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諳兒,你現在是我的了,誰也奪不走你。」
「諳兒,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嗎?」
「諳兒,這世上沒有比我更愛你的男子了,倉奕宣什麼也不是,送一個與你一般模樣的女子去他身邊,他便愛的死去活來,這足矣證明他愛的只是你傾國傾城的容顏,而不是實實在在的你。」
「為什麼你心里始終只愛他?他有什麼值得你這樣付出?他已經愛上別人了,那個女人叫秦嫣然,秦嫣然……」
「求你,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許念諳雙手揮舞,在黑暗中尋不到一絲光亮,有的只是無盡的折磨。
「姑娘,姑娘。」蓄鳶見她囈語,雙手不斷揮舞,想來是做了噩夢,便上前拍醒她。
「皇上呢?我要見皇上,我要見他。」女子抱著錦被,嗅著錦被上殘留的香味,若有若無,侵蝕著她的神經。
秦嫣然,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
在自己昏迷的漫長日子里,她無時無刻不听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她知道那人是誰,卻不想指認,因他也救了自己一命。
她也分不清秦嫣然這個名字听了多少遍,又是從何時開始听到的這個名字,她只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日子里,有一位女子早已取代自己在阿宣心里的位置。
所以她不斷的掙扎,終于還是重獲新生,重回這皇城之中。
「你怎樣了,諳兒。」倉奕宣進來時許念諳任舊躲在床上,不肯下來。
「阿宣,我怕……」見他進來,女子便一頭扎進他的懷中,哭泣道︰「你不要離開我好嗎?阿宣,我不想失去你。」
「傻瓜,我不是在這里嗎?別害怕,好嗎?」倉奕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她受傷的心靈。
「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倉奕宣沉默了片刻,問道。
他還是問自己了,該怎麼和阿宣說呢?
許念諳有些躊躇,自己明明是在眾人的目送下被下葬的,而現在卻安然無恙的站在他的身邊。
如若告訴他一切都是倉奕宇的陰謀,那麼他們二人又會為自己大動干戈。
現在阿宣貴為皇上,阿宇雖是王爺,兩人明爭暗搶許多年,若是讓他知道了事情真相,那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不想失去阿宇,她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真希望時間不要流失,一直停留在以前那些美好的歲月,那該多好!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時是在一個山洞里面,然後被人從里面偷了出來,我趁人不注意便偷溜了出來。」許念諳靠在他懷里,扯著一個自己都覺得荒唐的理由。
雖是信口開河,卻也讓倉奕宣沒有理由再問下去,因為就算繼續問下去得到的答案亦是一樣的,不知道。
「你再歇會吧,把精神養足,離冊封的時日不久了。」倉奕宣拍拍女子的肩膀,柔聲說道。
「你不要走嘛,我害怕,阿宣,你會不會離開我?」她真的害怕,怕在他心里的女子不是自己。
「別怕,我不會離開你,還不容易再次相聚,我怎生會離開你呢?」倉奕宣在女子的額上輕輕印上一個無形的唇印。
女子的額頭光鮮白皙,不似那人一般有一朵刺青。
一人清純善良,一人妖嬈蛇蠍。
男子搖搖頭,為何又要想起她?秦嫣然不過只是一個過客,為何偏偏要想起她,為何偏偏總想起她。
當自己醒來時,蠻妃為自己吸吮毒汁,而她呢?畏罪潛逃。
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朕不會讓你好過。
「那你去忙吧,別太勞累。」許念諳見倉奕宣愣神,便開口作出讓步,畢竟他也是一國之君,事物繁忙,自己應當體諒的。
倉奕宣點點頭,有那麼一瞬,似乎仿若秦嫣然就在身旁一般,心情既愉悅又焦躁。
他一刻也不願在未央宮內待下去,所以在許念諳點頭讓他先去忙時,便頭也不回的逃出去。
這一刻,是失落還是失望?許念諳自己也分不清了。
「姑娘,起來用早膳了。」畫兒放下手中的托盤,對著許念諳說道。
女子點點頭,說︰「許久未去御花園中轉轉了。你陪著我一同去轉轉吧。」
畫兒稱是,扶她坐下,為她梳洗,伺候用完早膳,二人便出了未央宮。
