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子,別被那皇甫嵩騙了,此人心狠手辣,他若真是安排的天衣無縫,必然不會勸降你。我們還有機會逃月兌。」夢蓉道。
「怎麼逃月兌?真受不了你這種凍住了似的臉,一點變化都沒,你就沒有一點害怕的情緒嗎?」與夢蓉成鮮明對比的,倒是劉孝羽的臉龐因為慌張而憋得發燙發紅,他又下定了決心了一般說道︰「我們投降吧。這樣說不定我們都會得到好點的下場的。」
「劉公子當真要把我送給那惡人,任憑他凌辱。」夢蓉問道。
「你別誆騙我了,你真當我傻了,我越想越不對勁,我雖然不明真相,也沒閑工夫問清楚,但我現在能確定的事情,就是事情絕對不如你所說那般,是皇甫嵩看上你了。你別再磨蹭了,沒有時間了。」劉孝羽抓狂地說道。
「好吧,如果能平安無事的逃月兌,為什麼要投降。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你照著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我也懶得再和你多費口舌。」夢蓉沒有半點要投降的意思。
「你想怎麼樣?別跟我說讓我跳河,帶著你游泳逃跑,我不會游泳的。」劉孝羽早就對夢蓉不抱希望,他現在只期待皇甫嵩是個心慈手軟的將軍,能放他一馬。到時候只要極力和這女人撇清關系就沒問題了。
「我們假裝投降,讓船夫靠岸,然後借機奪一匹馬逃跑。」夢蓉很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別再——」
「听我說,我自有辦法,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夢蓉打斷了劉孝羽的抱怨,用堅定不移的眼光看向劉孝羽。這眼光在訴說她的權威性,是不容違抗的。
——真是奇怪,明明就算我投降了,她也應該拿我沒辦法的,可我竟然想照著她的意思去辦。好吧,到時候,再加一個襲擊官兵,搶奪馬匹的罪名。看看給我判什麼罪吧。
想著這些,劉孝羽又嘆了口氣,便走出了船艙。
「將軍,我錯了,我現在就靠岸投降,把那少女交還給你們,請你們網開一面。」劉孝羽沖著岸邊的皇甫嵩喊。
「小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是惡人,定然受人欺騙,迷途知返再好不過。」
皇甫嵩喜道,于是下令士兵們佇立岸邊,去迎那船只靠岸。
船只慢慢地劃向岸邊,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後頭朱帶隊的船只也靠了過來。現在想跑也沒辦法了,已經無路可逃了。劉孝羽只覺得心驚膽戰。
離岸邊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夢蓉呼喚劉孝羽回船艙。
「現在怎麼辦?按照你所說的,我們已經被前後圍住了。」劉孝羽問道。
「劉公子,你現在背我準備上岸,我會用隱身之法,掩蓋我們行蹤。然後再趁機搶奪馬匹逃走。」夢蓉道。
「你會隱身之法?唉,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既然這麼神通廣大,你為什麼要麻煩我呢?」劉孝羽不滿地說道。
「我已沒有力氣再施展法術了,現在貿然施展法術也是無奈,況且只怕我的法力維持不了多久,現在只盼你能行動力索些。正如你所言我對你確有隱瞞,那只是為了不想讓你顧慮太多,但你對我而言確實是不可或缺的。船靠岸了。公子行動吧。」
「我知道了。」
劉孝羽背起夢蓉走出船艙。
這時夢蓉便施展了隱身之術。
突然間,劉孝羽只覺得自己和背上的夢蓉變得如同透明一般,四周的人猶如處在另外一個世界一般,這種難以形容的奇妙感受,令劉孝羽確信不疑夢蓉會隱身法。
能夠逃月兌了!這個念頭在劉孝羽心中變得堅定起來。
可就在下一瞬間,夢蓉的鮮血猛烈地噴涌著,滲到他的衣服上。
正如她所言,她現在已經虛弱到極限了,還要施展法術。
這令劉孝羽很擔憂,他迅速邁開步子,從船上敏捷地跳到岸上。又瞧準了離官兵較遠處的那匹馬,士兵們因為圍到岸邊,都紛紛下了馬,這就給劉孝羽免除了襲擊士兵的麻煩。
「小兄弟,出來吧。」皇甫嵩對著船艙喊道。
沒有任何反應,皇甫嵩很警覺,他知道不能再失誤了,他立馬沖上船,後頭的朱也跳到這船上來。
船艙里空無一人。
「人呢!」朱憤怒至極,把船夫整個人都拎了起來。
「哎呀,官兵老爺們,我不知道啊,他們剛剛還在船上啊,一下子就不見了,我真不知道啊,饒命啊,我還是被那少年強迫來的,你看我頭上還被他用石頭砸了個包,臉上還挨了一拳。」船夫拼命求饒。
朱放手甩開船夫,沒有半點想理會船夫的意思。
他和皇甫嵩又氣又急。
「這小兔崽子,又耍了什麼鬼把戲!」朱憤怒地說道。
「這不難理解,早就听聞那人會幻變之術,現在光靠我們恐怕沒有辦法,只盼望鏡中人先生能預料到這一步,及早采取措施。」
皇甫嵩話音剛落,他身後一匹馬突然動作了起來,待他回頭一看,劉孝羽抱著滿身是血的夢蓉往平原方向疾奔。
