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密令老婆 第五十七章

作者 ︰ 夢簡單ING

瑟瑟秋風里,一個清新嬌美的女子嫣然一笑,霎那間的芳華似是能將整個天空都照亮。舒愨鵡她輕快的言語里,甚至透著那麼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撒嬌意味,讓他陡然晃神,眼底微微泛起的波瀾被壓了下去。

魏婕沒想到文菁會用「那些都是誤會」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輕描淡寫就帶了過去,她確實如文菁所料,五年前聖誕夜之後再也沒見過魏榛,因此對于文菁隱藏身份的原因,她也只能憑猜測,現在這麼一試探,她發現自己居然不能一下看透文菁說這話是真是假,難道當年真的沒有什麼嗎?

五年前,在文菁失蹤後,魏婕向翁岳天坦白了她和文菁的姐妹關系,只不過,其他的事一點都沒有透露。現在這樣姐姐妹妹的叫著,其實魏婕和文菁心里都清楚,假得很。

文菁一只手抱著包包,一只手輕輕推開魏婕,不咸不淡地說︰「姐姐,他還在等你呢,我先走了,改天咱們再聊。」

「改天?你這麼急著走做什麼?姐妹一場,雖然我們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但是也不至于這麼生疏吧?」魏婕瞬也不瞬地緊緊盯著文菁的每個眼神,表情,凌厲的眼神似是要把人看穿一樣。

文菁心里驚慌,表面上卻只能以更加迷人的笑意來掩蓋,如果現在就跟魏婕翻臉,只會打草驚蛇,不但讓魏婕有了防範,還會讓文菁自己陷入前所有為的危險之中!

文菁明眸一轉,笑容不減︰「姐姐,你忘記我今天拍到了東西嗎?我得趕緊回去好好欣賞一下我的寶貝,還有啊……現在世道亂,我膽子小嘛,害怕在這外邊呆久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文菁說著,還故意警惕的目光看看四周,像是生怕東西被人搶了一樣。

魏婕不禁暗暗冷笑……瞧這死丫頭沒出息的樣兒,她能玩兒出什麼花樣來呢,是自己多慮了。

魏婕的眼神稍有放松,轉身挽著翁岳天的胳膊,沖著他溫柔地笑笑說︰「親愛的,我們走吧。」

翁岳天默不作聲,眼角的余光掠過文菁所站的位置,淡漠的神情,好像她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莫名的,他不喜歡看見她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她看起來那麼輕松,而他心底卻像是被毒蜂蟄了一般的不舒服,他要打破她的平靜!

翁岳天xing感的薄唇輕輕勾出一彎魅惑的弧度,單臂一伸,將魏婕一把摟在懷里,親昵地垂下頭,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在說著什麼,只見魏婕嬌羞地捶著他的胸口,笑罵說︰「你太不正經了!」

翁岳天繼續與她咬著耳朵,將她摟得更緊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溫柔而蕩漾的神情看在文菁眼里,到底有多刺痛!

兩人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魏婕巴不得翁岳天能在文菁面前表現出與她親熱的樣子,而翁岳天則是像個賭氣的孩子,莫名其妙地,他想要刺激文菁,他是在期盼著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卻都達到了同樣的目的,文菁確實被他們刺激到了,她想跑,腳步卻像有千斤那麼重,硬是挪不開,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魏婕和翁岳天在她面前親親我我,那股熱乎勁兒,讓她整個身體猶如跌進千年冰窖,刺骨的寒冷佔據了體內每個細胞……為什麼,還是會這麼痛!為什麼還沒有痛到麻木?

以為自己經過這五年,已經將一切感情的事都看淡了,可誰知道,回來才不過與他們交鋒第一回合而已,她就被打擊得這麼慘。

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她的心就這麼一片一片地被帶著倒刺的刀子狠狠割著,血流不干,痛苦無止境。

文菁使勁睜著眼楮,拼命忍住眼眶里泛濫的淚水,將所有的痛苦和傷悲都狠狠壓抑在肚子里,然後,輕輕揚起小巧的下巴,清冷淡然的目光掃過翁岳天和魏婕……

文菁硬生生轉過身,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挺直了背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神情多麼讓人震撼,她就像一個尊貴驕傲的公主,不屑再看與她不相干的人,所以她才能毅然離去……

「岳天,岳天……」魏婕在喚他。

翁岳天收回視線,不著痕跡地將手揣在褲袋里,魏婕不由得一僵,他怎麼突然就冷淡了,剛才不是和她還挺親熱的嗎?

「怎麼了?岳天,哪里不舒服嗎?」魏婕伸出手試著去探他的額頭。

翁岳天邁開步子,魏婕的手落空,略一呆,很快就跟上他的腳步,依舊是挽著他走,好像她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

翁岳天面無表情,適才與魏婕親昵的那股勁兒,蕩然無存,他變臉的功夫果真堪稱一流,沒人琢磨得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才知曉,在看見文菁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時,他竟然會有那麼一絲失落……為什麼要失落,難道還想看見她哭嗎?好笑了,她跑了五年回來,他還需要念什麼舊情?當初她賭氣不告而別,難道現在他還在奢望著什麼嗎?

翁岳天嘴角那一抹自嘲的笑意,很淡,透著幾分苦澀。

「喂喂喂,你們等等我啊!」梁宇琛從後邊追上來,這貨剛才去wc了。

「咦,翁少,臉臭臭的。」梁宇琛興味地望著翁岳天,挑挑眉頭,一副好奇的很的架勢。

翁岳天不置可否,只是拍拍魏婕的手,平靜的語調說︰「你先回去吧,我和宇琛還有事要談。」

魏婕臉色微變,張了張嘴,很想說點什麼,卻在目光觸及他深不見底的瞳眸時,把話都堵在了喉嚨……她還沒有獲得全面的勝利,她這幾年來都沒有模透過他的心思,她不能違背他的意思,她要當一個听話的女人才能有希望在他身邊呆下去。

魏婕很灑月兌地朝翁岳天和梁宇琛揮揮手︰「那我先走,拜拜。」

「拜……」梁宇琛也揮揮爪子,他其實心里早就巴不得魏婕快點走。

魏婕一走,梁宇琛立刻來了精神,凝視著翁岳天,目露奇光︰「翁少,我是不是來晚了,錯過了什麼好戲?」

這貨也太不給人家翁少面子了,你看戲就看戲吧,說出來干嘛。

翁岳天甩給他一個冷眼,淡淡地說了句︰「你來得正好,一會兒你配合一下演戲。」

呃?什麼?配合演戲?

