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了和肯尼希的交易——我幫他毀滅這個基地,帶出伊諾千緹,他幫我恢復實力——這是一樁砝碼並不對等的買賣,但是現在的我不能再等,也不能拒絕。
處境的糟糕讓我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更何況他們的目的和我相似,帶走伊諾千緹也不過是順便。
于是我答應了。
肯尼希給了我解毒藥——但是只有80%的效果。
他說︰「剩下的20%的毒,等你帶出伊諾千緹,我再給你解——不要寄希望于外面的醫師了,我的醫術水平,我還是相當清楚的——這是我特制的毒藥。」
「我相信80%的實力足夠你把這個基地推平一邊又一遍了。」
這個老狐狸,我暗恨。
我讓他給我找一間房間,送點飯食進來,讓我好好休息休息。他答應了。
幻術造的「我」進了肯尼希安排的房間,一副虛弱但是精神尚健的模樣。撐著最後的力氣檢查了房間,發現沒有不妥,我呼了一口氣。
撤去了幻術,我癱倒在床邊。
白色的囚服上面都是鮮血,我覺得我身體里都沒有多少血了——都咳出來了。
肯尼希的毒藥不是沒有用——只是我在硬撐著而已。
我要抓緊時間休息——現在每分每秒都是在和生命賽跑,有了足夠的力氣,我才能在接下來的混戰中有能力保全自己。
把所有的飯一絲不剩、涓滴不留地吞下肚,我就沉沉睡去了。
至于為什麼珍貴的試驗品viper,為什麼還沒有回牢房,我想肯尼希會干好這件事的。
再次醒來的時候,室內一片漆黑。
地下基地的房間,倘若不開燈,那就是沒有絲毫亮光的,從金屬門的縫隙能窺見外面是燈火通明的,還有我這里一片漆黑。
然而黑暗是個好東西,又是個壞東西。我喜歡現在自由的黑暗,卻又不愛地牢永寂的黑暗。
我翻身下了床,早在準備好這個房間的時候,肯尼希就給我準備好了保衛的黑色制服——像是軍裝的樣式。我不愛白大褂,不方便活動。
我在黑暗里悄然穿戴整齊,悉悉索索的聲響在室內蔓延。
戴上了帽子,壓低帽檐,我的眉眼就隱在了暗處。
停了一下,我用手背捂住嘴巴悶悶哼了兩聲——又在咳嗽了。我心里嘆了口氣。
現在的我是只勉勉強強能拉上弦的弩箭——休息一天也不能給我的身體帶來太多的力氣。
這個身體,真的被破壞地有些傷了底子,即使出去了,看來不好好休養幾個月,會也留下暗傷。
只希望——能撐過今天吧。我悶悶想著,有氣無力的。
出了門,我看見威爾帝在沙發上看報紙——現在了,他還這麼悠閑,也當真讓我敬佩。
他看見了我,招呼道︰「viper,來吃早餐。」
我走了過去,發現是煎蛋卷、煎小牛肉和一杯牛女乃。我不喜歡牛女乃,但是現在看到它倒是略微歡喜——終歸要多補充點能量。
看來威爾帝也有這樣的想法。
在吃早飯的時候,我問他︰「我進這個地下基地幾天了?」
他翻著報紙,漫不經心地說︰「哦……大概有3個月了。怎麼?想念誰了?」
想念誰?我怔了怔——我沒有人可以想念了。
沉默吃完早飯,我對威爾帝說︰「行動路線圖呢?「
威爾帝扔給我一張地圖︰「都在上面。這個基地有兩個入口,我們就從b入口突破。在那之前,你需要從肯的實驗室去伊諾千緹的實驗室——這其中會經過主控室,主控室有一個基地自毀程序,我會遠程來操控它——但是需要你去按下自毀的啟動按鈕,就在控制板上面的紅色按鈕,很顯眼。」
「然後,帶走伊諾千緹,你可以直接從伊諾千緹的研究室回到地牢附近,b入口就是那條路,然後轉個彎走300米,就可以到b入口了。」
我看著地圖,咕噥著︰「嗐……這基地還挺大……」
「當然大了,切薩雷在這里花費的力氣可不小。」
我擺擺手,轉頭就想走,卻被叫住了︰「viper,帶著這些巧克力,可不要走到半路力竭了呀——我們可都指望你干掉那些守衛呢。」他笑嘻嘻地說。
桌子上放了幾大板巧克力,我瞟了眼,一起帶走了。
「五個……第六個呢……」我靜悄悄走著,嘴里嘟囔。
從肯尼希的實驗室出來,我擊殺了實驗室門口的守衛,輕巧極了——普通人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像幽靈一樣漫步在走廊里,我沒有隱去身形——這身衣服挺好用,不到近處,他們不會懷疑我的來意。
我的眼前一亮,第六個。
壓了壓帽檐,我舌忝舌忝嘴唇,走上前去。
「你……」第六個守衛看見了我,想上來詢問,但是我抬頭看上了他的眼楮。
「割喉而死呢……」我興味地笑了笑,看著倒下去的男人。
他的咽喉流出汩汩的鮮血,霎時染紅了一片地。
用眼楮對視的幻術掌控別人的知感,可以減輕我不少的壓力,是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下比較適合的方法了。
人類啊,可真脆弱。
