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在內心深處,還是不怎麼看的起美男子,听他說的煞有介事,卻還是心不在焉。見到美男子遞過那本書,連忙收到懷里。
好奇的回頭看,到底美男子有沒有說謊,是否真的有人來,卻看到群山莽莽,空曠寂寥,哪有半只人影。心中一突︰「不好,中了美男子的掉包計?」
連忙轉身,美男子早就沒有蹤影了。他叫苦不迭,連忙把書拿出來一看,還好,書是真的,就是原來那本,他舒了一口長氣,罵道︰「媽的,這家伙是人是鬼,怎麼突然就沒了?難道他真的是……」
「喂,呆子,這下做不成強盜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香塵碧不知不覺出現在他後面,一臉的幸災樂禍。
李客聳聳肩頭,裝的十分瀟灑︰「做不成強盜要什麼緊?難道還會餓死啊?」
香塵碧東張西望,一邊問︰「那個丑八怪呢?他是你什麼人啊,本領高的很吶!是你親戚麼?」
「是你親戚!」李客沒好氣的說。
香塵碧絲毫不讓,笑道︰「不是你親戚,那就是你爸爸。要不怎麼會單獨救你一個人?他現在去哪里啦?」
「是你爺爺……」李客回嘴道,「當然是回家了,你還不回家?小心晚了回去被打**。」
香塵碧咯咯發笑︰「那幫官兵就要醒了,馬上就要來抓你啦!嘿嘿,你把人家死人的頭都割了,被他們抓到,肯定死的很難看啊。」
李客雙腳一軟,顫聲問︰「當真?」但見香塵碧笑的那麼燦爛,就知道又被她騙了,跳上馬去,做了個鬼臉,「死的越難看越好,到時候天天去找你。」
香塵碧跳在一棵大樹上,翹著**,看來做好了跟李客長時間斗嘴皮子的準備,但見李客雖然還在喋喋不休,已經坐在馬背上,兩腳一蹬,「駕!」的一聲喊,就逃走了。
香塵碧完全沒想到李客嘴皮子這麼硬的人,居然會這麼沒風骨,夾起尾巴就逃。她可沒有美男子那麼好的本事,隨便揮揮手就能制住李客,連忙跳下樹來,奮力追去。
她畢竟是道門弟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轉眼就要追上李客。
「我說大姑娘,我跟你無怨無仇,你追我這麼緊干嗎?要找情人,滿世界比我李客帥的人多的很……哎喲,你拿什麼東西砸我?」他且奔且罵,突然腦門一陣疼痛,顯然已經被香塵碧暗算。
好在他坐下那匹馬還算爭氣,沒有停頓,還是一個勁跑的正歡。
香塵碧根本就沒盡全力追他,見李客還不停下,知道不用真功夫,留他不住,正要施展高超的步法,突然佩劍上的鈴鐺一陣急響,正是同門召喚的聲音。
她這才想到自己出來這麼久了,已經到了會合的時候。不然天色再晚,同門之中有誰落了單,就要被那個尸毒老妖給撿到現成便宜了。
「小子,這次算你跑的快。不過本姑娘不會這樣算了的哦,你小心一點點,我還會來找你的。還有啊,你最好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起來,小心夜晚出來撞鬼。」
交代完這些,丟下落荒而逃的李客不追,向同門召喚的方向趕去。
李客沒頭沒腦,一陣狂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馬上的他,明顯听到馬的大口喘氣聲,知道再不停下,這畜生隨時就要倒地斷氣了。
當然再一次把思路理清楚的時候,抬頭看天,已經是星光滿布了。他做一天強盜,心就虛了,怎麼都不敢逗留,只往山谷深處鑽。
這一夜亂竄,已經把他完全帶進了一片深山老林之中,他兀自覺得不安全,認為官兵肯定尾隨在後,通宵達旦在收捕他,反倒把香塵碧的好心提醒當作耳邊風。因為在他的心里,總認為香塵碧是他的大對頭,說的話不能當真。
走了好久,人疲馬累。李客頭一栽,跌倒在地,躺了個仰八叉,看著星空不住罵娘。
回想這一向以來的霉運,又罵了一陣老天爺,昏昏沉沉正要入睡,突然腦子里似乎被針扎了一下,猛地一個哆嗦。睜開眼來,四處查看,卻是風平浪靜,沒有一點異樣。
「他媽的,見了鬼了……」說到一個「鬼」字,他頭皮一陣發麻,渾身起疙瘩,「不會這麼巧吧?」
他繼續躺下,雙手自欺欺人地蒙在眼前,但腦子里總覺得隱隱約約有一團東西要逼進他,力圖鑽進他的瞳孔一樣。
他越想逃避,這種感覺就越厲害,簡直把這個筋疲力盡的男人整的想要上吊。他索性把手放開,眼楮瞪視,仿佛有心跟滿天星斗作對,惡狠狠地看著頭頂的那一個星團。
「那是鬼宿三,還有軒轅增廿二……他媽的,老子怎麼一看就看到這倒霉東西?」
原來他頭頂不是別的星宿,而是有著「積尸氣」之稱的鬼星團,在西方則被稱為巨蟹星座。這星團肉眼看上去,像是一團發青發白的雲霧,如雲非雲,如星非星,見氣而已。
這星團在傳說中,有著黃泉之路的象征,李客倒也听說過。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害怕的,正是這個星團逼向自己眼楮的那種感覺。
「難道我李某人真的走上黃泉路上了?」他的精神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而那團星雲並沒有消失的征兆,反而似幻似真的,籠罩在上面,雖然並不清晰,但卻像一團真正的積尸氣一樣裹住李客。
這種被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竟然使的李客的身子也跟著不斷收緊,他卻不知道,是他自己體內的先天胎息,與這鬼星團產生似是而非的溝通,產生了幻象。
自上古的神魔大戰後,天地間失去了溝通,人與自然難以達成交融,因此每個人都無法修成長生根,必須面對生老病死,而在道力的修煉上自然也大打折扣,就是這個道理。
而李客心里生出的那種感覺,自然是一種幻象,並非他的本身與鬼宿發生溝通,但鬼星團對李客,卻似乎確有感應,竟使李客產生了幻覺。
被幻象折磨的男人,如同發瘋一樣,又叫嚷起來,跳了起來,撒腿狂跑,潛意識中,仿佛是要逃出鬼星團的控制,但偏偏事與願違,他跑到哪,鬼星團就跟到哪里,每一次抬頭,都覺得鬼星團的糾纏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