梁宇琛眉宇間的英氣頓時化成一股痞子氣,星眸微眯,等待著下文。

翁岳天靠在自己的座駕旁邊,昂藏的身影微微傾斜著,手指夾起一只香煙塞進嘴里,悠閑地點燃……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優雅至極,上天真是很厚待這個男人,五年的時間,他的風采比以前更加炫目耀眼,現在的他,真正到了黃金期,渾身上下散發出來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是他太過深沉,就像他身邊有一股朦朧的迷霧一樣,讓人無法輕易接近,更無法窺探全貌,但或許,霧里看花花更美,就是因為他似霧似風難以琢磨,對于女性來說,更如罌粟一般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梁宇琛心中暗暗感慨一番,文菁今天出現,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翁少,別發呆啊,趕緊地,說說那什麼演戲的事,你到底什麼意思?」

翁岳天的目光直視著文菁離開的那條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閑散地吞吐著煙圈,俊美無雙的面容在氤氳里的煙霧里越發高深莫測。

「刀鞘的事,你怎麼看?」翁岳天岔開了話題,似乎是刻意在等時間。

梁宇琛一愣,隨即嚴肅了幾分︰「從文菁競拍刀鞘這一點來看,我們可以暫時確定,那確實就是文啟華的東西,如果朱浩當年遇害就是因為這把匕首,沒準兒還真是從文啟華的寶庫里得來的,不過問題太多了……拍賣刀鞘的委托人是誰,目的是什麼……朱麟說過,朱浩曾提起有人逼他去找寶庫,這幕後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什麼組織呢……刀鞘的出現,是不是說明文啟華的寶庫早就被人盜了……頭疼啊,這些問題到現在,一個都沒有確切的線索。」梁宇琛說到這里不禁自嘲地一笑︰「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的能力……這些表面的線索看似都有關聯,但真的查起來卻進行不下去,我查到哪里,哪根線索就像有人故意掐斷一樣。」

翁岳天听出梁宇琛話語里的無奈和自責,沒有多過的安慰,他知道安慰也沒有,他能做的就是像這樣聊天式地和梁宇琛一起對事件發表各自的看法,多年來,兩人一直都是如此,以往很多時候他們就是通過這樣的方法來解開謎團,都是喜歡挑戰的人,面臨困惑時,能通過自己的聰敏才智來解開,那不僅對案情有幫助,更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

「你說得對,我也一直覺得,幾年來都好像被蒙著一層紗布,朱浩的死,是關鍵所在,如果能得到更多的線索,解開朱浩的死因之謎,或許其他的一些疑團也就容易多了。如果朱浩提到他被逼的事,所指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那就……宇琛,小心一點,暗處的人才是最有威脅的。」下她天菁。

梁宇琛哈哈一笑,豪爽地拍著翁岳天的肩膀,心里淌過暖流,嘴上

輕松地陶侃著說︰「翁少,你看我一身正氣,頭上都有神光保佑,哪能怕那些牛鬼蛇神呢,我巴不得暗處的黑手早點現身,到時候,你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對吧,嘿嘿……」

「我又不是警察,維護正義不是我的事。」

「誰讓你維護正義了,你只需要維護我就行,咱哥兒倆誰跟誰呀,是吧,啊?」梁宇琛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陽光又帥氣,果真是有著積極向上的氣場。

「說得對,咱哥兒倆……宇琛,現在該你上場了。」

「上場?上什麼場?」梁宇琛從翁岳天眼底那一抹得意的眼色中體味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沿著那條路跑過去……」翁岳天修長好看的手指,指向文菁先前離去的那條路。

「……」

此時此刻,文菁正走在那條路上,打算去前邊攔個出租車。包包里有刀鞘,她不放心坐公交車,坐出租車回酒店安全一些。

文菁腦子里亂哄哄的,一邊抹著眼角的淚痕,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麼還在為他傷神還在為他掉眼淚!五年前的聖誕夜,她在魏家樓下親眼看著他和魏婕接吻……那一夜,他抱著魏婕去了醫院,他沒有答應結婚的事,這難道還不夠她心死嗎?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抱著魏婕下車時所說的話,他懷抱著她的仇人,那畫面,今生今世都會銘刻在她腦子里,她不該再因他而亂了心緒,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和魏婕一起了,為什麼還會心痛得像要死去一樣……

文菁罵了自己很多遍,可是沒用,他的身影,他的容貌,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他目光里陌生的殘忍,在她腦子里如幻燈一樣閃過……

他還是那麼好看,張狂著逼人的氣勢,無法忽略的美,無可否認,他是一個足以讓人神魂顛倒,為之沉淪的男人……如果與他之間沒有那麼多的恩怨,只是靜靜地欣賞他,就如一幅畫,那該多好啊……

文菁魂游物外了,腳步有些虛浮,視線里出現一輛出租車,文菁這才回了神,抬起手準備攔下了……

就在文菁的一只手剛抬起來,她只覺得另一只手陡然空了!

文菁的腦子炸開了花,猛地反應過來,反射性地向右側望去……一個男人手里正拿著她的包在跑!

「別跑!站住!小偷!」文菁拔腿就追,邊追邊喊,那是她的寶貝啊,她全部的家當才換來的啊!殺千刀的小偷!

「搶劫啊……搶劫!」文菁沒命地追,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追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

小偷不僅跑得快,對地形也熟悉,穿梭在小道,麻利而敏捷。雖然沿路有人見到這一幕,但是沒人會伸出援手的,誰沒事來趟渾水啊。文菁孤立無援,只能不顧一切地追!

文菁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跑得那麼快,心髒都快蹦出來了,吃女乃的力氣都用上了還是沒有追到,太過激動,渾然未覺已經進了巷子……

「站住,我的包!」文菁快哭了,朝著那小偷沖去,就在她以為自己沒有希望的時候,奇跡般的,那小偷居然將包扔了過來!

「我的包!」文菁大喊一聲,下意識地接住包包,再一看,小偷早就沒了蹤影!

文菁滿頭大汗,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跑不動了,抱著一絲渺茫的期盼,打開包包一看……

仿佛是五雷轟頂,文菁跌坐在地,窒息了,崩潰了……一口氣憋在胸口里,好一會兒才听她「哇」的一生慟哭出聲……

「啊……我的刀鞘……我的刀鞘……沒了……嗚嗚嗚……」

「嗚嗚嗚……該死的小偷啊……哇哇哇……嗚嗚嗚……」

文菁邊哭邊罵,慘厲的哭聲驚天動地,悲慘異常。她今天本來就夠憋屈的了,先是在拍賣行遇到翁岳天跟她惡意抬價,坑得她花去全部的積蓄買下了刀鞘,這也就算了吧,這刀鞘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是她得到的唯一一件父親的遺物!就這樣被搶走了,在她擁有不到一小時之內就不見了,人海茫茫,她要如何能尋得回啊!

刀鞘沒有了,積蓄也沒了,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文菁放聲大哭,狠狠地宣泄著身體里漫無邊際的悲傷,除了哭,還能怎麼樣?那該死的小偷!

