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畫兒坐在跪在殿中央,等著女子發話。
秦嫣然只是望了一眼女子,似乎很是不滿自己將她送與穗兒這個決定。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送與穗兒嗎?」秦嫣然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何糾葛,但如若我希望你為我效力,你以為行得通嗎?」
畫兒躊躇了片刻,原來她打的這個算盤,想要將自己送去穗兒身邊做內應,監視穗兒的一舉一動。
「能為娘娘效力,畫兒在所不惜,日後定當盡心盡力!」
秦嫣然原本還有些愧疚,畫兒此去定然是會受盡委屈的吧,可此刻見她神采飛揚的模樣便也能清楚她心中所想。
能讓穗兒難堪,倒台必定是她喜聞樂見的事情。
那麼自己算是給了她一個報仇的機會?
秦嫣然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孝慈的有什麼區別?宮內典型的過河拆橋癥狀,自己什麼時候也感染上了?
等畫兒走後,小葙洋溢著不屑一顧的神情︰「有我畫兒姐姐在,看那個穗兒還敢不敢亂來。」
雖然她不知道穗兒與秦嫣然二人達成的交易,但她極為不喜愛宮內的任意一位主子,除了婼妃娘娘和虞主子其他人都是與小姐對立的人。
她自是不會喜愛。
「你認為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畢竟穗兒也沒有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何必使喚畫兒去遭罪受?
「娘娘這叫防範于未然,小心著點總是沒有壞處的。」蓄鳶進到殿內,將午膳放在桌案之上。
听了她的話,秦嫣然心中的石頭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凝視著畫兒消失的方向,終究是有些不舍,畢竟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
接連幾日倉奕宣均來了未央宮歇息,關于穗兒的事情決口不提,似是當做沒有發生一般,也沒有開口再逼問許念諳的下落。
穗兒站在華藝軒門口,望著前院燈火通明的正宮,心里多了一些不平。
為何秦嫣然那般對待于他,他還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自己追隨他這麼多年,他卻從未多看自己一樣。
世間為何如此不公平?
「穗主子,菱貴妃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女子身著青色宮裝,謙卑有禮,很是識大體。
菱貴妃?她見自己有什麼目的?莫非是想要借助自己滋長勢力?
「勞煩姑姑引路。」如今是重要階段,皇上本就不信任自己了,如若再惹一個菱貴妃那麼自己便再也無翻身之地。
未央宮內,畫兒站在秦嫣然身後,說道︰「听說入夜以後菱貴妃娘娘宮里尋人來請穗兒去了一趟,此時還未回來。」
畫兒呆在華藝軒內只算得上一個三等九流的宮女,上不得殿堂,每日都做些苦力,掃地等諸如此類掃人顏面的事情穗兒便派給她來做。
「菱貴妃是想要下手了嗎?」秦嫣然淺笑,穗兒定也不是省油的燈,怕是又要起大風了吧。
「你先回去吧,小心著點,莫要人瞧見了。」秦嫣然從閣樓的窗戶處瞥了眼外面。
夜已然拉開了帷幕,就等著幕後的黑手循序漸進展開計劃,而自己需要做的只是靜靜的守候著。
「娘娘,你說菱貴妃找穗兒姑姑是不是因為孩子的事情?」小葙猜忌著,這宮里邊能懷上孩子的妃嬪到後面基本都是小產了的。
不是小產便是母妃死了,大抵是只能留一個的原因吧。
如今宮里沒有皇後,還不是菱貴妃和小姐最大,可皇上卻沒有說讓誰主管大權,誰第一個誕下皇嗣,就有可能是掌管大權的主兒。
而秦嫣然偏生比之她們先懷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放寬心,本宮不信她菱貴妃能搬出什麼新花樣。」秦嫣然咬咬牙,月復中一股陣痛襲來。
「娘娘,你怎麼了?」小葙急忙扶住秦嫣然,好讓她穩住身形。
「我沒事,歇息片刻即好。」不知道是不是月復中的小不點在長大的緣故,最近總是覺得很是虛弱,時常有些月復痛。
太醫來瞧過,也只說了並無大礙。
自從蠻妃倒台以後,朗羽也沒有音信,只是從江虞的口中得知,他很快便會接她出宮,二人隱姓埋名。
「我還得謝謝如是對我,好讓我尋得真愛,這宮里我實在呆不下去,等我們出了宮便去將我娘親接來,一起去尋個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過一個真正無拘無束的日子。」江虞是這般與自己說的,面露出溫婉的笑容,時而有些羞澀︰「到時候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在家里帶著孩子管著母親,好不羨煞旁人。」
只羨鴛鴦不羨仙,只可惜這樣簡單的願望也不可能實現,因為她的世界終究少了一個他。
「娘娘,該歇息了。」蓄鳶上到閣樓上,提醒著秦嫣然︰「娘娘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在過日子。」
「蓄鳶姐姐儼然成了一個管家婆了。」小葙取笑著蓄鳶︰「日後誰娶了蓄鳶姐姐定是要被管的服服帖帖。」
听到這里蓄鳶斂眸,並不搭話。
只怕這一生之中都不會遇見這樣的人了吧。
翌日,穗兒一大早便尋了來,美曰其名為晨省請安,實則只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听說昨個兒夜里皇上咳嗽的厲害,妹妹不才,為皇上煎了些藥,還請姐姐代勞送去。」穗兒滿眼真摯的望著女子。
這便是菱貴妃要耍的計謀?藥里定然是有毒的。
不得不說這樣就算計謀的話,那生存不就如同小孩過家家一般,隨隨便便路邊的一根野草也能當做是美味佳肴?
