直接讓若璇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臉好痛,揪心的痛!那個老土怪,她居然敢用腳丫子踹她!她詛咒她卡文卡到天荒地老!嗷嗷!
可是,臉真的很疼,模了模濕漉漉的鼻子,她震撼地看著自己一手的鮮血——
「媽呀!」被她踹出鼻血了!
听到驚呼的宮女匆匆奔入帳內,忙碌地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若璇總算在宮女的伺候下止住不斷流竄的鮮血,之後洗漱了一遍,換上干淨嶄新的衣裙。
昨天下午在慕寒懷里睡了過去,這一睡居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已經是她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三天。
伺候她的宮女一個叫陽光,一個叫悠蘭,都是長得水靈剔透的小女娃,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的模樣,粉粉女敕女敕白里透紅,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上兩口。
據說慕寒昨夜出了宮,不知道連夜去了什麼地方,怪不得她還能活著看到今日的陽光——是外頭那猛烈的日光,不是給她梳理發辮的小宮女。
早飯連同午膳狠狠吃了一頓,這次,她任由陽光和悠蘭跟隨在身後,沒有急著遣退她們。
實在是被上次那個發瘋的宮女嚇夠了,怕歷史再次重演,要是有下一次,不知道那個「嫌她髒」的皇甫燁還會不會出手救她。
不過,昨夜的夢太真實,她居然夢到自己回到二十一世紀,來到寵兒的床邊,甚至,被她一腳丫踹得鼻血狂飆,直到現在鼻子和臉還是脹脹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