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房門很快便被推開了,月兒悄悄推門而入——
見若璇一身利索的衣裳,和衣睡在軟榻上,月兒嚇了一跳,忙來到軟榻前不安地問道︰「夫人,你怎麼沒有歇息?」
「這麼晚了過來找我做什麼?」若璇不答反問。
月兒總算想起來她的目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傾身靠近她,細聲道︰「夫人,後院的侍衛已經被我想辦法引開了,我知道哪里有路可以帶你離開。」
若璇小手一緊,抬眼看著她,一絲震撼。
月兒用力點了點頭,認真道︰「我不希望夫人死在老爺手上,雖然我不認為老爺會傷害你……不管怎麼樣,我先帶你離開再說。」
「好。」若璇完全沒有半點遲疑,從軟榻上翻了下去,來到衣櫃前從最低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包袱。
月兒有點被嚇到了,原來夫人早就已經想好了要逃跑,甚至無時無刻準備著。
她和衣躺著歇息,也是因為怕等到機會的時候還得要花上時間去準備些什麼嗎?夫人要逃離老爺的心竟這麼強烈!
她心里嘆息著,可卻無可奈何。
兩個人從窗戶邊翻了出去,沿著月兒早就打點好的路線,一路往後門而去。
只要通過這扇後門就能來到牧場後方的訓練場,再穿過訓練場便是去後山的方向,那里有一座鐵索橋,通過那座橋就可以遠離這一方。
月兒一路前行一路向若璇解釋著,她沿著花叢帶著若璇饒到另一邊,躲開守門的兩名護衛,從一個無人所知的小洞里鑽了出去,再迅速帶著若璇穿過訓練場。
「你連馬匹都準備好了!」看到那兩匹安靜守在訓練場外的馬兒,若璇眉眼一亮,眼里閃過幾許復雜的情愫。
「要逃跑,沒有馬怎麼行?」月兒能感受到她的激動,她越是激動喜悅,月兒心里越是覺得愧疚。
最終,怕是要對不起培養她多年的老爺了。
只是在這事上,連她都覺得老爺過分,如果夫人離開,將來,等老爺後悔了再回來,兩人是不是還能像從前一樣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哪怕偶有爭吵,但卻看得出日子是甜的。
現在這樣,她真的很擔心夫人會熬不下去。
回眸看著若璇,她溫言安撫道︰「夫人放心,我們已經離開牧場,後山是沒有護衛的,只要沿著上次你被黑衣人劫持的那條路一直走就可以離開這里,其他地方咱們可不能亂去,那里有站崗的兄弟。」
若璇點了點頭,與她一起來到馬兒跟前,正要上馬的時候她忽然眉心緊蹙,小手落在自己肚子上,低呼了一聲︰「疼……」。
「怎麼了?」月兒嚇了一跳,忙來到她跟前緊張地關心道︰「夫人,怎麼回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若璇抬起眉角看著她,點了點頭,啞聲道︰「肚子很疼,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老爺他……」她想問是不是老爺太暴力了傷到了她,可是,這種事情卻是無法問出口的。
若璇已經痛得彎下了腰,得要扶著她才能站得穩。
見她這般,月兒又是焦急又是無奈︰「怎麼辦?夫人,你疼成這樣,我們怎麼走?要不……要不先回去找個大夫給你看看。」
「不,我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我不能回去!」若璇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她,急道︰「月兒,別讓我回去,我現在不能回去。」
「我知道,夫人,我沒有讓你回去,只是怕你……」月兒面有難色,一臉遲疑。
「我沒事,讓我再歇一會。」若璇深吸了兩口氣,似在努力忍著痛楚,垂眸望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裙角上,她道︰「我這裙角上面弄的是什麼東西?」
月兒不疑有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細細為她看著裙角,看了半天才道︰「夫人,什麼都沒……」
話還沒說完,脖子後面便忽然起了一絲揪痛,身上的穴道已經被點上,她又驚又急,低呼道︰「夫人,你要做什麼?」
這點穴的手法是她教的,如今竟用回到她的身上。
若璇站直了身子,垂眸看著她,淡言道︰「對不起,月兒,我沒辦法和你一起離開,你留在他身邊比跟著我好。」
「夫人,你一個人萬萬不能上路的,你武功不高,遇上一般小毛賊還可以,可一旦遇到高手……」
「你放心,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嬌弱。」把包袱往肩上一垮,若璇從頭頂上取下一根銀簪子,在月兒身旁蹲了下去。
「夫人,你要做什麼?」眼看她手持那把銀簪子,讓鋒利的簪頭壓在自己的脖子上,月兒又驚又怕,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夫人,你……」
忽然脖子一痛,一道淺淺的血痕被劃了出來,但若璇只是在她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並未對她做出更大的傷害。
她站了起來,垂眸看著她,笑道︰「月兒,我在這里沒有朋友,唯有你和冷唯是真心對我的,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而遭罪,等會夜清影的人追來時,你告訴他們是我趁你不備的時候把你挾持出來,他一定不會為難你。」
說罷,把簪子別回到自己的發髻上,走到馬兒跟前一躍上馬,一夾馬月復,策著馬兒急奔了出去。
上次的路她還記得在哪里,既然月兒說那條路是安全的,那她沿著那條路離開就好。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在她才離開沒多久,夜清影修長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月兒跟前。
看到出現在自己視線里的那片衣角,月兒咬了咬唇,低聲喚道︰「老爺。」
夜清影沒說話,來到她身旁,長指輕敲,瞬間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月兒忙站了起來,抬眼看著他,急道︰「老爺,是我的錯,是我……」
夜清影擺了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舉目望去,視線里早已沒了若璇那道縴細的身影。
看著深幽的夜色,他淺淺一笑,忽然轉身往牧場返回。
月兒有點懵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老爺知道夫人逃走了,難道就這樣算了嗎?這不像他做事的風格,還是說他早就派人守著這一方,夫人定然會逃不掉?
她又是緊張又是不安追上他的腳步,急道︰「老爺,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與夫人無關,老爺,請你不要怪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