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閑適的坐在馬車上,自從服過那yin賊的丹藥,也不似之前那般身體不爽利,自己倒也樂的自在,一路回去又有護花使者。
只是……秦嫣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望著外面悠閑自得駕車的男子,問︰「你還沒和我說你姓甚名誰呢?」
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秦嫣然也不怕他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因為現在自己亦是有身孕的人。
「你想叫我什麼便叫什麼!」男子吊兒郎當的駕著車馬,也不著急趕路,反而是慢慢游蕩。
「你是我孩子的爹,我總得知道你叫什麼才行吧。」秦嫣然試探的問道,關于那日在醉紅樓的事情。
「得,姑女乃女乃,算我怕了你了,我那日可是沒動過你,別胡說這些。」男子听聞她這樣問反而亦是有些心驚。
他可不想替倉奕宇背這個黑鍋。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隱瞞,我也沒什麼,反正倉奕宣也不要我了……」
「行了,我的錯,行了吧姑女乃女乃,我朗羽對天發誓,要是動了你一根手指,天打五雷轟!」男子雙手向上舉著,信誓旦旦的說。
「繩子!抓好!」秦嫣然見他兩手都放了,好在這里是平坦的路段,否則非摔個狗吃屎才好。
男子回眸一笑,道︰「你也不似平時那般嚴謹嘛,絲毫沒有凰貴妃的架勢。」
「我現在不是凰貴妃。」女子見他拉好了繩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從方才的架勢,看來那日的確沒有發生什麼。
「也對,你現在是一個被拋棄的女子。」
「我說你一個大男子,能認真駕馬車嗎?竟是說些婆姨家說的閑話!」女子望著男子,一副想立馬錘死他的沖動油然而生。
她想快些到平陽鎮,將樂太傅找到,好理清這些事情。
朗羽干脆停下來︰「那你來。」
「你……」秦嫣然因著馬車忽然一停,月復部有些暈痛,叫苦連連,男子見她如此模樣,便取笑道︰「就你那小樣兒,還想將車駕快點,你純粹找死吧?」
女子恨恨的盯著他,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和這樣子的人「狼狽為奸」。
若不是因為咽不下去蠻妃的這口氣,她定然是不會和朗羽在一起的。
「那我便理所當然的認為你是在關心我了。」
但好在和朗羽在一起也不會太無趣,至少他不若其他人一般死板,在他面前不用偽裝得很淑女的模樣。
「行!」男子牽著馬韁繼續駕駛著向平陽鎮行去。
「你去平陽鎮干嘛?」他一直想不通這和刺殺皇帝扳倒蠻妃有什麼聯系。
「因為許念諳。」秦嫣然想利用許念諳的關系,重回皇宮,如若那個女子知道自己和她是姐妹的關系,那麼會不會救自己一命呢?
「你是說樂太傅的養女?」似乎听說過這個女子,面貌姣好,使倉奕宣兩兄弟都為之傾心,但卻還從未見過。
「對啊。」秦嫣然模出懷中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這是那日回秦府時命小葙去尋回來的,只是這些日子一直未想起來。
如今到也真的排上用場了。
「難道你不怕回去倉奕宣會將你打入死牢?」這個女人為何這般信任倉奕宣?
「如若他不念舊情,那只能說明我們前世今生緣淺的很,無法在一起。」秦嫣然倚著馬車的車窗,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你就絲毫不怨他?」
秦嫣然搖搖頭,說︰「不,是我自己願意的。」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自己自願的不是嗎?
「我額上的刺青有辦法洗掉嗎?」
「至少我不會。」男子表示無奈,他只學了些不正經之術,至于這些救人的他還真不會。
秦嫣然模了模右額上的刺青,看來是真的去不掉了。
馬車不緊不慢行駛了半月有余,才到達平陽鎮。
城門口全然是人潮涌動,秦嫣然掀開車簾,忙著人山人海,問︰「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麻煩你,千金小姐,我不是你的跟班好嗎?」這一路上,秦嫣然依仗著自己是女兒身以及懷有身孕,便一直欺壓這自己。
「我現在……」
「好,我去。」真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遇見這樣的女子。
朗羽忍住心里極度的忿恨,三兩下就擠出了一條路出來,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一位小廝,怎麼遇上了這樣的女子?
告示欄上,明黃色的皇榜一經貼出,人便圍了上來,紙張上黃紙黑字,清楚的寫著,冊封許念諳為至尊皇後!
皇後?!還是至尊!