文菁哭得稀里嘩啦,忽然間,听見一個熟悉的

聲音……

「小妞啊,你跑那麼快,害我差點沒追上你。」這……居然是梁宇琛!

文菁驀地抬頭,怔了怔,抽噎著說︰「你什麼意思?你看見我被搶了包?」

梁宇琛點點頭。

「你……」文菁怒了,腦袋里嗡地一聲炸響!一下子竄起來揪住梁宇琛的衣領,小爪子差點就朝他的臉下手了!

「你是警察,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搶?你不是吃干飯長大的嗎?跑得比我還慢,你當什麼警察!你要是快點追上,我的刀鞘就不會被搶!」文菁第一次說話這麼吼得凶,實在太氣憤了,事實證明,兔子惹毛了也是會變刺蝟的。

梁宇琛暗暗叫苦,訕訕地笑笑說︰「小妞息怒……先放開……放開……脖子難受……」

文菁見他臉漲紅了,確實很難受的樣子,這才氣呼呼地松了手,又大又圓的眸子緊緊瞪著他,這麼犀利的眼神在文菁那樣溫柔清純的小可人身上見到,梁宇琛有點不自在了,他要不是受人之托要演戲,追個小偷那是分分鐘的事,現在卻被文菁鄙視了,怒視了,真不爽。無奈答應了哥們兒的事,他不能言而無信。

「我要報警,你帶我去警察局!我要把刀鞘找回來!」文菁稍微冷靜了一絲絲之後。終于醒悟過來。

梁宇琛微微一驚,果然,翁少真是料事如神。「咳咳……那個……其實吧……我是想來告訴你,剛才我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說已經逮到那個小偷,你的刀鞘有著落了但是……那個人說,你想要拿回刀鞘,是有條件的。」

梁宇琛望著眼前這滿臉淚痕的小人兒,那雙可憐的兔子眼又紅又腫,他忽然有種犯罪感……真是造孽啊,他堂堂一高級警司,警界精英分子,諸多女性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正義使者,此時此刻竟然感覺自己在拉皮條……

梁宇琛實在受不了文菁的注視,心虛地蹲子,安慰地伸手在她頭發上輕輕撫著,眸色中流露出幾分疼惜︰「是這樣的……這個,事有湊巧,搶你包的那個人被翁岳天的司機攔下來,所以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告訴你,不用著急,刀鞘不會流到其他人手里,只不過,他說你如果要想拿回刀鞘,就要答應他三件事,等你都做到之後,他才會將刀鞘還給你。」

梁宇琛很想笑,因為翁岳天這一招實在……不顧身份,做出這樣的事,簡直太……太無恥了!可是梁宇琛見文菁這麼憋屈的模樣,只能把笑神經壓制住,不然她會覺得他在嘲笑她。

文菁聞言,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這回她腦子靈光,陡然想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

文菁氣得漲紅的小臉粉嘟嘟的,小腮鼓鼓的,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小這人那。

梁宇琛看見文菁笑了……晶瑩的淚滴還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清透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櫻桃小嘴慢慢咧開,嘴角勾出一抹動人至極的弧度,猶如黑暗里盛開的蔓珠莎華,美得讓人息……

梁宇琛呆了,俊朗的面孔上,雙頰竟倏然間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一向對異性免疫的梁宇琛,第一次感到了……羞澀……心如鹿撞亂跳不停。我滴個天啊,這小妞闊別五年,敢情長成妖精回來了?

文菁澄澈的眸子晶亮亮的一片,笑眯眯地說︰「呵呵……梁警官,我的包,是翁岳天叫人來搶的吧?然後再叫你來當說客,呵呵……你們真是好交情,好哥們兒啊……這叫什麼……」文菁臉色陡然一沉,咬牙擠出四個字「狼—狽—為—奸!」。

梁宇琛心里一顫,這小丫頭,剛才她眼神里閃過那一道精光,頗有幾分凌厲的氣勢,像極了某個男人……

梁宇琛老臉一熱,不自在地咳嗽幾聲說︰「妞啊,這事兒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派人搶你的包,我只是幫朋友傳個話而已,不要把我看得那麼壞,我是警司,怎麼能是壞人呢,是吧。」

「哼哼……你不是壞人,那你的意思是會幫我了?好啊,我要報警,刀鞘是我花錢競拍回來的,九百五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你們警局會受理的吧?你會幫我將刀鞘拿回來嗎?」文菁覺得自己最聰明的就是這回了,她不是傻子,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翁岳天那所謂的條件,一定不是好事,一定是「喪權辱國」的,她才不要被他吃得死死的,被人捏在手心的感覺太難受了。

梁宇琛濃眉一擰,漆黑如墨的瞳眸凝視著文菁,很是認真地說︰「你要報警,那不是不行,不過我要先跟你講清楚,報警就要按程序來,你必須先跟

我回警局,立案,錄口供,還要交代關于刀鞘的事……那個……你確定這樣可以嗎?刀鞘應該是你父親的遺物,對嗎?立案了就不是我一個人經手,萬一這事兒傳了出去,你就……」

「打住打住!停!」文菁憤憤地低吼,無暇去顧及心中的震駭,梁宇琛的話說到她的痛處了,如果刀鞘的事傳出去,如果有人知道那是來自父親的寶庫里,那麼她今後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那後果,她不敢往下想,

「你也知道我的身世了?」文菁弱弱地問,背脊上冒起一股寒氣,想起先前在拍賣行門口的時候,魏婕當著翁岳天的面喊她「妹妹」,想必魏婕已經向翁岳天告知了關于她的身世……

「啊啊啊!」文菁抓狂了,煩躁地叫了幾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驀地回頭虎視眈眈地盯著梁宇琛。

「你干什麼……喂喂喂……你非禮警察啊……喂喂……」梁宇琛窘了,文菁在他身上亂模一通,害得他大腿根部一陣抽搐……

「手機拿來!」文菁從梁宇琛褲袋里找出了手里,一下就翻到翁岳天的電話……

梁宇琛不可置信地望著文菁,她發飆的樣子真可愛,就像是一只平時看似乖順的貓咪被刺激到了,伸出了鋒利的小爪子。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從前的文菁那麼斯文老實,溫柔如水,現在居然敢在男人身上模東西了……溫柔的時候如水,火爆的時候像辣椒,有趣,真有趣……梁宇琛腦子里不由得在想,要是自己以後也能找一個像文菁這麼有趣的女人當老婆,那該多好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頭,梁宇琛陡然一驚,真是的,在想什麼呢!文菁是翁岳天的,梁宇琛這個認知根深蒂固,難以動搖了,重哥們兒情意有時會對自己很苛刻,就算是文菁現在和翁岳天不是那種關系了,梁宇琛也很難跨出那一步。

「喂,翁岳天,你說話啊?啞巴了?我問你,那三個條件是什麼?你快說!」文菁耐著性子跟翁岳天通電話,形勢所逼,她不得不選擇這樣做,先听听他的條件是什麼……

電話那頭似乎是冷笑了一聲,醇厚如酒的聲音緩緩縈繞在耳際︰「這麼強硬的口氣,不像是在求人的樣子。」

求……求人?他還真惦記上了?文菁發現自己一和他有所交集就會亂了方寸,這讓她十分惱火,不過她能意識到這一點還算是很不錯了。

文菁定了定心神,強壓下心頭的火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輕松些︰「翁岳天,你不覺得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很無聊嗎?你又不缺錢,刀鞘對你來說根本沒什麼價值,何必要這樣為難我?那個是……是我父親的遺物。」文菁最後這句話已經透著隱約的哭腔,倔強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父親遇害之後,她出逃,沒有帶走任何一件父親的東西,那個時候,保命要緊,哪里還顧得了其他。

如今刀鞘現世了,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與父親有過密切關聯的東西,難以割舍的親切感,是她兒時珍貴溫暖的記憶,可是……卻被翁岳天給搶了!

