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與她萍水相逢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小伙子呢?
秦歡仔細思考著老爸提出來的問題,良久之後,盡量簡略地回答說︰「總的來說,他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對陌生人不太熱情,但是其實人並不壞,只是有點兒慢熱。」
「听你這麼說,我感覺你們兩個應該認識挺長時間了,要不然你肯定就只說他‘不太熱情’,而不是‘對陌生人不太熱情’。況且,相處時間短的話,你也不會知道他是個慢熱的人。」秦爸先是自以為是地推論一番,然後頗有自信地問她,「那小伙子是你大學同學麼?」
顯而易見的是,他的猜測跟實際情況完全不搭邊兒。
秦歡搖了搖頭,隨即將前陣子支教遇到霍比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等她都講完的時候,秦爸的臉色明顯已經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難看了。
「听你的描述,他貌似既不是正式的老師,也不是生活在那個小縣城的人?」
秦歡不太確定地點點頭,嚅嚅地說︰「唔,其實我也不太確定,畢竟我對他了解也不多……」
「這麼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不熱情的男人,也值得你惦記他到臉蛋通紅的程度?閨女,這可不大合適啊……」秦爸很不贊許地搖了搖頭,「再說,你甚至連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光是自個兒心里惦記著,那又能有啥用呢?就算老爸有心想幫你找到他,這大海撈針的概率也太小了。」
「爸,你說的這些道理其實我也都明白。」秦歡無奈地嘆息一聲,「所以剛才我不是也說了嘛,咱們先不談這個事兒。」
秦爸沉吟半晌,最終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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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歡一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楮時,已經將近上午十點半。
系統提示︰米蟲養成計劃,相親系列任務,現已開啟!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歡,在听到「相親」二字的一瞬間,徹徹底底地清醒了。
「相、相親?!系統君,是我听錯了還是你搞錯了啊?」她簡直不可置信,「我不是已經重生了嗎?!我才22歲啊,正是花樣好年華,應該不用相親才對啊……」
系統提示︰相親系列任務是米蟲主機為您量身打造的重要行動之一,請勿對此任務產生不必要的質疑。目前,您只需等待系統命令,並按計劃行事,謝謝配合。
雖然系統君這話說得干脆利落如同真理,但是,秦歡依舊有點兒沒搞清楚狀況。
就在她打算繼續追問一些具體細節的時候,秦媽敲敲門,問道︰「兒子,醒了嗎?你爸讓我來叫你起床了……」
她的思路被打斷了,只好先應聲說道︰「我剛睡醒,媽,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出來。」
「行,那你快點兒啊,別讓你爸等著急了。」秦媽又叮囑了一句,然後才緩步走開,去廚房里繼續與食材作戰。
秦歡一邊琢磨剛才系統君說的事兒,一邊磨磨蹭蹭地換下睡衣,穿上一身干淨的T恤短褲,這才走出臥室。
客廳里,秦爸正在全神貫注地看電視。當秦歡睡眼惺忪地出現在客廳里時,他立刻將視線從大熒幕移開,轉而上下打量了秦歡幾眼。
「閨女,你難不成打算……」秦爸猶猶豫豫地問,「呃,你就穿這身兒跟我去吃飯?」
「這身兒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秦歡說著,低頭瞧了瞧自己當前的打扮——純白色印LOGO的寬松T恤,淺藍色磨舊牛仔短褲,看起來清清爽爽的,似乎沒什麼不妥啊……
秦爸撇撇嘴,點評道︰「要是去逛超市,這身兒確實沒啥問題。但問題是,爸中午是帶你去應酬啊,這個搭配看起來就有點兒不夠洋氣了。」
秦歡撓撓頭,虛心求教︰「那我應該穿什麼?」
「要不然你去翻一條連衣裙出來,換上了我再瞅瞅?」秦爸按照自己的審美給出這麼一個建議。
其實秦歡從小到大都很少穿裙子,她生性頑皮又活潑,像極了男孩子。在她的記憶里,自己從小就喜歡寬寬松松的T恤和牛仔褲,搭配一雙板鞋或者帆布鞋,有時候興致來了,出門還會帶上一頂棒球帽。
用秦爸的話來形容她,大概就是——瞧這丫頭的一身行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假小子。
此時,秦爸明確「建議」她穿連衣裙,秦歡也只好愁眉苦臉地扭頭又往回走,去自己的臥室找些別的衣服來穿。
「好吧,那我盡量找找,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找到裙子……」她一邊往臥室走,一邊心里沒底地說,「萬一要是找到了,我就穿出來,找不到可就不怪我了。」
秦爸听到她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半是數落、半是勸告地對著她的背影念叨︰「我說你這孩子,都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跟個假小子似的?你這樣兒,哪個小伙子敢上前勾搭你啊……」
涉及感情之事的話語,總是听得秦歡心里煩悶。
她默默地加快了腳步,妄圖把與「小伙子」有關的種種話題悉數拋到腦後。
「閨女!你盡量找個淑女點兒、洋氣點兒的,听到沒?」秦爸在她身後碎碎念,「可別又給我穿個什麼大花裙子出來啊……」不過,這些話顯然已經被秦歡關在了臥室門外。
秦爸忐忑地坐在沙發上,盯著那間臥室的門,等待自家閨女以嶄新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
五分鐘過去了,那扇門紋絲不動。
又五分鐘轉眼飛逝,秦歡依舊沒有出來。
一刻鐘之後,秦爸幾乎就要絕望了,這時,門從內而外地開了,他的好閨女終于閃亮登場。
她果然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條裙子,而且還是一條看起來很提氣質的裙子!饒是對女孩子衣著打扮十分挑剔的秦爸,也忍不住要給此刻的秦歡鼓掌點贊了!