秦嫣然強忍住內心的涌動,喉嚨中的腥甜再次浮出。
呵呵,真好,倉奕宣果然只是將自己當做一個替身,就連對自己的承諾也只是一個口頭語而已。
信手拈來的承諾她秦嫣然不要也罷,只不過她不會讓一切進展的如此順利。
「你知道樂太傅住在哪兒嗎?」秦嫣然用娟帕擦拭著嘴唇,原本水潤紅的唇瞬間沾染了死血紅色。
朗羽看了看女子,原本他不願意告訴她這些的,只是這些遲早都是要知道的,況且他也不認為女子會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
「這還不簡單?」男子故作輕松,拉來身著藍色布衣的一名路人,語氣略帶凶狠的問︰「喂,岳太傅住在哪條街哪條巷?」
那名男子聲音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回爺的話,住在前面闌珊溝。前面哪條路向左轉去,行個一里路便到了。」
「行了,沒你事兒了,走吧!」朗羽松開男子的衣襟,甩了一把飄在臉頰上的發帶,回頭對著女子眨了一只眼楮。
氣勢十足就是一個混混的模樣,如若不是他相貌長得好,秦嫣然早便不想理睬。
「走吧,我們得趕在冊封大典之前回到都城。」秦嫣然輕撫著尚還算平坦的小月復,實則這已將有兩月大了,卻始終在月復里安穩的不生長亦不流逝。
冊封皇後的大典日子定在大年十五這一天,亦是元宵節。
許念諳這樣的想法,知情人不用想也知和安繁斂有關。
安繁斂當初嫁與倉奕宣之時亦是十五這一天。
一切該從這里算起來嗎?許念諳看著鏡中的容顏,微微一笑,依舊不改明艷動人。
「姑娘,該歇息了。」穗兒站在女子身後提醒道。
「皇上不來嗎?」許念諳有些失望,回宮的這些日子倉奕宣也甚少來這未央宮,每次來時呆的時間也不多。
穗兒上前為她放下發絲,說道︰「皇上國事繁忙,想來亦是被什麼事情纏身走不開呢。」
「說的也是,穗兒,你我都是一起長大的,何必這般生疏?」女子回過頭,拉著穗兒的手說道︰「以後你還喚我諳兒,可好?」
「這可使不得,姑娘現在已即將貴為國母,奴婢可受不得。」穗兒後退了一步,這于情于理亦是不合規矩的。
她之所以能一直留在倉奕宣身旁,亦是因為做事有分寸,不會多管閑事。
「姐姐可是也在宮中?華初可還好?」自己走了這麼久,很多事情都變了。
譬如琪昭儀又重回深宮,華初已然是皇子,又譬如華初身邊有一位身手姣好且又居高自傲的小跟班,而這個跟班不是別人,正是淳允。
淳允這個小孩子,听穗兒說過,是一位名喚秦嫣然的女子帶回宮的,向來是沒有任何禮節。
秦嫣然位居凰貴妃,應亦是曾經深得盛寵的女子吧。
阿宣,你到底惹了多少情債?
許念諳望著鏡子中的面容,有些失落,曾經的誓言今夕可以變遷?
「琪昭儀娘娘與小皇子一切甚好,皇子現在跟在蠻妃娘娘身側。」穗兒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蠻妃?」許念諳細嚼著這個名字,隨後便也釋懷︰「等我冊封後皇子終歸是要跟在我身後的,你命人明日一早將華初接來我仔細瞧瞧,可是又長高了。」
「是。」穗兒說道︰「蓄鴛,為主子打些水來。」
「是。」蓄鴛領命出得門去。
雖說現在秦嫣然出事了,未央宮亦是易了主子,但人卻至始至終未換過,只是多了以為閑職的姑姑,便是穗兒。
皇上說怕姑娘不習慣,便差使一個懂得姑娘習性的姑姑過來伺候著。
蓄鴛一路上都在愣神,她是萬萬不相信秦嫣然便是傷害皇上的人,從方方面面都能看出娘娘是深愛皇上的,她們之間定是有誤會。
如今她也知道了當初為何秦嫣然對著寢殿的畫像如此惱火,原因皆在那一刻全然明了。
許念諳回來之時眾人無不一驚,由于女子以前從不出來走動,所以後宮之中認識的人也鮮少,加之她失蹤了兩年,自然認識的人不多。
倉奕宣見到女子之時亦是有些不敢置信,諳兒果真回來了,喜上眉梢道︰「是你嗎?」
女子巧笑嫣然︰「是我,阿宣。」
是我?是你!終究是讓自己等到了,我的諳兒回來了,不是幻覺!
男子將女子緊緊的錮在懷中,一刻也不曾放松,生怕一松手便只是自己的幻覺,只是自己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