翁岳天淡漠的口吻听不出什麼喜怒︰「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你會來求我,既然現在你不打算求我,那麼……我就把刀鞘賣掉……」

「賣掉?」文菁驚愕了,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翁岳天,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沒時間跟你磨蹭,就算我無恥好了,五年前你留下一張紙不辭而別的時候,難道沒想過你歸來之後,要承擔起自己種下的果。」翁岳天的語氣不帶一絲火藥味,雲淡風輕的,仿佛說的話題與自己無關……這才更讓人毛骨悚然!

「我……我……」文菁耳朵里傳來忙音,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滿腔的怒火都被翁岳天那幾句話澆熄了……原來他就是為這那件事才故意刁難她,故意對著干……在沒听見他說這些以前,她是憤怒中帶著心痛,現在,只剩下無奈和心痛。

呵呵……翁岳天,我該向你坦誠五年前我被魏榛劫持的事嗎?你是在生氣嗎?那一晚你抱著魏婕離我而去,你不肯答應跟我結婚,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你現在翻舊賬,你的怒氣是為我還是為孩子?你已經跟魏婕在一起了,就算我告訴你實情,那又如何呢?有意義嗎?

文菁痛苦地靠在牆壁上,腦子里掠過一連串的問題,可最後只能無奈地發覺,這些問題,她內心,有著深深的恐懼,害怕去面對答案。脆弱的心,在經過一次次的磨折之後,看似堅強,實際上,只不過是沒有遇到他罷了……一旦遇上,那堅強就如易碎的琉璃,一敲就破裂了滿地…

看著她這個樣子,梁宇琛無端地感到胸口處微微犯疼,在他的印象里,文菁還是從前那個只有十七歲的小女生,招人愛憐,惹人疼惜。幽幽的一聲嘆息,梁宇琛又忍不住伸手去撫模她的頭發,這個動作像是出自本能一樣,說不出為什麼,看見她就想這麼做。

「妞啊,他就是心里憋著那口怨氣,所以才會逼你,我覺得吧,他不一定真能怎麼為難你,那三個條件說不定很簡單呢。回去你再琢磨琢磨。」梁宇琛好言相勸,文菁听得出他的誠意,也就不跟他計較了。畢竟,他曾經在她無家可歸的時候幫過她,這恩惠,她嘴上不說,但卻會深深牢記著。

文菁為了刀鞘的事傷腦筋,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早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視線……那刀鞘之所以會出現在拍賣行,並且那麼高調地在網上先行造勢,實際上根本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吸引真正知道它底細的人。

文菁更不會知道,在他們走之後,拍賣行的蕭奪接到刀鞘委托人的電話……

「一個叫文菁的女人?把她留下的個人資料傳給我。」

「好。」蕭奪很干脆,言語間帶著明顯的小心翼翼,能讓亞洲第一拍賣行的執行官如此神情,電話那頭的人究竟是誰?

握著電話的中年美婦在收到蕭奪傳過來的資料後,似乎並不是很滿意,言語間沒有蕭奪想象中的熱切。

幾句不咸不淡的客套之後,婦人掛斷了電話。

文菁的個人資料實在太簡單了,美婦看完之後,微微蹙著眉頭,露出思索的神情……

一個人的美,有許多種,不同年齡層次的人所具有的魅力是不同的。年輕人最耀眼的是青春活力,老年人則有一種安詳持重,而中年人,年過「不惑」,褪去了往日的輕狂,得到的是一份沉靜,恬淡,歷經滄桑之後的豁達,從容。

這婦人看起來不超過四十歲,但實際上,她已經年過五十了。

無情的歲月並沒有抹去她的光彩,秀美小巧的五官,眼角淡淡的魚尾紋,顴骨上方有淺淺的色斑,但這些都不會讓人生厭,只會為她成熟的魅力加分。這是一個讓人一見難忘的女人,雙眉以及眼窩都有著西方人的深邃輪廓,鼻子也是東方女性少見的挺直立體,嘴巴小巧,唇線柔美,這又是典型的東方人標志了。她是一個善于保養的女人,骨子里散發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尊貴典雅的氣質。她身上的衣飾全是頂級名牌,這是一個里里外外都十分講究精致的女人。就連腳趾頭上淺紫色的指甲油亦是「香奈兒」……

她的視線緩緩從資料上收回,隨手撩撩耳邊的頭發,目露精光,神色里帶著幾分疑惑和幾分興奮。

「文菁……文菁……姓文……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呢?當年那個小女孩並沒有正式的名字,只有小名,光看這照片,與十幾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並不太像……她肯花九百五十萬拍下刀鞘,多半是知道刀鞘的來歷,應該是跟啟華有關聯的人吧……」這美婦在自言自語,時而擰眉,時而沉吟,而是搖頭輕笑,別看她已經人到中年,她卻是一個素顏美婦,底子這麼好,如果經過精心化妝,一定會艷光四射。

那一雙瞳眸里蘊含著智慧沉穩的光芒,帶著淡淡的倨傲,當她勾唇淺笑的模樣,恍惚間,有點像一個人……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美婦的瞳孔不是黑色,而是……褐色。沒錯,她是混血。對寶文有。

這一次刀鞘的拍賣,美婦得到了一筆為數不小的財富,可是在先前和蕭奪的電話里,兩人對這筆錢絲毫不曾提及,並非他們忘記了,而是這美婦對于這筆錢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她將刀鞘拿出來拍賣的目的原本就不是為了錢,只不過是為了想賭一把,將她要找的人引出來……

文菁又被人給惦記上了,毫不知情的她,此刻正在酒店房間里蒙頭大睡。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刺激,她的心髒負荷有限,煩悶至極,想要借著睡覺來讓自己心情平靜一些。或許……睡一覺起來就能想到好辦法了。