我揚長而去,走廊里只剩下靴子踏在大理石面上的「噠噠」聲。
這基地里的守衛已經發現了我,在領頭人的指揮下開始圍追堵截我了。這讓我的行動變得困難起來,但是沒關系。
積攢到現在的體力,就是留給你們的呢。
我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一個大面積的幻術解決了5個人,整個走廊都被染紅啦。
我的靴子踏上粘稠的血液,每一步都帶起黏膩膩的血絲。
這鮮稠的血味兒,鼻尖的腥氣,讓我的眼楮發亮,手指陡然不住顫抖起來——好久沒有這樣干了,暴虐的因子被長期地控制,雖然是心甘情願,但也不免焦躁。
每個殺人者都是心理扭曲的變態,我也不例外。
只在于誰控制的更好而已。
快要到主控室了,想必指揮者也發現了我的目的地,最後百米沒有阻礙——這可和之前的蝗蟲壓境有著截然的不同。
我歪歪頭,終于放棄了游戲,用幻術隱了身形。
幻術支撐的「我」毫無異樣得走進主控室,瞬間「噠噠噠」、「噗噗噗」的密集子彈聲響起。
我彎了彎唇角,幻術之奧秘就在于此,欺騙,欺騙所有人——那天我能欺騙了自己,我就是最頂尖的幻術師了。
埃維雷特最大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得到阿爾戈蒂諾的剩下半份成果——那里面大概有關于幻術的詳細介紹——前半份里面只是基本的能量介紹而已。雖然我認為這半份更加重要,吃透了能量,何嘗沒有強力的打手?可惜的是境界太低,埃維雷特的人不能理解其中的真諦。
等他們的槍火熄了,我才走進去。
原先的那個「我」毫發無傷,看他們滅了槍火,滿臉的恐懼,親切地打了個招呼︰「大家好呀,這樣的歡迎,鄙下當真受寵若驚。」
「現在,就讓我送你們一份大禮。」
又是一片的血流成河。我懶得再看,直接走到控制台。按照地圖上標示的,我先按了c5的橘色按鈕,連通了。
威爾帝的聲音從听筒里傳來︰「hello?」
「嗯哼,威爾帝,我到主控室了,按了紅色按鈕之後你就開動吧。多少分鐘之後自毀呢?」
「哦,」滋啦啦的聲音傳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夠麼?」
「足夠了。」
我掛斷听筒,按下顯眼的紅色按鈕。
然後轉身離開。
身後是尸山血地。
一路朝伊諾千緹的研究室走去,居然也沒有任何動靜——我不由皺眉。
伊諾千緹的身手很好——听肯尼希說,也不過3年,真不知道她怎麼練的。
想必她有自己的親衛,剛才主控室的大概也只是雜兵,保衛隊的人呢?還有那個隊長?
我有些不解,更多的是警惕。慢慢走了進去。
還沒到門口,卻發現地上居然倒著兩具尸體。
我的心中警鈴大作——是誰?!
難道是伊諾千緹自己動的手?她也想逃出地下基地?
我不知道,也愈發小心了。
低身檢查兩具守衛尸體,我心中疑惑更甚——居然是一擊斃命,頸骨被干脆利落地截斷——毫無痛苦的死法。這樣是直接的腦死亡,脊柱神經都被截斷了,根本沒有痛苦也沒有活命的希望。
真是利落。這樣的人,我也沒見過幾個。
離開尸體,我繼續向前走,一路上都是一樣死法的守衛、研究員,其中也有跟在伊諾千緹身邊的經常見到的面孔。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深深不解,暗自戒備。
快要到我經常「被做實驗」當小白鼠的實驗室了,這是整個基地的機密實驗室,需要指紋和密碼——但是沒關系,一切電子產品在我面前都沒有價值,我可以輕易破壞里面的元件,又或者制造短路。
然而我卻發現金屬大門是開著的。
我站住,握了握拳頭。
這間實驗室除非暴力,決不可能有一直開啟的狀態,看來前面的神秘人已經進去了。
我又制造了一個假象︰我讓幻象的「我」走了進去。
悄悄跟在後面,幻想已經踏進了門里,我也跟著進去了。
然而沒走幾步我卻突然覺得毛骨悚然——這種被盯著的感覺。
不是盯著幻象,而是我。
「砰」!
關鍵時刻用幻術迷惑了那東西的方向感,我急退幾步拔出制服配槍射了過去!
沒射中。
我單手持槍看他——我的槍法也不錯的。
「你還活得好好的——我可真欣慰,viper。」
「承蒙關心,」我假惺惺地拉出笑來,隨手把槍塞回槍套,「我好得很。」
「看來您也不賴,里包恩先生。」
「唔,當然,」他說︰「我可沒被抓進研究室三個月,自然是相當好了。」
他一身純黑色的西裝,黃色緞帶的禮帽,身姿挺拔,白皙刀削的面容依舊冷峭。
黑眼珠看著我。
還是一副倨傲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滿足你們,里包恩出來了壞笑臉
我就是喜歡撒狗血請叫我狗血小能手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