御花園內,倉奕雪坐在合心塘的亭子內,望著遠處而來的女子,與琪昭儀不時說著笑。
「民女給琪昭儀請安,昭儀娘娘吉祥,給和煦公主請安,公主千歲。」許念諳見兩人坐在亭中,便迎了過去,恭敬的行禮道。
「不敢當,您是未來的國母,應當我給姑娘行禮才對。」琪昭儀說完不是頑笑話,倒還真的行起禮來。
「姐姐這是何故?」許念諳著急的扶起她,跪在地上,道︰「姐姐這是在折煞妹妹,要是讓爹爹知道定會責怪與我。」
「怎麼會,爹爹一向喜愛妹妹,他不會生氣的。」琪昭儀反倒是充滿自嘲的語氣,自小樂太傅都是向著許念諳,不論她怎樣爹都將她視為掌上明珠,而自己,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女子。
興許兩人的關系對換了,許念諳才是他親生子女,而自己不過是他回家鄉之時撿回來的養女罷了,如若不是自己從小在樂府長大,那麼一定會有這樣的想法。
許念諳見女子這般說,也不知該作何回答,確實,從小到大自己都是順風順水。
「許久沒見妹妹,妹妹倒出落的越發水靈了。」琪昭儀拉著她的手說道︰「巧笑嫣然,明眸皓齒間無不透露出妹妹的……」
「琪姐姐說巧笑嫣然倒也使我想起了一個人。」和秦嫣然比起來,她更討厭許念諳。
「雪兒是指……」琪昭儀自然也知曉是誰,只是假裝糊涂。
「凰貴妃呀,她亦是和念姐姐一般美麗,菱貴妃都說了她呀是嫣然一笑百花遲。」倉奕雪捂著嘴偷笑道,能夠打擊到她顯然是一件最有樂趣的事情。
嫣然一笑百花遲。
許念諳淺笑著,她不能生氣,明擺著是她二人故意說與自己听,使自己傷心的。
「許久不見陌將軍,不知他近來可好,听穗兒姑姑講,陌將軍一直還掛念著我。」
倉奕雪因著陌慈楚的事情一直記恨許念諳,所以這句話無疑是在她傷口上撒鹽的舉動。
果不其然,倉奕雪立馬扳下臉來,道︰「姐姐們先聊,雪兒先行告退。」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自己喜愛陌慈楚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所謂的陌將軍卻深愛許念諳,想不通,那樣嬌弱造作的女子為何皇兄和其他人都對她傾心。
倉奕雪一走,琪昭儀也沒了興致,撇了一眼女子,站起身離去。
「姑娘……」
「我沒事,回去吧。」許念諳站起身,打斷畫兒還未說完的話,徑直朝未央宮行去——
回都城的馬車始終行駛的總是很慢,近乎有一月的時日,但好在已然到達了和煦鎮。
朗羽似乎一點也不心急,也對,他什麼時候去刺殺倉奕宣都可以,可是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你能快點嗎?」秦嫣然不斷督促著車外的男子,過不了幾日便是登基大典了,她必須趕在那之前回去,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車內的另一名年長的男子望著她,眼里充滿了慈愛的目光。
「然兒,不要心急,你姐姐的事……」
「她不是我姐姐!」秦嫣然出聲反駁本來也是如此,許念諳與「秦嫣然」是姐妹,可是與我孟露有什麼關系?憑什麼自己穿越來就要為秦嫣然受苦?
倒霉催的!
「你對你岳父就不能溫柔一點?」朗羽難得見她較真一回,開口充滿正義的斥責道。
樂太傅退出朝政許久,對于朗羽的身份並不知曉,倒清楚的知道秦嫣然現如今的處境,只希望諳兒能夠看在自己養育她多年的份上求皇上饒過然兒一命。
否則,自己就是死也要救出然兒。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願任何一位女兒受到傷害。
秦嫣然听著朗羽的語氣中充滿譏笑,則越發生氣,順手一只水壺丟了出去,沒成想男子身手如此矯健,順手也接了回來,丟進車廂。
「娘子莫要狂躁,為夫……」
「我……」秦嫣然忍不住要爆粗口,對待朗羽這樣的人真是忍無可忍,但礙于樂太傅也在馬車之上不敢發作。
一路之上,秦嫣然都蒙著面紗扮作朗羽的娘子,身患蕁麻疹,要去都城尋醫,而樂太傅自然而然是這二人的爹。
「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和煦鎮歇息一晚吧,娘子以為如何?」朗羽望了望天色,似乎有要下雨的跡象。
「隨你。」秦嫣然已經懨懨的,不想要說任何話語。
樂太傅率先下車,尋著前面最近的客棧打點好一切。
「你怎麼了?秦嫣然。」朗羽掀開簾子,只見女子靠在一旁,額上的汗珠打濕了潔白的面紗。
男子走上前抱起女子,朝附近的醫院尋去。
「大夫,你看看她怎麼了?」聲音稍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