文菁的想法是不錯,可就是……越想睡越是難以入眠。腦子不受控制地冒出許多畫面,干擾著她的思緒,尤其是,翁岳天的那張臉,總是揮之不去。文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他雙眼發紅,嘴角噙著冷冷的嘲笑……

在過去的五年里,文菁也時常會想起翁岳天,但畢竟她人在倫敦,見不到他本人,她就不會受到影響,她平靜地生活,全部心思都放在小元寶身上,曾經的傷痛,都因為有了小元

寶而漸漸地淡去。

可是這種「淡」,並不是忘記或者愈合,而是被壓抑了,被刻意隱藏了。就好比是一顆埋伏在心底的地雷,一旦被某個特殊的人踩著,就會引爆!有些傷,是一輩子的烙印,有些人,即使到死都會刻在你心上。

翁岳天就是文菁心里那一顆地雷,只有他踩著才會爆炸。炸毀她的理智,炸毀她的冷靜,炸毀她平靜了幾年的心。

文菁想起在拍賣行的與他單獨相處那一會兒的時間里,他不但吻了她,還大肆侵犯她,竟然還模了她那里……文菁禁不住身子一陣緊繃,臉兒滾燙,羞憤之余,為什麼還會心跳加速呢?真是太丟臉了……文菁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沒有免疫力,難道就不能在他面前保持一顆平常心嗎?

心如止水……原來那麼難。

文菁在被子里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只好悶悶不樂地爬起來,對著鏡子使勁搓自己的臉,看著鏡子里無精打采的面容,文菁不禁心里一疼……

「文菁啊文菁,不準再想他了!他那麼可惡,坑了你,侵犯你,還搶走了你的刀鞘,這樣的男人,你還想著他做什麼?」文菁惡狠狠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可是在她的目光觸及到枕頭旁邊的那根項鏈時,她就像被施了咒一樣,剛剛堅定無比的目光又不知不覺軟了下來。

盡管她極度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愛和思念,已經深入骨髓,她無法欺騙得了自己的心。

今天她出門之前洗澡了,匆忙中忘記戴上項鏈。

文菁將項鏈拿出來握在手心,一股溫潤的觸感傳來,很親切,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老朋友一樣。這羊脂白玉,小小的一塊東西,陪她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她人生最絕望的日子里,只要一看見這玉墜,他的聲音就會在耳邊漾開。這項鏈承載了太多有關于他的記憶,她一直視如珍寶戴在身上,難道,她錯了嗎?

是不是假如不戴了,就不會再想起關于他的一切?文菁自嘲地笑笑,扔掉項鏈嗎?她做不到。

那是因為,翁岳天這個男人,從沒有一刻從她心里被除去,留著項鏈不是因為它好看,值錢,而是因為……是他送的。

千頭萬緒,化成一聲幽幽地嘆息,文菁將項鏈輕輕貼在臉頰,再放到嘴唇上觸了一下……一抹心悸傳來,她腦海里自動閃現出一幅畫面……曾經有個俊美溫柔的男人,將這項鏈掛在一個不說話的少女脖子上,他說︰有它在,就是我在陪著你。

那時的他,如同降臨在冰天雪地的暖陽,好像劃破天際的曙光那麼暖,她能感受到,這樣的男人,本質是不壞的,那麼,今天他的所作所為,最後還說要她答應三個條件,是否真的不會是太過苛刻的條件呢?

心情郁結,身邊又沒有小元寶在,文菁感覺很孤單,好想能抱著小元寶那小小女敕女敕的身子,听著孩子一聲聲地叫「媽咪」,她的心才不會那麼冷。就算她不曾擁有什麼,至少還有小元寶是不會離開她的……

母子連心,文菁與小元寶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那小家伙給她發來一條短信︰親愛的媽咪,寶寶要跟媽咪視頻。

文菁心里一暖,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調整好情緒,打開電腦,登6qq……

不一會兒,屏幕上出現了小元寶的影像。

「媽咪,寶寶好想你!」小元寶嘟著小嘴兒,粉女敕的臉上滿是憋屈,這笑模樣太招人疼了,文菁鼻頭一酸,強壓下胸臆里滿滿漲著的酸澀,輕柔地說︰「寶貝,媽咪也好想你。你在干爹那里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調皮不听話?」

「媽咪,我很乖的,不信你問干爹!」小元寶笑嘻嘻地轉過頭,只見他白女敕的小手一拉……

鏡頭里出現了一個俊秀異常的美男子,可不正是乾廷嘛!他就站在電腦旁邊,不知怎麼,他居然有那麼一絲莫名其妙的緊張。

「乾廷……」

「嗨……」乾廷朝文菁揮揮爪子,露出一個妖媚迷人的笑容,像白熾燈泡那麼亮。

于是乎,有了以下對話……

「文菁,你那邊天氣好嗎?」

「嗯,還不錯,秋高氣爽。」

「文菁……你一個人在那邊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鎖好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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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都會注意的。」

「文菁……那個……你幾年沒回去的,吃的還習慣嗎?」

文菁很有耐心地回答︰「當然習慣了,這里是我的家鄉,感覺到處都是美味。」

「……」

這麼平淡無關痛癢的對話,小元寶受不了了,稚女敕而清脆的童聲沖著乾廷說︰「干爹怎麼不直接說想媽咪了?干爹剛才還在說很想吃媽咪做的沙拉和牛排!」

「小鬼頭,別胡說!」乾廷慌忙捂住小元寶的嘴,生怕還有更加生猛的爆料。

「……」

窘啊……乾廷確實是想說點其他什麼來著,可是一見著鏡頭里的文菁,他就不知道怎麼說了,心里懵懂地充盈著一團模糊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讓他如何說?

文菁見乾廷被小元寶的話給嗆得沒聲了,不由得心情大好,先前的陰霾頓時被掃去大半。濃濃的親情溫暖著她,撫慰著她浮躁不安的心靈。

「媽咪媽咪……媽咪不是說今天要去買寶物嗎?快給我看看啊,媽咪……」小元寶在鏡頭里揮著小手,興奮地呼喚著文菁。

文菁暗呼糟糕,她回來之前跟小元寶交代的時候,好不容易才說服了他乖乖留下,就是說她這次回來為了買到一件重要的寶物,還對小元寶說,那是外公留下的……這下可好,小元寶問起了。

文菁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她的兒子,她的心肝寶貝兒,原諒媽咪不得不又對你撒謊了,這幾年,為了在兒子面前隱瞞她那些傷心的往事,她只能撒謊,現在因為刀鞘,她還要再次撒謊……這種滋味太苦太澀。

「咳咳……那個……寶貝兒啊,媽咪已經買到了,只是現在沒有帶在身邊,那個是很值錢的東西,所以需要很復雜的手續才能到手,大概要……過幾天吧,等媽咪拿到就給你看。」文菁不能讓小元寶看出異狀,使勁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一些,盡管她現在委屈得想哭。這都怪翁岳天,害得她又對小元寶撒謊了。身為一個母親,每一次對兒子撒謊,那痛苦,比挖心還難受!