「好呀!你這小兄弟,當真是自尋死路。」皇甫嵩憤憤道,他立馬從船上回岸,騎上馬,又看有些士兵仍然沒有回過神來,便怒吼道︰「快隨我去捉拿那兩個反賊,違者斬!」
「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劉孝羽一邊馬不停蹄,一邊詢問道。夢蓉在他的懷里沒有半點反應,在傷痕累累的情況下,施展隱身術已經耗費了她所剩不多的元氣。她根本沒就沒辦法回應劉孝羽的話了。
而劉孝羽只覺得她的身子變得更加輕了。
「喂,你可別嚇我啊,如果在這里就死了,那之前的一切不就沒有意義了嗎?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劉孝羽搞不清自己的話是在對夢蓉說,還是在自言自語了,只是一種心酸的感覺涌上心頭。他開始憐惜起夢蓉來,明明之前那些人死去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本領那麼強,到底怎麼把自己弄得受那麼多傷啊,老實說你我萍水相逢,相處了一天不到,這麼短的時間,盡是經歷些不愉快的事,可是我現在回想,反而覺得是一種令我值得驕傲的經歷,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為我們這段歷程畫個完美的句號。你,有在听我說話嗎。」劉孝羽拼命地說著話,仿佛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一般。
而夢蓉呢,她的意識還很清醒,只是沒有辦法開口了,她知道自己不會就這麼死去的,所以只覺得劉孝羽的喋喋不休沒有半點意義,然而她也在想,自己是值得這個人這麼在意的嗎?
追逐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後方隱隱的馬蹄聲,對劉孝羽來說就是死神的招呼聲,只要稍微慢下來一點就會被追上。
「這小兔崽子!」
朱只氣得咬牙切齒,他和皇甫嵩的馬匹並排前行,這兩匹馬自然是所有馬匹里最好的兩頭,因此追得最近。可想逮住劉孝羽總還是差點距離。
「皇甫將軍,再這般追下去,可要到黃巾賊的境地了。危險的很。可如何是好。」朱的擔心不無道理,再這樣追下去可是自投羅網。
皇甫嵩道;「朱將軍,現在我們沒有弓箭手,可又夠不著那混小子,我有想法,只怕不是很可行。」
「都這種時候了,還猶豫什麼,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朱催促道。
「我們將手中兵器投擲那少年如何?若能命中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皇甫嵩道。
「這距離有近十丈開外,我們又在馬上顛簸,只怕確實不行,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嗨!」
說著,朱便將自己的長槍投擲出去,可那槍從離劉孝羽很遠的地方劃過,以至劉孝羽連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
但朱卻發現了,他的長槍就落在道路中間,自己經過時,仍然可以迅速拾起來繼續投擲。
「好,輪到我了!」皇甫嵩也將長劍投擲出去,那長劍倒是從劉孝羽身邊劃過,驚出劉孝羽一身冷汗。
皇甫嵩見狀長嘆一聲。
「皇甫將軍,你看我們的兵器都立在道路中間了,我們路過時迅速取下來繼續投擲。」朱說完,又手腳麻利地拾取了自己的長槍。
這次,朱卯足了渾身地勁對準劉孝羽。
那長槍嗖地飛出,倒有幾分童淵的百鳥朝鳳槍法的風采。
那長槍又偏離了劉孝羽,可這次猛地一下竟然刺入了他座下的馬蹄。
那馬發出淒厲的叫聲,猛地一下將劉孝羽和夢蓉摔了下來。
「好呀!這回看你往哪跑!」朱得意地說道。
他和皇甫嵩大喜過望,趕緊圍了過去,後頭的士兵也陸續跟了上來。
眼前的處境令劉孝羽覺得跌落馬的疼痛也不在那麼清楚了,他只是很心疼夢蓉,她已經這樣子了,驚得起這麼重重的一摔嗎。
一貫理性的他,現在已經不再去質疑自己的想法了,他大概覺得自己腦袋要是壞了,那就讓它壞了吧,不管好還是壞,不管正常還是不正常,總之他就是要保護好夢蓉。
「你這小兔崽子啊,狗雜種!你們都別插手!我要親自收拾這人模狗樣的東西。」朱也下了馬,粗魯地喊叫著,他握著自己那桿長槍,便要刺死劉孝羽。
劉孝羽挑開朱那迎面刺來的長槍,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精妙的槍法,竟令朱連連稱奇。
「你!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劉孝羽很是委屈不滿地沖著朱吼道,這種感覺令他自己覺得,很像學校里和老師吵架的學生們,但是他只能這般宣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