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贊許地說︰「這個不錯,穿成這樣一準兒沒問題!」秦爸的自戀之心顯然已經蔓延到他女兒的身上,「嘖嘖,這多漂亮啊,真不虧是我閨女……」
秦歡訕訕地笑著,說道︰「老爸,我覺得你還是單獨夸你自己帥就好了,可別帶著我一起自戀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這是!」秦爸故作發怒,其實語氣一點都不嚴厲,臉上也依舊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你老爸這哪是自戀啊?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我閨女本來就好看,咋還不讓我這個當爹的念叨念叨?」
秦歡抽了抽嘴角,決定放棄與他討論這個話題。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自認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對于相貌這種事情,她在照鏡子的時候自有一番定論。
就算被自己親爹夸到天上去,她還是覺得自己不過是中人之姿。
「餓了,媽在做什麼?好香啊……」她默默地轉移話題,自顧自地跑去廚房拿了幾套碗筷出來,將它們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餐桌上。
沒過多一會兒,秦媽就將成品一一端上了餐桌——小米粥,涼拌金針菇,焦溜丸子。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卻只有秦歡一個人在吃。
秦歡這個吃貨,看到美食就忍不住流口水︰「這麼豐盛,我可得多吃點兒才行!」她自動自發地夾了幾口菜,然後才發覺不大對勁兒,「呃,你們怎麼都不動?」
「我跟你爸都吃過早飯了,就你早上沒吃東西。」秦媽說這,又夾了兩個丸子到她碗里,「來,吃點兒,先墊墊肚子,省得一會兒路上餓。」
秦歡心里大受感動,咬著筷子沉吟半晌,才低低地說︰「這些飯菜,都是特意給我一個人做的啊……」
「都是給你的,但是你也別吃太多啊。就少吃幾口,不餓就行。再過一個來小時,就又得接著吃下一頓了。」秦爸在一旁說道。
她點點頭,象征性地又吃了幾口,然後連聲說「好吃」,再然後連聲說「飽了」,就這麼匆匆地結束了這頓專門為她而做的加餐。
中午十一點半,秦歡跟著秦爸一起出了門。私家車在公路上疾馳,載著他們奔向C市最有排場的悅豪酒樓。
路上,秦爸一邊開車,一邊跟著廣播哼哼小曲兒。
秦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起初只是不做聲地看著窗外。
然而,就在車子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轉過頭來,七分篤定三分詢問地說︰「老爸,今兒是帶我去相親的,對吧?」
秦爸顯然有些意外,扭頭看了她一眼,也沒否認,只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有什麼難的,多明顯啊……」秦歡聳了聳肩膀,「之前你也不是沒帶我參加過飯局,但是哪次也沒像今兒似的,非得讓我換一身好看的、洋氣的、淑女的連衣裙。」
「這個吧,其實也不算是相親,也沒說見了面就非得試著談個戀愛什麼的。」秦爸一邊解釋,一邊把著方向盤打轉向,將轎車開進酒樓的專屬停車場,「就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我之前也見過他,確實是個挺不錯的小伙子,所以就想著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秦歡點點頭道︰「嗯,不管是不是相親,多認識一些優秀的人,總沒壞處的。」
秦爸聞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車已經穩穩地停在悅豪酒樓門外,秦歡開門下車,忽然覺得夏日正午的陽光強烈得有些刺目。
她抬手遮擋光線,莫名的,就想起來上輩子的事兒。尤其是……相親時遭遇的各種各樣的奇葩。
用她自己的話來簡單概括——史瑞克,有之;史萊克,有之;綠巨人,有之;紅孩兒,有之;偽球迷,有之;如假包換的軍事理論迷,亦有之……
如今,她再次重生,日子過得雖然比上輩子順遂了許多,但到底,還是沒能擺月兌相親的命運。
秦歡苦笑著跟在秦爸身後,往酒樓里走去。高跟鞋敲打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秦爸扭頭問她︰「緊張麼?」
她笑著搖搖頭,回答說︰「一點兒都不。」
確實,她不緊張,只是有些好奇——重生之後的第一次相親,帶給她的,究竟會是怎樣一種體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