小元寶有一點失望,但是很快就沒事了,笑嘻嘻地跟媽咪聊天,說著自己這幾天有多乖多听話,說著自己對媽咪的想念,還說,他晚上睡不著太想媽咪的時候,他就會听媽咪的cd入眠……

文菁好幾次差點哭了,狠狠地壓下酸澀,將自己甜美的笑容留給孩子。這是她生命的支柱,她不願意讓孩子知道她一點點的不開心。所有的委屈,憤怒,心痛,無助……這些情緒她必須要藏起來。她始終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做一個心里充滿陽光的人,才能溫暖自己,只有自己溫暖了,她才能給予孩子溫暖的生活和一個健康的未來。

看著小元寶天真可愛,乾廷和小元寶相處得那麼融洽,文菁心里好癢,默默對自己說,一定要打起精神,這邊的事了之後,她就可以早日返回倫敦與小元寶團聚!

視頻對話結束後,乾廷牽著小元寶去吃飯了。這小家伙今天一反常態,吃飯的時候,只是隨意趴了幾口就下桌了,不像往常那麼活潑,吃得也太少。

乾廷雖然是個大男人,但是這幾年,他和小元寶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可以不管別人的死活,但是小元寶……

乾廷的隔壁就是小元寶的臥室,這是他特意準備的,里邊堆滿了各種可愛的公仔,毛絨絨的玩具。乾廷進來的時候,小元寶抱著一只比他自己還要大的「泰迪熊」,愣愣地坐在落地窗前發呆。

第一次見到小元寶這樣失落的樣子,乾廷的心猛地一窒,緩緩走過去,坐在小元寶的床邊。

一大一小沉默了好半晌,小元寶才起身,抱著「泰迪熊」,小小的身影爬上乾廷的大腿,縮在他懷里。孩子童真的臉蛋上有著一絲迷茫,女敕女敕的聲音說︰「干爹,聖誕節之後我就五歲了,媽咪她會趕回來和我過生日嗎?像我這麼大的小孩,可以一個人坐飛機嗎?」

嗯?坐飛機?乾廷饒有興致地望著小元寶,這小家伙在打什麼主意?

窗外依舊是陰霾的天氣,這是倫敦的特色。有的人說,因為氣候如此,所以在這里生活久了會被這種陰雨滲進骨子里去,使得人的性格也會受到影響。這種說法不知是否有科學依據,但是,能肯定的一點是,無論外邊是霧天,陰天還是雨天,小元寶覺得,只要有媽咪在身邊,就是晴天。

可是現在,媽咪離他好遠好遠

……

一個美得讓人驚嘆的男子懷里,靠著一個粉嘟嘟,女敕汪汪的小不點兒,抱著好伙伴那只大大的「泰迪熊」。男人魁梧的身軀就像一座難以撼動的小山,給人安全感,那小不點兒在他懷里蹭蹭,褐色的眸子怔怔地望著他,等待著他回答自己的問題。這幅畫面,出奇的溫馨美好,恍惚間,仿佛灑滿了一室的陽光……文她心在。

乾廷撫模著小元寶的腦袋,笑得有點賊︰「小子,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才是你生日,現在討論你媽咪能不能趕回來的事,早了點。至于飛機……你該不會是想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跑去找你媽咪吧?」

小元寶見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反而大方起來,干脆地點點頭︰「我是想去找媽咪,不過我覺得,我根本不用偷著去。」

「嗯?為什麼?」乾廷輕揚的尾音顯示出他的興致,眼前這小家伙古靈精怪,滿腦子的奇思怪想,瞧著神神秘秘的表情,又是有什麼主意了?

小元寶粉女敕的小臉蛋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使出他的殺手 童子香吻。「吧唧」一口,在乾廷臉上留下淡淡的水痕︰「因為我有干爹啊,干爹不會讓我一個人去的,干爹也很想媽咪,所以干爹會帶著我一塊兒去找媽咪的……嘻嘻……」

「……」

乾廷一時語塞,沒好氣地在拍了一下小元寶的腦門兒,笑罵道︰「小p孩,真虧你想得出來,我才不會帶你去找你媽咪!」

「真的不會嗎?」小元寶眨巴眨巴圓溜溜的大眼楮,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乾廷一把將小元寶抱起來,然後放到床上,板著臉說︰「小子,你給我听好了,老實點,不準再胡思亂想。你媽咪是去辦事,又不是去玩兒,我們不能去打擾她,知道嗎?你也別再想著坐飛機的事,你還小,單獨一個人是上不了飛機的。」

小元寶一撅嘴︰「干爹不擔心媽咪嗎?今天視頻的時候,媽咪的眼楮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哭過了……我感覺到媽咪不開心,我想馬上見到媽咪!」小孩天真單純,盡管他很聰明,有時候甚至不會比大人遜色,但在面對一些特殊的人和事時,那股子拗勁兒,單純得讓人心疼。小元寶想媽咪,在他心里,哪怕是隔著千山萬水。他認為只要他想去,就一定能實現。

乾廷眼一瞪,心里被小元寶的話勾起了一縷莫名的煩悶……心事被一個小孩子看穿,多丟臉啊。

「你媽咪是大人了,我不擔心她,你也別擔心。」乾廷沒發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口氣有多僵硬。

小元寶扁著嘴,不說話,只是皺皺鼻子哼哼幾聲,表示對乾廷的逼視……

「行了行了,你就是把我鄙視一萬遍也沒用。你躺一會兒下來我給你新的程序玩兒。」乾廷知道小元寶喜歡什麼,對什麼感興趣,希望他做出來的新東西能讓小元寶暫時轉移一下注意力,別老惦記著要去找媽咪的事。

乾廷當然明白這孩子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但他又何嘗舒服呢。當小孩子真好,不開心了有大人哄著陪著,可是大人不開心的時候呢?

乾廷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神情再也不是剛才那麼溫和親切,臉部的線條輪廓變得冷硬,漆黑的眼眸里醞釀出深深的墨色,腳步緩慢沉重。

小元寶可以很坦白很直接地說他想媽咪,而文菁也總是會在視頻或者電話里不停地說她有多麼想念小元寶……乾廷突然很羨慕,怎麼文菁從來就沒有說起過想念他呢?希望她會想嗎?這個念頭在乾廷腦海里一閃即逝,可沒一會兒又不由自主地開始琢磨了……這樣的滋味,有點酸,有點甜,也有點……苦。

曾經听人說過一句話︰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難道就是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嗎?。

什麼時候開始,他沒有以前那般灑月兌了,多了一份牽掛,就是多了一份煩惱。所謂,關心則亂。

乾廷最自戀的一點就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強,所以他才能很大程度地壓抑內心的某些想法,但最近似乎越來越浮躁了,變得不像他自己了……特別是今天視頻的時候,看見文菁那雙紅紅的眼楮,他就莫名地坐立難安。

讓她獨自一人回去,是對是錯?他真的能放心嗎?

