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終于再次展現在李客面前。他簡直忍不住想唱歌了︰「我達達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對啊,我的馬呢?」他這才想起,自己昨晚鬼使神差突然發瘋的情況。再定下心神來觀察四周情況,才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了一處高山絕頂上,而看那天色,也已近黃昏。
他勉強從長滿荊棘叢木的山頂,找到一條勉強稱之為路的軌道,罵罵咧咧,一路牢騷往山下尋。這時候他才記起來,自己好象已經有兩天沒有祭過五髒廟了。
饑餓來的也是氣勢洶洶,絲毫不遜于那批官兵。李客四處張望,想找那種可以填肚子的果子,因為他常听人說,流浪江湖者,總能在山野中找到那種可以果月復的東西。但他偏偏就是最倒霉的流浪者,那種傳說中專門為流浪者長的野果生蔬之類的玩意,簡直連半顆都沒有。
他絕望的看看夕陽,想到黃昏來臨之前,自己不找到點吃的,只怕連傷感的時間都沒有了。他昨天奚落美男子的時候,自稱每到黃昏都有傷感的習慣,這時候果然是大傷其感,且大傷其月復了。
那根笨重的樹枝起到開路的作用,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比較寬敞點的地方。
「其實世界上本沒有路,李客走過之後,也就成了路。」他回頭看看自己闖出來的軌跡,十分得意,站在那里大抒其情。
他突然眼楮一亮,簡直又想唱歌了。不遠處有一片樹林,樹上居然有果子長的很旺,瞧那樣子,竟好象是李子。
「祖宗喲,畢竟是開了眼,顯了靈,這季節還有李子。想來是老李家的祖神顯靈,來搭救我這可憐蟲啦……」
幾次筋疲力盡的男人,居然有那麼一股狠勁,竟然一口氣跑到了樹下,連爬樹的工夫都省下,揮起他那根樹枝,一連串掃了一大堆下來。
撿了起來,擦也不擦,連咬帶吞,連盡十余枚……
他揉揉肚皮,伸伸懶腰,回想自己當強盜不成的經歷,居然不再沮喪。至于下一步要怎麼樣,他也不願意不想了,只想在夕陽落山之前,好好享受一下失而復得的人生。
他想到了幫助自己逃命的那匹馬,那幾句成名曲又涌上心頭︰「我達達的馬蹄聲……」
從沒有哪一次唱的能有這次動听,比這次更發自內心,他簡直陶醉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了,火紅的夕陽使他還有點安慰。
明天,畢竟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干的,做不成強盜,我難道就不能干點別的?他自我安慰的想,歌聲更加投入了。
這一唱就唱到了天黑,他已經從歌詞中得到靈感,反正是個過客,就該隨遇而安,就地為席,以天為被,就這麼過一晚算了。
于是乎,他就在李子樹下,疊了一堆樹葉青草,臨時搭建了一個窩點,準備躺在樹下夜了。一來他實在沒有體能再走,二來躺在樹下,是為了避免前個晚上那種局面。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總還覺得自己的災難並沒有玩,昨晚被那團鬼星團迷惑的情形還會發生,因此他特意躲在樹下,不讓自己面對那該死的鬼星團。
他一邊咬著李子,一邊哼哼著他那幾句玩意,倒也瀟灑,眼看夜漸深了,昨晚的情形還沒發生,正慶幸時,波折又起。
「嘻嘻,師姐,你看那個小子,命可真大啊……」
這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了出來,分明又是香塵碧。
李客的一點雅興瞬間消失,差點就要夾腿逃跑,但他知道,沒有了馬匹,靠自己那兩條腿,只怕逃不到十丈遠,況且香塵碧躲在什麼地方,他還不知道呢。
「我說大姑娘,為什麼你每次出現都不打個招呼呢?深更半夜不聲不響的出現,這可就是你的不對啦。我從頭到尾都沒招你惹你,你何苦趕盡殺絕啊?難道官府給了你很多銀子嗎?他們給了你多少,我以後加倍還你就是,你就不要再……啊!」
他突然像啞巴一樣不能說話了,因為他突然看到在黑夜之中,一批著裝統一的家伙從天而降,一個個打扮的人模人樣,跟傳說中的神仙沒啥區別。
「神仙……」他幾乎月兌口而出了,但當他看到香塵碧也在那批人的行列中,立刻就住嘴了,心中又不住叫苦,這批家伙到底是人是神,我怎麼就開罪了他們啊?
「那批官兵就在山下啊,你還不快逃?」香塵碧還是不肯放過捉弄李客的機會。
但李客經過錘煉,早就識破香塵碧的詭計了。眼看這麼一大群人,倒沒幾個是在看自己的,反而是東張西望,似乎此處風景相當不錯,令這批人陶醉。于是他立刻得出結論——這幫人並不是專門來找他麻煩的。
那個為頭的女子,神情相當輕蔑,似乎就是香塵碧口稱的師姐,只听她語氣十分不友好的道︰「小子,識相的就快滾下山去,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那些強盜也好,官兵也好,都已經走了。你要是留在這里,小心小命不保啊……」
「大士說的再對沒有了……」李客心中狂罵,嘴上卻要裝的很甜,「小孩子不懂事,請大士原諒,小孩子這就滾下山……小孩子……咳咳,要學人走路,不要學鳥啊,飛來飛去,會嚇著別的小孩子的哦……」
他抱頭鼠竄,往山下就跑,生怕這批人涉嫌報復。
「等等……」
李客非常識時務,又停了下來,恭敬的問︰「大士還有什麼吩咐?」
「不要叫我大士!」那名師姐不悅道,「你手里拿的什麼東西?」
李客看看自己手里的樹枝,笑道︰「一根樹枝啊!大士要過目一下麼?」
那女子盯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還真是樹枝,想了一陣,又道︰「你還是乖乖的呆在這里,先別下山了。」
「大士說怎麼就怎麼,那我就躺下睡覺啦!」李客樂滋滋的回到臨時搭建的窩里。
「請問大士,你們這深更半夜,跑來跑去做什麼啊?」李客突然覺得這批人跑來跑去,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那肯定有別的事情,否則誰有那麼好的雅興在這深山老林轉悠?
香塵碧搶著道︰「你管這麼多干嘛?小心妖怪出來把你吃掉哦……我們都是神仙,是來抓妖怪的,你沒看到我們飛來飛去麼?」
「咯咯咯……」香塵碧這句話還沒說完,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可怕的笑聲,「蜀山宗的小鬼頭們,憑你們那點本事,就