「妹妹為何不自己送去,本宮如今大月復便便也許是不方便。」秦嫣然大著肚子,這是顯而易見的。
「你們先退下吧。」穗兒似乎是有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兒。
秦嫣然對著蓄鳶與小葙點點頭,喚了句︰「去吧。」
光天化日穗兒也做不出什麼大事情來,她也不會愚蠢到這時對自己出手。
「皇上那日並未喝的酩酊大醉,反而是清醒的很,夜里等姐姐入睡他便走了,並沒有動我一分一毫,現在皇上也不待見我。」穗兒說的淒楚的很,讓人好想疼惜。
「真有此事?」那麼倉奕宣為何不質問自己那晚的事情?還是說為了許念諳他一切都能忍耐?
「若是有一句假話,就教我生不如死,天打雷劈。」穗兒舉起右手,堅決的說道,並不像是假話。
「隔這兒吧,一會我就送去。」秦嫣然望了眼桌案上烏黑的藥汁說道。
穗兒見她同意了,有些欣喜若狂︰「有勞姐姐了,還請姐姐莫要和皇上說是我送去的,他知道了定然是不會喝的。」
秦嫣然點點頭,不說也可以。
穗兒走後,女子喚來音容,使喚她去重新煎一份藥來,做戲做全套,自然是要送去的,不過不是這一碗。
「奴婢定是寸步不離。」音容說完便出了去。
秦嫣然這下才放下心來,跟姐姐斗你還女敕了點,好歹我來自偉大的二十一世紀,看過的宮斗小說數不勝數。
到底怎麼了?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反派角色?
龍憩宮,秦嫣然行至門口之處,卻被李公公攔下。
「奴才參見凰貴妃娘娘,娘娘吉祥。」先請過一個安,才開始說道︰「皇上此刻在里面與大人商量國家大事,還請娘娘先行離去。」
「你去回稟皇上,臣妾有要事相見。」女子也不氣惱,反倒是語氣態度端正的甚好。
「這……」李公公面露難色,瞥了一眼秦嫣然身後小葙手里的托盤,思慮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還請娘娘稍等片刻。」
秦嫣然杵在原地點點頭。
「娘娘,皇上有請。」李公公得了吩咐立即出來稟報。
秦嫣然抬腳步進大殿,卻與倉儒風擦肩而過,男子並未行禮,面如寒冰一般陰冷。
「你去回稟皇上,臣妾有要事相見。」女子也不氣惱,反倒是語氣態度端正的甚好。
「這……」李公公面露難色,瞥了一眼秦嫣然身後小葙手里的托盤,思慮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還請娘娘稍等片刻。」
秦嫣然杵在原地點點頭。
秦嫣然抬腳步進大殿,卻與倉儒風擦肩而過,男子並未行禮,面如寒冰一般陰冷。
男子路過小葙時,不小心踫觸到了女子,女子手中的托盤不穩,碗中的湯藥亦是掀起層層波浪,溢了出來。
倉儒風立馬將盤中的碗端了起來,再重新放上去。
「湯藥灑了出來,還請娘娘莫要怪罪。」男子便對著女子說,便用手中的絲帕擦拭著托盤中溢出來的藥汁。
「小葙,走吧。」秦嫣然對他本就沒有好感,自然不會有好態度,對著小葙喚了一句便朝乾心殿而去。
男子低頭淺笑,盯著手中的絲帕怔愣些許。
絲帕因著方才擦拭的藥汁,此刻也呈現出一大團褐色,男子搖搖頭︰「可惜了一張上好的絲帕呀。」
李公公不理解,一張絲帕宮里邊多得是,王府里也不能短這個,他此刻卻對著一張絲帕唉聲嘆氣,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離公主大婚還有幾日?」男子問道。
「大抵是六日以後。」
「時辰剛剛好。」倉儒風在李公公耳旁說著什麼。
至于是什麼秦嫣然並听不清楚,她並未走遠,只是站在屏風後面听著兩人的談話。
這個倉儒風當真如同外面傳言一般吊兒郎當嗎?我看未必,秦嫣然見倉儒風出到門外,也轉身朝乾心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