乾廷擰眉的樣子,乾幫的人最怕看見了。

客廳里,飛刀那圓滾滾的身影麻利地跑過來,見乾廷的臉色很不好,飛刀只能小心翼翼地問︰「老大,那幾個打傷我們兄弟的混混

已經抓來了,您要親自處置嗎?」

乾廷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輕飄飄地說︰「敢動乾幫的人,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先剁幾根手指下來再發落。」

「是。」飛刀恭敬地應了一聲下去了。只不過卻是暗暗搖頭嘆息……老大又和以前一樣血腥了,多半都是因為文小姐不在的原因。

原來乾廷在五年前是一個十分暴力血腥的人,信奉「以暴治暴」的原則,但是自從撿回了文菁,有了小元寶之後,乾廷慢慢地不再那麼冷酷殘暴了,一顆孤寂了多年的心有了家的溫暖,處事方式也有所改變,最明顯的就是很少見血光了,除非是實在必須要見血……

但是文菁這才走沒幾天,乾廷心底那種嗜血的念頭又有了復蘇的跡象。飛刀都看在眼里,他當初跟乾廷一起在江邊遭遇到文菁,一直到現在五年來,乾廷的種種變化,飛刀做為一個了解事情始末的旁觀者,心里時常為乾廷著急。明明是很在意文菁母子,偏偏不敢承認……這別扭的男人啊。

==

電視里正播著一個訪談類節目,這一期的嘉賓是本市極具話題性和爭議性的人物,但同時又是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人物魏婕「啟漢」集團現任總裁。

「啟漢」集團是由文啟華生前一手創辦的,但在他自殺時所留遺囑中,「啟漢」沒有交給他的女兒,反而是交給了他的助理,魏榛。

關于這一點,人們百思不得其解,但誰都阻擋不了事實的發展,魏榛繼承了「啟漢」。五年前,魏榛失蹤,生死未卜,現如今,「啟漢」又回到了文啟華的女兒魏婕手里。在所有人的意識里,這似乎才是眾望所歸,這才是回到了正常的軌道。

魏婕確實有著過人的聰明才智,接手「啟漢」之後,沒有做太大的改動,沒有讓公司產生太大的動蕩,平穩過度,安全又穩妥地完成了核心權力的轉換。當然了這其中,少不了有一半是因為翁岳天。他其實並沒有出面為魏婕做什麼,但是這幾年來,兩人的關系一直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對情侶,魏婕成為總裁,公司的其他股東和高級主管們,正是因為她背後是翁岳天,本市的商會主席,難道不賣幾分薄面嗎?誰會傻到去為難商會主席的女人?因此她才能夠穩穩當當地坐上那個位置。

魏婕沒有讓人看笑話,她當上總裁之後,公司的業績比以前更好了,尤其讓人刮目相看的是,公司的產品竟然成功打入了周邊幾個小國家的市場。小是小,但幾個小國家加起來,積少成多,出口創匯十分可觀。

半年前,某個國際權威的企業品牌榜上,「啟漢」的排名上升了十幾位,一躍成為前五十強,這是「啟漢」成立以來在該榜上最好的排名。這將會為公司帶來更大的榮譽和利益,同時也真正奠定了魏婕在商界的地位,一時間風頭正勁。

前不久,魏婕剛剛被評為本市「十大杰出青年」。以往這「十青」里,鮮少有女人,更何況魏婕跟翁岳天的那層關系擺在那里,使得魏婕的身價越發高漲了,她的名氣比以前還要大,真正地與那些上流社會的頂級富豪們平起平坐了,再也不用忍受人們異樣的目光。以前總會有人問起她為什麼會眼睜睜看著親生父親的產業落入別人手里?她每每無言以對,但現在不同了,她風風光光地拿回了屬于她的一切,「啟漢」集團在被魏榛經營了幾年之後,實力更加雄厚了。魏婕就像一個坐享其成的人,她的幸運,羨煞了無數的富二代……

電視台事先取得了魏婕的同意,但由于原先安排好的主持人生病了,無法照常工作,只好讓新上崗不久的一個美女主持來頂替。

女主持人年輕貌美,明亮的眼神里有著一股「初生之犢不怕虎」的勁兒,她心里暗暗盤算著,等一會兒要除了問一些事先策劃好的問題,是不是還應該讓節目多出幾個亮點呢?

女主持心想啊,魏婕那樣的人,不會很小肚雞腸的吧,即使問幾個犀利一點的問題,她也不會生氣的吧……

魏婕出現的時候,攝影師刻意從左側取鏡頭,那是因為魏婕右側腮邊有疤痕,雖然不是很明顯,還擦了粉,但這是高清啊,哪怕臉上長一顆痘痘也會很明顯的。

從這個角度打過去的鏡頭,巧妙地掩飾了魏婕的疤痕,這麼看上去,她就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女人。

卡其色職業套裙,裁剪精細,里邊的白色襯衣扣子開得很低,優美的頸脖下,雪白的溝壑若隱若現,為她莊重成熟的外表又平添了幾分嫵媚xing感,姣好的面容,高雅的氣質,每個眼神動作都宛如經過精心設計一般,恰到好處。在場的人不禁

紛紛暗贊,這就是新一代的女強人,果然是尊貴的公主,是豪門大戶的典範。

魏婕一直保持著得體的儀態,笑容親切端莊,言詞謙遜而不失幽默,台下坐著那幾百號觀眾時不時為她精彩的言論而喝彩鼓掌,現場氣氛十分和諧美好,這次訪談的效果讓電視台的領導和節目組的人非常滿意。

營造了如此融洽的氣氛,女主持通過與魏婕的接觸,心里也放心多了,更加認為即使她臨時增加幾個小問題也無傷大雅,說不定還會讓觀眾們更加感興趣,印象更加深刻。

這麼一想,女主持的笑容越甜了,說話的聲音更柔了。

「魏小姐,您在事業上很成功,是眾多女性心目中的榜樣,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是魏小姐理想的結婚對象呢?會是翁總嗎?兩位交往多年,不知什麼時候好事將近呢?」女主持早就听說過魏婕和翁岳天的事了,大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既然這樣,這些問題也不算是,只能算是公開的秘密吧。

魏婕臉上的笑意還在,只是有點僵了,她很清楚,這不是事先策劃的,很明顯是女主持臨時起意。外人,誰會知道魏婕最不喜歡被人問起她什麼時候會和翁岳天結婚。她今年29了,還沒結婚,她把這視為是恥辱。

魏婕干笑兩聲,端起桌上的水杯,借著喝水的動作來緩解一下情緒。

女主持心里「咯 」一下,魏婕怎麼不快點回答,要知道,任何節目最忌諱的就是冷場。

魏婕畢竟是經驗老道的人,隨機應變的本事是必修課。喝完水,她精致的面容上浮現出嬌羞的笑容,似是很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和岳天……我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結婚對我們來說只是一種形式,像現在這樣各自有自己的空間,但是又可以互相關心愛護對方,我們已經很開心了,至于到底什麼時候會走到那一步……不急的……」

魏婕這話說得很巧妙,沒有正面回答,給人許多遐想的空間,好比是在放煙霧彈。欲蓋彌彰,讓人感覺她和翁岳天的關系實際上跟結婚沒差別了。

女主持高興地點頭微笑說︰「魏小姐真是一個豁達的人,這麼好的心態,難怪翁總會對您另眼相看了……魏小姐,听說您曾經在太陽國遇到一次海嘯,被那里的漁民救了,我們大家都佩服您的堅強,那段經歷是否對你是一種磨練呢?對您今後的人生觀會有影響嗎?」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節目組的人都傻眼了,這個新來的主持怎麼搞的,已經問了一個策劃外的問題了,現在又來個更犀利的,不安預先的安排辦事,太不像話了!

下邊的觀眾可不知道這些,他們都听說過魏婕的過去,自然是好奇得要命,巴巴地望著,期待著。

魏婕看向女主持的目光里,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如果不是現場有那麼多的觀眾在,魏婕真想一巴掌拍扁那女主持!

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年在太陽國的遭遇,是她最為痛恨和不恥的,這女主持是腦子進水了嗎?

魏婕又笑了,這一次,怒極反笑,垂著眼簾,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緊緊的,狠狠地咬咬牙,語氣是一貫的平和︰「我那次是大難不死,我很感謝上蒼給了我重新活過的機會,至于人生觀……死過一次的人,會更珍惜生命的美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

「珍惜活著的每一天……魏小姐所說,絕對是的我們大家共勉……」女支持見時間差不多了,不再往下問。耳塞里傳來領導的怒喝聲,女主持趕緊幾句話流程走到,結束了這一次訪談。

魏婕從演播間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至極,心里早把那女主持罵了個遍。電視台的領導出來相送,魏婕也懶得再理,黑著臉,誰都看得出來她很不爽,這也難怪,原先設定好的訪談內容里根本就沒有後邊這一段,都是那個白痴主持搞出來的!

魏婕今天真是不走運,一肚子的火氣還沒處發呢,又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魏婕臉上的表情從憤怒極速轉為驚恐,警惕地看看四周……

「你打電話來做什麼?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

電話那邊的人不屑地冷笑︰「你有重要的消息沒有告訴我們,你應該知道,這會是什麼後果。」

魏婕心里一顫,眸光中露出狠色,但嘴上卻只能低聲下氣地說︰「你是指拍賣會上那把刀鞘的事?我也不知道文菁會突然出現,還拍下了刀鞘。」

「你真是個廢物,

幾年了都查不到文菁的下落,現在她回來,你如果再找不到我們要的東西,我們不會再給你解藥了。像你這樣的蠢貨,居然成了總裁,當上十大杰出青年,上電視節目。如果被外界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猜他們會怎麼想?你要是還想繼續過現在風風光光的生活,就加把勁,早點找到那東西。別怪我沒提醒你,馬上就快到你毒發的日子了。」陰陽怪氣的男聲,一口東洋腔的普通話,听著別扭極了。

魏婕的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紅,內心叫囂著瘋狂的怒氣,這種受制于人的生活,生不如死,她卻只能與虎謀皮,只希望能早一點研究出解藥,到時候她就能月兌離魔掌。可眼下,她必須還要……服從。

「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這一次,不會再讓上頭失望的。」

「哼!」男人收線了。

「……」

對方一聲重重的冷哼,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魏婕的情緒糟糕透頂,一個人神情恍惚地走在街上,心無定所,惶惶不安,以前都是她定時向剛才打電話來的人匯報消息,對方不會主動聯系她,就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和隱秘性。但今天卻首次破例了,這說明,那幫人這次動了真火,這也是對她的警告,迫使她必須要盡快查出寶庫的下落,並拿到里面的一件東西去交差。五年了,那幫人之所以容忍她,就是因為寶庫的存在,而現在文菁再次出現,讓那幫人沉寂了五年的希望又被點燃了……

魏婕茫然地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她覺得自己連普通人都不如,看似是無數人艷慕的女總裁,春風得意,名利雙收,可誰知道,她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傀儡。那些操控她的人,不是什麼一般的犯罪集團,也不是黑社會組織,這些比起那幫人,只能算是小兒科。

五年前魏婕被翁岳天送去醫院後,她身體里的毒素被檢查出來了,因為是國內沒有發現過的新型病毒,所以這幾年醫學界都在努力研究解毒的辦法。這成了魏婕唯一的寄托,只希望能早點研制出來,讓她得到徹底的解月兌,不用再被那幫人控制了,不用擔心每次毒發的時候熬不過去……她在想,她的毒解了之後,也許翁岳天會願意踫她的……

==

從倫敦回來之後這幾天,文菁吃不好睡不好,成天想著小元寶,想著刀鞘,還有那個月復黑的男人翁岳天。時常有兩個聲音在她腦子里展開拉鋸戰,在經過幾番艱苦掙扎之後,文菁終于還是不得不考慮接受翁岳天的三個條件。

在倫敦那幾年,文菁有時會給一些上小學的孩子當中文補習老師,由于都是臨時的,生源少,所以收入不高,但至少能維持生計。現在回國,等于一分錢收入沒有了,繼續也全都花在刀鞘上,她必須要盡快拿回刀鞘然後想辦法賺錢,不能讓孩子知道媽咪已經沒錢了,不想讓孩子擔心……

為了兒子,沒有什麼不可以做的!文菁抬頭望著眼前這棟熟悉的大樓,那幾個耀眼的大字依舊那麼閃亮「築雲國際」。

讓文菁很憋悶的是,翁岳天好像早就預料到她會來,秘書一點都沒有驚訝的,還說,總裁吩咐了,文小姐來,可以直接進總裁辦公室。

這里是她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再次來到這里,心境頗為復雜,看著眼前這男人一副倨傲冷漠的樣子,胸有成竹,擺明了是吃定她了。但美男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盡管他此刻表情很臭,仍然無損于他的絕美容顏。文菁故意不去看他,只是將目光移向別處。

「怎麼,連正眼都不敢看我,你還敢來找我談刀鞘的事?不怕我吃了你?」翁岳天冷若冰霜的口吻,夾雜著一絲嘲諷。

「那三個條件是什麼,你直說。」文菁不想拐彎抹角,直接切入正題。

翁岳天冷冽的眸光掃過她緊握的小手,倏地勾了勾唇角,淡然說道︰「第一個條件就是取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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